許謁聽了妹妹一番轉述,驚訝的嘴也合不起來,眼巴巴愣了半晌,才吐出一口氣來道:“竟有這樣的事,這,這要不是皇后你親口說的,有誰敢信!”說着握住許後的手,眼淚一滴滴落將下來,嘆道:“可憐妹妹身爲堂堂皇后,卻要受這般的苦楚,姐姐真是……爲妹妹不平。”
許後自受劉騖當趙氏姐妹的面給扇了耳光以來,第一次聽到如此貼心安慰的話,委曲怨恨頓時都浮上心頭,再也忍耐不住,伏到姐姐懷中痛苦失聲。許謁輕拍她的背,由着她哭了一會,勸道:“眼下什麼也先不要去想,好好把身子養起來纔是正事,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咱們總有對付這兩個禍害的法子。就算陛下……”她放低聲音,再道:“就算他偏心……嘖嘖嘖,男人不都是這樣,我那平安候大人不也對他第四個狐媚子特別寵愛些,說穿了也沒什麼,只要咱們把着自己的位置,任是這些個小妖精怎樣鬧騰,總有她們哭的一日。”
許後擡頭看她,眼淚汪汪地道:“可我這位與你家平安候不同,他既掌着生殺大權,又有後宮三千,何況如今我在眼裡什麼也不值得,他看我那眼神裡,又哪裡還找的到當年那個太子爺眼中的半分影子……”說着又哀哭起來。1——6——K
許謁嘆道:“是呀,想當初你們那恩愛勁兒,哪姐妹不羨慕……”說着看她一眼又道:“說起來。當年妹妹地那個小太子若是能養活了……如今便是無論怎樣,也總是母憑子貴……”許後聽到這裡,剛剛有些止住的眼淚,又如潮水般的涌了出來。
原來她與劉騖初結締姻年餘,曾經生下過一個男孩,當時真是闔宮慶賀,可卻沒想那孩子天姿薄弱,纔不到一歲。便夭折了。自這回之後,許後再沒有過身孕,這本是許後的一記重傷,說起來也是她性情愈來愈尖刻的由來,這時聽姐姐提起,再想到劉騖的薄情,真是心如刀絞,哭的喘不過氣來。
許謁見她臉上變色,忙輕拍她的背脊。急道:“哎呀,都怪我這沒腦子地,竟不管不顧的說這些個成年舊事,妹妹快止止哭。這樣哭法可要傷身呀!”許後一時哪止的住,抽泣着哭了許久,許謁一直在邊上好言勸着,這纔好不容易漸漸止淚。
許謁摸着妹妹的手,道:“好妹妹。可話又說回來了。雖說誰都是打年青時過來的。有的事過去了,便不能再想。又有哪一日是能重頭來過的呢!妹妹若是總想着他還是太子爺那會兒你們的恩愛,難免有些情形就不太能放到心上去了。16K.電腦站
許後哭的全身無力。*在榻上擡起腫地核桃似的眼睛看她一眼,道:“我又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他是皇帝,有多少女人也是該當的。每隔三年,又還有更年青更漂亮的送進宮來,真地不能容忍,難道還不活了不成!”
許謁道:“是呀,咱們身爲女人比的就是這忍耐的功夫而已,年青貌美有什麼?還不都有過去的一天?我可不信這兩個賤人獨佔皇帝一輩子,只要妹妹牢牢把着自己的位置,平時行事份外注意些,且就由得她們鬧去,看能長地了多久!”
許後嘆道:“可這兩人怕不是善類,從前那柳息兒,心計謀算也是數一數二地厲害角色了,可與這姐妹一交手,卻落地這麼個不堪的下場……我只怕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這兩個賤人敢當着我面做那樣的把式,分明圖謀不軌,野心勃勃。我倒是想退一步,怕就怕她們隨着杆子再爬上來。她們終究是兩個人,我卻只有一個。”說着,想到這個最近時常煩擾自己地難題,還真是愁眉不展。
許謁皺眉道:“不錯,這倒不可不防,”她想了一想,道:“那妹妹看着宮中可有玲俐些的妃嬪,能幫着出出主意的麼?”許後恨恨的道:“都是些風吹牆邊草,自打看了柳息兒的行刑,如今那些個賤人們都巴結着那兩姐妹呢,何況……唉,哪有什麼玲俐的人,個個都想着怎樣討好她們保全自己,唉,若是回想起來,柳息兒這人雖然張狂些,凡事卻還有個度,是個可以用的人,除了她,這個漢宮裡更沒有可說的人了。”
許謁也是愁眉不展,站起來在屋裡來回踱了一會,忽然似是眼睛一亮,打開房門把門外的幾個宮女也給打發開了。她們二人說話時,本就早已將屋裡侍候的人都給遣到了屋外,這時又特意連屋外的也給打發了,許後不知她有什麼用意,只怔怔着她因興奮有些微微發紅的臉孔。
許謁看着屋外的人都退乾淨了,這才走回許後身邊,輕聲道:“姐姐倒有一個法子。”許後忙不迭的詢問詳情,許謁眼角帶笑,道:“前些日子,我俯裡的一個下人在街上遇到一個遊方術士,這人可真是有點本領的,任是個誰問他些自己出生喜好的情況,他都能一一道來,還都不離十呢。你也知曉,平安候素來是信這些的,每年丟寺廟的錢都跟流水似的,聽到這樣奇特的人,哪裡還能省的下來。當時就立刻給迎進府去了,因爲問了一些算卜,這人都答的有眉有眼的,喜的他跟什麼似的,特意給這術士安排了個獨院,每月初一十五,都去那邊問卦。”
許後也是眼睛微亮,俯身向她,道:“靈嗎?”許謁得意洋洋,道:“說出來可要嚇到你呢,便是有一回,平安候本來是要出遠門的,臨行前去那邊問了個卦,說是要去的方向不對,就沒去成。誰曾想,第二天就傳來那個地方大火的事,可不就靈的跟活神仙似的麼?”許後聽的咋舌不下,卻也沒明白許謁提這個的意思,睜着一雙眼睛看她,許謁微微一笑,道:“這術士未卜先知,能預吉禍。咱們可不正要這樣的人麼?
許後一愣,道:“若是他真說出個什麼不好啦……那可怎麼辦好!”許謁*近她些,笑着低聲道:“我的意思是,他既然有救人的法子,便應該也有害人的法子纔對!”許後聞言一怔,擡頭和她對視,灰暗無神的眼睛中終於漸漸閃起亮光來。許謁再把頭俯低些,在她耳邊說出一番話來,把個許後聽得一顆心突突只跳,雖覺害怕不安思索良久卻還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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