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容走後,玉堂院裡上上下下的丫鬟、僕婦都悄悄的去看蘇顏的臉色,青雲、綠雪幾個貼身的大丫鬟,更是義憤填膺的等着蘇顏發話,好去審問被抓的僕婦。
豈知蘇顏不慌不忙的逗着腳邊的大貓,甚至伸手去掰開乖乖的嘴,看它有沒有天天清理牙齒。剛剛還兇像畢露的大貓,這會乖巧的任她擺弄,被揪着鬍子教訓,也不過低頭哼唧幾聲,在她身上蹭着撒嬌。
“十娘?”青雲在一衆姐妹的示意下,挪到蘇顏身邊,低聲輕喚。
蘇顏的無奈的擡頭,“這種事也需要我親自來問麼?”之前不是給這些大丫鬟劃分好職業了,誰負責的部分出了問題,就由誰去處理,最後得個結論來告訴她,難不成還需要她親自從頭查起?
青雲幾人面面相覷,她們只是覺得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偷拿十孃的習作出去,一個弄不好,會給十娘帶來不小的傷害,這纔沒敢動手。如今聽蘇顏這麼說,都面有愧色。
“十娘,咱們馬上去問。”綠雪鬥志滿滿的招過花容和白蘇,“走,跟我去審人。”
花容和白蘇皆是跟着綠雪學習的,聞言都走到她身邊,就打算去關人的地方。
蘇顏皺起眉頭,出聲阻止:“綠雪,你帶她們做什麼去?”
綠雪有些疑惑蘇顏爲什麼會叫住她,卻還是回身恭敬的說:“回十孃的話,去審問之前被抓的人。”
蘇顏搖了搖頭,“先前被抓的僕婦,並非咱們院中人,也非咱們四房的下人。她犯了錯,咱們拿人屬本份,越過大伯母來審人,就是咱們的不是了。”她將嫁入東宮,皇宮之中,後宮之中生存的一項基本要求,便是不要去管不在自己職責範圍外的事與人,特別新入宮的人。將來要隨她嫁入東宮的丫鬟,從現在起就要有這個意識。
綠雪一愣,在她想來,自家小娘子是未來的太子妃,這靖國公府中哪個人她問不管,管不得?
負責教授蘇顏各類律法、文書等一系列有關於禮儀、規則、潛規則事情陸女師,向來嚴肅的面上終於露出了欣慰的笑。她終究沒有選錯主人,自家小娘子並沒有被太子妃的尊位矇住了神智,相反她清醒的很,知道自己將來在什麼環境下生活,正在努力適應並掌控它。
陸女師是陸家送給蘇顏的四位女師最年長的一位,已經近五十歲了,鬢邊已染上幾縷風霜,眼角額頭也有了細紋,但那雙眼睛卻越發睿智深沉。陸家培養的女師雖多,卻很難被賜以陸姓,能夠姓陸的,無一不是其中的佼佼者,歷來都是爲嫡長媳或嫡長孫媳和陸家嫡女準備的。當日陸太傅把陸女師送入蘇家,令長媳吳氏不高興的很長一段時間。
綠雪雖然還有疑惑,卻不耽誤她照着蘇顏的話去做。被抓的審不了,只能從書房開始查。
綠雪、花容、白蘇主管的就是書房,花容與白蘇每人手下都有兩個二等丫鬟,四個三等丫鬟,兩人交叉審問,綠雪旁聽。蘇顏院中的丫鬟僕婦向來是各伺其職,詢問起來特別容易。
蘇顏那邊午飯還沒做好,這邊就已經查出了結果。蘇顏的書房向來都是由花容、白蘇帶人整理、打掃,包括處理掉一些廢掉的習作。不過,由於蘇顏向來習慣把一段了時間內的練習之作都留着,常常拿出來對照查找不足,因此需要她們處理的紙張並不是很多,大約三、天清理一次就可以了。
沒想到,有人藉此鑽了空子,藉着進書房擦地的機會,順走了那張扇面,又託人拿出府去賣。
蘇顏認真詢問了負責書房地面的粗使婦人,得知她丈夫得了病,兒子和女兒又還小,沒選進來當差,因此家中有些拮据,纔想拿了蘇顏扔掉的習作,出去換些錢。
蘇顏大爲驚奇,“一幅壞掉的習作也能賣錢?”她還真是頭一次知道。大夏向來對女子很是寬容,對於有才氣的美女更是寬到沒邊了,並不阻止閨中女兒的筆墨外傳。甚至,若是誰家女兒才高貌美,其父兄還特別樂意把女兒、姐妹的筆墨傳出去,以揚家中女子的美名。
在這種風氣下,很多權貴、富豪、名士、才子,都很樂意收藏才女們的佳作,特別是那些有錢有勢的紈絝子弟更甚。
下跪的婦人見蘇顏並沒有疾言厲色,膽子也大了些,說話也不似剛剛的結巴,“十娘是上都公認的第一才女,您的字畫極爲搶手,好多名門公子,許以千金求購。”蘇顏這個才女的名頭可是貨真價實的,還是由皇帝認證的,再加上她傳遍京城的傾國之色,造成她的字畫,幾乎與當世幾位書畫大家相媲美。
她的字畫居然這麼值錢!蘇顏的心情還真不受控制的美美噠。“你先下去,我會派人查你家中情況。”她揮了揮手,讓人把那婦人帶了下去。
綠雪向來眼裡不揉沙子,“十娘,這種吃裡扒外的東西,直接打一頓趕出去算了。”
蘇顏伸手拍綠雪腦門一下,笑着道:“綠雪,要常懷仁愛之心。”說完,輕盈的步出書房,清脆而歡快的聲音在屋外響起,“青雲,今日天氣格外的好,午飯擺在外面吧。”
“十娘……”綠雪追了兩步,想了想又停下了。以她對自家小娘子的瞭解,這女人肯定不會再留下的。其時想想,她們這些做下人的,遇到個寬厚的主子,特別不容易。
今日午飯有一道時鮮,蜜酒蒸制的鰣魚,尤其肉嫩味鮮,讓她吃得讚不絕口,一時飯畢,蘇顏感概道:“感覺好久都沒吃到這到鮮的魚了。”
一邊伺候的半夏笑道:“這鰣魚是太子殿下送來的,將來十娘入了宮,想吃了,讓太子殿下命人貢上就是。”
蘇顏聽了,笑容收斂,沉默了許久方道:“這話不許再提了。”人可以寵愛自己一時,卻不能時時刻刻都如此,也不能要求天下人都寵你。她現在卻是有些明白了,爲何要求上位者不要輕易流露自己的喜好。
半夏連忙垂頭屈膝,“十娘,奴說錯話了。”
“先記下一次,以後注意。”蘇顏板着小臉,一本正經給院中的丫鬟們訓話:“關於我的喜好,不希望被別人知道,這其中也包括太子殿下。”
衆丫鬟同時垂首肅立的應道,“是。”
蘇顏向來有午睡的習慣,她飯後在院中閒逛了一會兒,發現伯母劉氏還沒有派人來帶走被她扣下的僕人,細想了想,就明白了伯母的顧忌,她自嘲的笑笑,果然還是沒完全習慣自己的新身份,不然也不會犯這種錯誤。
她進入正房之前,輕聲吩咐:“青雲,你帶人把那婦人,給伯母送去。”
“是。”
劉氏早就從女兒那裡知道,蘇顏抓到了一個偷藏她字畫的人。做爲靖國公府的當家夫人,被侄女拿住的下僕本不是她院中和四房的人,原該着人去提來,由自己審問的。這本無可厚非,可被人偷了東西的侄女偏偏是未來的太子妃,劉氏真不好插手,索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由着她去了。
按照劉氏的想法,蘇顏肯定會自己審人、處罰,然後再來找她討個說法,她午飯都沒吃好,就想着該怎麼哄,才能讓這個侄女滿意。沒想到,午飯過後不久,蘇顏院中的大丫鬟,就把人帶過來了。
青雲給劉氏行了禮,乾脆利落的道:“大夫人,十娘讓奴將來給夫人送來。”說完,示意跟着自己來的把人放下,就打算走。
劉氏連忙叫住她,頭疼的問:“十娘可有說該如何處置?”
青雲道:“十娘說,大夫人是國公府的掌家人,此人該由你處理。”說完這句,她就帶着人告退了。
劉氏這個頭疼,還不如讓蘇顏直接處置了呢。她罰輕了罷,怕侄女和四房有想法,再就是婆母也會不滿。要是罰重了呢,又得被人說自己過來嚴苛,真是輕了不是嚴了不是,左右爲難。
劉氏這裡思前想後了半天,還是決定從重處罰,現在哄着侄女高興纔是重要的。她苦中作樂的想着,還好不用哄太久。
爲了表示重視,她親自審句了人,又把人拖下去重打三十板子,叫來人牙子,把這一家都給賣了。乾脆利落的處理完,她才鬆了口氣,叫人去給蘇顏送信,自己則帶着人慢慢往正房去,打算跟婆婆說一聲。
劉氏瞅着婆婆午睡起來,心情正好的時候,慢慢上前把事情說了一遍,王氏的臉當場就撂下了,沒好氣的訓道:“真不知你這個家是怎麼當的,居然還有人去十娘院裡偷東西!”說完,老太太扶着丫鬟的手起身,就往蘇顏院中走。
正巧,蘇顏也才睡醒,迷迷糊糊的坐在妝臺前梳頭,王氏一進來就身手利落的撲過來,把她摟進懷裡,心疼的直哭:“心肝喲,你可受大委屈了。”
劉氏被婆婆這番作態弄得,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臉上一陣陣的燒得慌,恨不能立時消失掉。
蘇顏是被王氏哭精神的,她囧囧有神的從祖母緊實的懷中掙扎出來,扶着哭得傷心的老太太坐下,拿着帕子給老太太拭淚,嘴裡哄道:“有阿婆在,我哪裡會委屈呢。”
王氏拉着小孫女的手,恨恨的瞪了長媳一眼,“都是你大伯母掌家不嚴,纔會讓人到你院裡偷東西。乖乖別氣,都有祖母給你做主呢。”這赤果果的偏心眼兒,真是讓後趕來的蘇容又嫉又羨啊。
蘇顏對着進屋的蘇容點了點頭,才扯了王氏的手撒嬌的晃了晃,俏皮的說:“我纔不氣呢,有人會冒着這麼大的風險來偷拿我損壞的習作出去賣,說明我的字畫值錢啊。”她嬌憨的對着祖母皺皺鼻子,“一會兒我就讓人把我往日所作的字畫,都送到祖母屋裡去,日後您缺少銀子用了,也不必管祖父要,直接把字畫賣了就好。不過,咱們可說好了,您可不能賣得價太低。”
王氏被小孫女逗得哈哈大笑,“阿姝的字畫,祖母可得藏好了,纔不賣給別人呢。”
蘇顏讓人給祖母,大伯母還有蘇容上了茶,陪着王氏說笑了好一陣,王氏突然想起來問:“阿姝,你院裡那個內賊抓到沒?”
蘇顏點了點頭,“早就找到了,我派人去查證過,事情確實如她所說。其夫重病,需要銀錢。”
王氏大怒,“需要銀子,就敢偷,反了她。人呢?”
蘇顏伸手輕撫老太太的胸口,“阿婆,消消氣。她爲生活所迫,着實令人同情。但是錯就是錯了,不能不罰,我已令人賞了她三十板子,逐出玉堂院。”她沒說的是,那張寫壞的扇面,被她收回來銷燬了,卻送了一幅蘭花小品給她,能賣多少銀子,就是她自己的本事了。
她因此事給那婦人和玉堂院中所有下人的訓話是,“在我身邊伺候的,若有爲難的事,可是跟我說。若我能解決的,必會盡力。但是因此犯錯,定會重罰。”
王氏還不解氣,叫劉氏:“叫人牙子來,把那一家都賣了。”
蘇顏連忙勸住王氏:“阿婆,我已經罰了,沒有一罪二罰的道理,而且此事也不必禍及家人。”
王氏拉着孫女的手,直嘆息,“你怎麼生了這麼個菩薩心腸,將來嫁入東宮,可讓我怎麼放心得下。”
蘇顏笑道:“祖母不必擔心我,國有國法,宮有宮規,我只要尊從行事便好。”所以說,有規矩在什麼的最好辦了。
蘇顏這裡哄好的王氏,親自扶了人送回壽安堂,又陪着老太太一道用晚飯,纔回到自己的院子。
同一件事,蘇顏跟劉氏截然不同的處理方法,讓靖國公府的下人悄悄議論不休。縱然沒有明說,卻是有好些人都說劉氏的太過嚴苛,又說難怪聖人會選十娘子做太子妃,果然聖明。
蘇容在府中耳目衆多,聽了這些私下裡的議論,暗暗惱怒不已,她覺得蘇顏這就是在踩着她娘和她收買人心,做得這麼明晃晃的,居然還有人贊她。
她心中惱怒,第二日去魏家赴宴時,姐妹兩人同坐一輛車,蘇容臉上不免帶了些出來。
蘇顏搖着手上象牙做柄的紅絹團扇,目光一直落在窗外,細細聆聽着街邊貨郎和賣花女的叫賣聲,自得其樂。
蘇容看了忍不住的問:“十妹,昨日那婦人既然手腳不乾淨,你爲何只輕輕巧巧的賞了三十板子就算了,這罰得也太清了些。”要是她,這種人敢偷第一次就敢偷第二次,早早發賣出去了乾淨。“再者,她不定聽了誰的支使來偷你的東西,你這麼輕易的放過她,居然還增她書畫,不怕背後之人,拿來做文章麼?”
蘇顏看蘇容的目光跟看個傻子差不多,讓她差點壓不住心的火,“七姐,你覺得咱們府中發生的事,會沒有外人知道麼?”
蘇容對於自己母親理家的手段還是有所瞭解的,特別肯定的說:“當然。”
蘇顏搖頭嘆笑:“別說咱們府上,就是聖人的太極宮,也不敢做此保證。昨日的事,怕此刻早就傳了出去,就算有人支使她,在人盡皆知的時候,又能用什麼手段呢?”
“再者,咱們家中有規定,偷盜的者杖三十,我沒處罰錯。”她攤了攤手,這是家中明確規定的,常常幫着大伯母理家的蘇容,應該比她還清楚,爲何要這麼問?
蘇容:“……”鬱悶的發現,她完全反駁不了,只能閉上了嘴巴。不過,她在蘇顏身上又學會了一招,事事都拿捏着規矩,自己不錯一分,讓別人無話可說。難怪,人家前世寵冠後宮,讓吳王神魂顛倒,目無二色,甚至連子嗣稀少都不顧,不肯再看其餘女子一眼。
說起來,蘇顏有什麼不及蘇容的地方,大約就是在孩子方面。前世她得吳王百般愛寵,日日夜夜坐臥不離,也不過生下二子一女。蘇容自己跟周王並不恩愛,可也有五個兒子,兩個女兒呢。在子嗣這方面,蘇容很是自豪,她把自己的孩子教得特別出色。那像蘇顏的孩子,一個比一人熊得厲害,那個小女兒,更是被夫妻兩個寵成了熊中熊。
蘇容想到前世的事情,對於自己的孩子還是有幾分掛念的。不過,她好奇的打量蘇顏,前世的太子妃可是沒給太子生下一男半女。太子數量衆多的兒女,都是東宮裡其他女人生的。今生呢,以前世蘇顏子嗣稀少的程度,太子會不會還跟前世那般,妾妃無數,庶子女無數?
蘇容以自己前世的所有經歷打賭,到時候皇帝一定會賜給太子無數的美人,沒準還會看着兒子去睡小老婆,以延綿帝嗣,就不知道她妹妹到時候,會有什麼表示呢?哎呀,她太好奇了。
馬車速度頗快,感覺沒過多長時間,就在魏府門口停了下來。魏家在先帝時,因爲魏太妃得寵於先帝的關係,很得重用,因此整個府邸佔地面積很大,幾乎有半坊之數。做爲一個後來興起的家族,能在上都有這麼大的宅邸,很值得驕傲了。
蘇家到來時,魏家幾乎的傾家而出來歡迎,魏家的老夫人挽了王氏的手,笑容可掬,“妹妹,可算等到你們了,快請進。”
魏六娘款款而來,笑語盈盈的攜了蘇容和蘇顏的手,“七娘,十娘快請進。”魏六娘向來排場極大,今天也不例外,她身邊最少跟了有三十多人,捧着魏六娘可能需要的各式用具,安靜而有序。
魏家設宴是在後花園的池邊,池中荷花初綻,微風送來縷縷清香。
如魏六娘、蘇顏、蘇容這般年紀的小姑娘,最喜在水榭中玩耍。最爲精緻的那一間水榭內,已坐了好幾位小姑娘,而且都是大家熟識的。
王箐、劉春嬌姐妹,朱家二孃,長寧郡君,宋琬等等,都是常見的。
之前這些小姑娘爲了太子妃,爭得眼紅,此刻名份已定,到是都對蘇顏親熱起來,包括段嫣、長寧郡君,態度格外親熱。
魏六娘雖是主人,但是顯然自重身份,輕易不會去迎接人,後來到的人中,也只有崔家女兒才讓她出去,其餘的便是大長公主的孫女顧源來時,她也沒動一下。
顧源是蘇顏未來的嫂子,她一見顧源進來,就起身迎了過去,親熱的挽了她的手,帶到自己身邊坐下,兩人頭碰頭的說悄悄話。
蘇顏逗她,“我還以爲源姐今日不會來了呢?”兩家已經說定,等到恩科過後,就給兩人完婚了。
顧源鬱悶的吐嘈,“自三月之後,我就天天被關在家裡,悶死了。”
“等你跟大哥成親後,讓他陪你出去玩。”蘇顏打趣道。
顧源撇了撇嘴,“我娘才訓了我,說是子瑾學業重要,不許我總打擾他。”
蘇顏對自己哥哥能力還是很自信的,“我阿爹說,這段時間讓四哥好好放鬆一下,不用天天都拿着書看。說是要,以最放鬆的心態入考場。對了……”蘇顏拉拉顧源的衣袖,湊到她耳邊道:“哥哥下場時,源姐來送麼?”
顧源當場表示:“肯定啊。”
“到時,我去接你?或者你直接我家住吧。”
“也行。”
這對未來的姑嫂湊到一起聊得開心,魏六娘那邊卻帶了個漂亮的姑娘出來,跟衆人介紹道:“這是我五姐,最是溫和柔順不過,你們可別欺負她啊。”
魏家五娘平不常出來,到是在宮中還見得多些,她常去陪魏太妃,極得魏太子妃的寵愛。
魏六娘特意帶了魏五娘一一見過水榭中人,來到蘇顏面前時,還特意說了一句,“十娘,我這個姐姐喜文弄墨,平素最崇拜你了。一會兒,你可得指導她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