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仇恨的蘇顏姑娘雖然驕傲,本事着實不差,三輪結束,拔得頭籌。最後五名,帶了人去剪花。
平陽公主十分不憤,對着蘇顏揚眉道:“再來。”
蘇顏飲了得勝酒,選了朵盛放的魏紅輕嗅,隨意搖了搖手,笑吟吟的道:“不來了,國色猶在,莫負天香。”牡丹宴、牡丹宴,不賞豈不辜負了這滿園的牡丹。
平陽公主道:“十娘莫不是怕了?”
“隨你怎麼說。”你們愛說啥說啥,反正她要去賞牡丹花。與其跟這些心口不一各自算計的小娘子們一起玩,她寧願一個人靜靜的賞牡丹。任性的蘇顏搖着團扇,對着公主們欠了欠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與她心思差不多的宋琬拉着段嬌,高興的追在蘇顏身後,“十娘,咱們一起去,我知道姨母養的珍品在哪。”
那邊亭中,知道自己妹妹投壺居然輸了的五皇子趙王饒有興趣的過來看熱鬧,順便還拉上了交好的三皇子周王,然後二皇子安王與四皇子齊王也跟了過來,最後是有些無聊的太子殿下。與太子殿下、諸皇子在一起的各家公子們,也都尾隨在後。
衆人過來時,剛好看到那道曼妙的身影轉過小徑,隱於花叢之中。未能再見佳人,衆人不免心有遺憾。五皇子跌足嘆道:“可惜、可惜。”唯有蘇顏的兩位兄長心中大慰。
陽安公主平素與兄弟們很是要好,邀衆人入座,又有心拉上王箐同席,坐於周王對面,舉杯笑言:“才玩了一場有些疲憊,不如咱們滿飲一杯,請表姐奏上一曲如何?”她那個三嫂身子一天不如一天,眼看着就是這兩年的事,這回她得選個趁心的嫂子。
王箐心裡也明白,卻並不太情願,她父親現爲中書侍郎,若無意外,將來也能入政事堂爲相,母親萬氏與德妃是堂姐妹,又有親姨母爲撫養過當今的齊太妃。別說是一個王爺的繼妃,就是太子妃也能爭上一爭。況且三皇子天天冷着臉,她並不喜歡。
可是現下的場合,陽安公主提出來的,她若不去到不好。只能滿飲了杯中酒,自謙道:“我琴技粗鄙,難登大雅之堂,望諸位多擔待。”說完,起身走向瑤琴。
其餘的小娘子們大多都已入席,見皇子與各家公子皆在座,有心人自然要展示才華,又有不合者言語之間各逞機鋒。
有人本就看蘇顏不大順眼,乘勢掩脣笑言:“十娘天仙化人,怕是不願與咱們這等俗人玩耍。”
留下的蘇容強撐起笑打圓場,“我家十妹最愛牡丹,自家中牡丹盛放以來,每每流連其中,飯都忘了吃。如今對着這滿園子的花,怕是心早就飛了。”
恰巧王箐琴音響起,在座者都不再言語,靜聽琴音。蘇容暗自舒了口氣,心中暗怨蘇顏,還是這麼任性,每每都要她來圓場。
蘇顏被宋琬拉着,一道去看長平長公主所養的牡丹珍品。
宋琬扳着手指細數:“一種是叫‘嬌容三變’,在背陰處和向陽處開的花都不是同顏色的,最奇的是此花初放時是紫色,待完全展開時是桃紅色,經日光之後,就會變成梅紅色,等到日落又轉爲深紅。”
蘇顏大爲驚奇,“真的麼?”
“當然。”宋琬用力的點了點頭,又道:“前兩日聽長寧說,她家花匠又得一奇花,同一株牡丹可開出紫、緋兩色花。”
蘇顏笑道:“這個我到是聽過,只是不曾見過。”她有些迫不及待,“咱們快些走吧。”
“嗯。”
雖說要去看嬌容三變,可是沿途的牡丹也皆爲上品,三人一路賞玩,一邊閒聊,漸漸深入花叢之中,隨侍的丫鬟不遠不近的跟着。
路過一假山之時,忽聽有女子輕泣哀求之音,三人聞聲止步,面面相覷。公主宴客,怎會有女子於園中哭泣?
“姐姐,我與表哥真的沒什麼,不過園中偶遇,聊了幾句而已。”少女音色輕柔,帶着說不出的委屈。
“偶遇,誰信?”另一個少女的聲音響起,清脆之中難掩張揚,“果然與你那個下|賤的娘一樣,只會勾引男人。”
“姐姐,你……”少女的哭聲發委屈。
三人聽到這裡,大約也明白了什麼,不想多管閒事,便要轉身離開,卻不想聽到一聲脆響“啪”,接着一個男子氣憤道:“關綺紋你太過份了,綺綾是你妹妹。當着我的面都能這般辱罵與她,可見在家中時,姑姑與你是如何欺辱她的。”
蘇顏三人:“……”聽着還是嫡親的表哥,居然不向着親姑媽和表妹,天下少有啊。
媽蛋,還敢打女人!宋琬俠義之心頓起,她還覺着這男人聲音有點耳熟,一馬當先,轉過假山。段嬌沒拉住她,無奈之下也只好一道走出來。蘇顏無所謂的跟在後面,她其時也挺好奇的。這種分不清裡外的男人,好奇葩。
假山邊立着兩女一男,着淺緋色襦裙的少女一手捂臉,恨恨的盯着對面的男女看。被清俊男子護在身後的少女一身碧色衣裙,淚盈於睫,端是楚楚可憐。
“我當是誰,原來是你啊。”宋琬譏諷道。
男子顯然也沒想到這裡還會有別人,轉身之時,心下有幾分不安。待看清來人,目露驚豔之色,呆怔好半好響纔在宋琬的嗤笑聲中,拱手爲禮:“安和郡君。”
“呵呵。”宋琬顯然對面前這三人都沒什麼好印象,“李郎君好威風啊。”要不是被揍那妹子,她同樣不大喜歡,今兒非揍這男人一頓不可。
關綺紋在庶妹面前,被表兄掌摑已然羞憤欲死,不妨被人看到,貝齒緊咬紅脣,硬生生的忍下了眼淚,挺直了身子,優雅的給宋琬行了個禮後,轉身就走了。
被李郎君護在身後的少女,行禮過後,面現遲疑之色,“表哥,我去看看姐姐。”
“別去,省得她又拿你出氣。”
蘇顏本不想說話,此時卻忍不住的開口:“這位郎君,你既非她們長輩,又非同母兄長,有何資格教導兩位女郎?呵呵,適才所爲,難稱君子。”不過是個表兄,出手打表妹,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