瑄哥兒本就漲紅的臉上,更添一絲尷尬,“原以爲你是誇我,原來是諷刺我?我理智怎就一絲不剩了?我說的不對麼?這個時候,若是爲了救我姐,難道不應該乘勝追擊?楚蜀聯軍潰不成軍,馬文昭沒有辦法自然會交出我姐來!”
趙元甄微微搖了搖頭,“你若理智,現在就回去自己營中休息,一句不再多問。你若是不理智,還要糾纏,我就命人將你帶出去,押送回你營中休息。”
“你!”瑄哥兒剛要跳腳。
趙元甄立時朝外喚道:“來人!”
瑄哥兒連忙擺手,“好了好了,我不鬧,我們好好說話……好不好,姐夫?”
一聲姐夫,趙元甄身子猛地一震。
入得營帳的侍衛看着瑄哥兒,只等將軍一聲令下,隨時準備動手。
趙元甄卻繃着毫無表情的臉,擺了擺手,“下去吧。”
瑄哥兒輕哼一聲,撿了個胡凳坐下來,“我不明白,所以纔要你教我,姐姐叫我跟着姐夫,不就是爲了叫我跟姐夫學本事的麼?”
“這拍馬逢迎,順杆兒就爬的本事,可不是我教的。”趙元甄語氣略微緩和了些。
瑄哥兒吐了吐舌頭,“這是我自學成才,不然還不知道要被你扔出去多少次?”
趙元甄無語的看着他,“你想知道什麼?”
瑄哥兒湊近了他,微微皺眉道:“我就想知道,你是出於何種考慮,纔在如今連勝數次,士氣正高的時候,選擇休戰?”
趙元甄看着瑄哥兒,不答反問道:“你說,我們出征的目的是什麼?”
“當然是爲了將楚蜀聯軍擊垮,趕出我大周邊境,叫他們知道我大周的厲害,不敢輕易犯我邊境了!”瑄哥兒立即說道。
趙元甄點點頭,“我們的目的是爲了和平,爲了百姓生計,爲了大周國威尊嚴。”他頓了頓,“而不是爲了殲滅。”
瑄哥兒一愣,似乎有些明白了,卻又有些混沌不清。
“殲滅自然是不可能,但是……我們不是爲了取勝麼?”
他撓撓頭,看着趙元甄。
“你回去休息一會兒,好好想想,或許就能想明白了。”
瑄哥兒見他閉口不願再說,只好拱手告退。
趙元甄望着只剩下他一人的大帳,輕嘆一聲。瑄哥兒不明白,是因爲他不知道聖上密信的內容。
聖上密信告訴他,蜀國已經偷偷派使者前往大周京城了。
所謂偷偷,就是揹着楚國人,不叫馬文昭知曉。
使者之所以要去京城,原因有二,其一是沒有使者再敢來見他了,他不見面便斬了來使的名聲已經在蜀軍之中傳遍了。其二也是最重要的,使者進京面聖,不是爲了一時的安穩和平,不是爲了一時的休戰,而是爲了長久的和平共處。
這就關係了整個大戰的最後結果了。
蜀國揹着楚國這麼做,就說明,在利害作用之下,蜀國同楚國的同盟軍,已經不是那麼的牢不可破。
他們之間已經出現了裂痕。而如今他所要做的,就是安靜的等待這個裂痕越烈越大。
對付兩國,大周就算能夠一時取勝,卻終是吃力,耗得越久得勝的希望就越渺茫。
錦兒能從馬文昭手中順利脫身的希望就越小。
想到錦兒,他的眉頭止不住的聳動顫抖。
他面無表情的臉也出現了一絲裂痕。
但他明白,越是心急越是緊要的時候,就越要沉得住氣。給蜀國後悔向退出的機會,就是給大周添得勝的把握。
所以,他如今一定要按捺住心中的衝動和焦灼。
秘密出使大周的人,倒是馬文昭的老熟人——衛廖。
衛廖是扮作商人,悄悄來到京城的。
他進入京城之時,就已經被紀相注意到。
是以他向紀博採投拜帖拜訪之時,才能那麼順利的見到紀博採。
紀博採知道他的來意,便奏明瞭柴賢知曉。
這纔有了趙元甄收到的密信。
而如今衛廖同大周的磋商談判,也在進行之中。
“當初支持楚國,正是因爲楚國國君答應了會將養元丹的藥方給我們。如今他遲遲不能給出藥方,所以我國君才願意給大週一個機會。”衛廖眯着他狐狸一般狹長的眼睛,笑眯眯的說道,“希望大周能夠把握住這個機會。”
“衛先生只怕是沒有看清楚如今的現實吧?”紀博採笑了笑,“我大周軍隊捷報頻傳,楚蜀聯軍節節敗退。如今先生卻以勝利者的姿態坐在這裡說話,不知這底氣是從何而來呢?”
衛廖微微垂了垂眼眸,“我明白,紀相更明白。大周能夠取勝的原因乃是養元丹。而能爲大周製出養元丹的人,如今卻在楚國國君的手上。”
紀博採仰頭,同柴賢交換了了一下視線。
柴賢輕咳一聲,微微搖頭。
“衛先生的意思是,憑着養元丹,就能取得勝利?”紀博採笑了笑,“那這麼說來,這養元丹就更加不能給你們了。”
衛廖嘶了一聲,“楚國國君背信棄義,當初的承諾如今並不能兌現,難道我蜀國還能同他連成一氣,來對付大周麼?日後自然是蜀國同大周纔是盟友。”
“衛先生真是利益至上。”紀博採笑了笑。
衛廖摸了摸下巴,“紀相不用這麼說,咱們私底下,或許可講情誼,但國與國之間,就不能只談情誼,要顧惜考慮的乃是百姓的利益,當以大局爲重。我國君,乃是愛惜民衆,關懷民生的明君。”
紀博採笑了笑,若是真愛惜百姓,關懷民生,如何會挑起這般爭端?如何會參與到戰亂之中來?
爲的乃是稱霸的好處和利益的誘惑罷了。
“唉,可惜蜀國國君看走了眼,竟輕信了馬文昭這樣的小人。當初他藏身我大周的時候,我國君對他仁至義盡,他是如何回報我國君的?小人心性盡顯!蜀國國君怎還能相信他呢?”紀博採連連搖頭感慨道。
衛廖也跟着連連點頭,“我同他打過交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誰知他竟是這樣的人!”
紀博採垂眸不語。
坐在尊位上的柴賢更是自始至終都不同蜀國來使搭話。
衛廖的話,紀博採通通接攬下來。
叫衛廖一直處於被動之中,而主動權卻始終握在柴賢手上。
紀博採你來我往的和他推了許久的太極,衛廖兩次面見大周聖上之後,仍舊沒有得到柴賢的任何承諾。
衛廖微微有些着急了。
柴賢同紀博採卻也沒有閒着。
柴賢召集他信得過的謀臣商議如何同蜀國定下協議,纔是對大周最有利,且是讓蜀國能夠接受的。
衆多謀臣出謀劃策,卻一直沒有商定出結果。
衛廖將養元丹咬的死,稱就算是沒有藥方,總得有成藥相贈,纔算是有誠意。
可如今柴素錦並不在大周,大周謊稱有許多養元丹,那也緊緊是虛張聲勢而已。他們哪裡拿得出?
雙方在養元丹的問題上相持不下的時候。卻有突發的情況,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衛廖遇刺了。
是夜,他正在客棧裡安睡。
忽聽聞窗邊有極細微的動靜,他並未在意,卻嗅到一股異香。
他立時屏住呼吸,翻身滾到牀下藏着。
不多時便聽到有人破窗而入。
直撲牀上。
刀光劍影閃過,牀上的被褥都被長刀斬成了兩段。
他趁來人不備,自牀底下揮劍,將來人雙腿劃傷,並大叫呼救,驚動了紀博採暗暗派來保護他的人。
紀博採認識許多江湖豪傑,所認識的朋友亦或投靠他的人中不乏好手。所以他派來保護衛廖的人,功夫十分不俗。
這才叫衛廖逃過一劫。
衛廖受了驚,態度不似先前那般強硬。
“究竟是什麼人想要我的命呢?”衛廖十分莫名,直到他接到了蜀國人送來的密信。他才恍然大悟,氣沖沖的來相府尋紀博採。
“衛先生這是怎麼了?怎得滿面怒氣呢?”紀博採笑臉相迎。
衛廖一巴掌將書信拍在紀博採手邊的案几之上,“你自己看!”
紀博採好奇的拿過書信,本是帶着淡然笑容的臉,卻越看越沉,眉頭深深皺在一起。
“蜀國國君得信,馬文昭已經知道衛先生出使大周?”紀博採放下書信,語氣微微凝重。
衛廖垂着眼眸道:“我是悄悄來的,知道我來的人沒有幾個。消息不會是從我這邊走漏的。紀相看,是不是……”
紀博採深吸了一口氣,在第一次送養元丹去往邊境卻被劫走的時候,他就懷疑聖上身邊有細作叛徒。
如今又出了此等事,更是坐實了猜測。
可先前的盤查並沒有收穫,他雖有懷疑之人,卻沒有拿到什麼把柄。
“大周君主身邊,似乎有小人吶?”衛廖眯眼看着他。
“也未必是我君主身邊有小人吧?爲了衛先生的安危着想,衛先生最好將自己身邊的人也好好審查一番。”紀博採說道,“不過衛先生也不必害怕,我會派人隨時隨地的跟着先生,保護先生安全的。”
“那倒不必,我自有人手保護自己。”衛廖連忙拒絕。
“先生可不敢大意,先生如今在我大周境內,就得我大周保護先生的安全。先前這事兒出的突然,是我失策,沒有保護好先生,叫先生受驚。但好在,先生乃是有驚無險吶。”
衛廖僵硬的笑了笑。
紀博採派人盯着他,本來是盯梢,現在救了他的命,到可以名正言順的跟着他了。
“先生,究竟是一時利益得失重要,還是先生的性命重要呢?”紀博採拱手道,“先生千萬不可大意,我身邊恰有幾位忠心的高手,先生儘管放心將他們帶在身邊。”
衛廖有些不滿,但想到夜裡閃過的寒光,想到那股異香,若非他嗅覺敏銳,那時候又未睡的太熟,這會兒只怕已經到閻羅殿裡去交差了,心頭就禁不住發寒。
誰能保證下次遇見事兒的時候,他還能這般幸運呢?
“罷了,就依紀相。”衛廖皺眉妥協。
紀博採不敢耽擱,立時將這件事情告訴柴賢知曉。
“當初韓家人送物資和養元丹去往邊疆,在西峽被劫的時候,就是聖上身邊小人暗算。且聖上下發了公主的畫像,大周全境也才做過人口統計,爲何馬文昭的人能帶着公主一路暢行無阻?順利逃出大周境內?”紀博採眉頭皺緊,全然沒有面對衛廖時候的一派輕鬆自在。
柴賢的眉頭也皺的緊緊的,他沉吟片刻,投向紀博採的目光沉沉的,“紀相以爲,此人會是誰呢?”
“因爲一開始就知道,衛廖乃是暗中前來,所以沒有安排他住在驛館之中,聖上接見他的時候,也多有遮掩。所以知道衛廖身份的人,本就不多。”紀博採緩緩說道,“兩次都能知道消息的人……”
紀博採擡頭看着聖上。
聖上也看着他,“如此排除,算起來,也沒幾個人了。”
紀博採點了點頭,“究竟是誰,如今一試便知。”
“試?”柴賢垂眸,“紀相打算怎麼試?”
如今殿中只有他們君臣二人,就連柴賢身邊的宦官都被摒在殿外守着。
紀博採更上前了幾步,在御案前頭,壓低了聲音,對柴賢說了幾句。
柴賢聞言,沉思片刻,連連點頭,“甚好,就用紀相的計策。只是衛廖那裡……”
“聖上放心,衛廖這人,惜命得很。此事關乎他的性命,他必然不會過於強硬。”紀博採拱手說道。
“那此事便交給紀相安排吧。”柴賢點頭。
紀博採拱手退走,隔了一日,便又安排了衛廖見聖上。
但是這次在場的只有他們三人。聖上的中書舍人等謀士,均爲被召到場。所以他們究竟商定了什麼,是否達成了協議,旁人均無從知曉。
衛廖出宮之後,便開始收拾行裝,打點行李,似乎在做離京的準備。
如此看來,一定是商量出結果了呀?
有心之人都在暗暗打聽,畢竟此事關係重大,邊疆得失成敗,乃是關係到整個大周是否能穩固的大事。
這般打聽之下,竟聽聞說聖上答應了蜀國要養元丹的條件。並且由紀相親自押送,交到衛廖手上。
並由紀相將衛廖和養元丹送出京城,派人送到大周和蜀國的邊境。蜀國不再同大周爲敵,轉而同大週一起對付言而無信的楚國。
謀士們打聽來的消息有鼻子有眼兒,似乎確實無疑。
這麼一來,楚國必輸無疑。
當紀博採親自送衛廖出京之時,有人終於坐不住了。
探聽來的消息說,爲了衛廖和養元丹的安全着想,他們會在夜裡城門即將關閉的時候,從西城門出京,再繞行至東南向,再南下赴蜀。
天色漸暗。
一行人馬果然不急不慢的從西城門出了京城。
城門外來來往往一些像是百姓模樣的人,眼睛卻一直緊緊盯在馬車之上。並眯眼打量騎行在馬車前頭的幾人。
“前後都是紀相府上的隨從。”城外路邊歇腳的小店裡,坐了一人,面朝裡,正垂頭喝着茶。
“紀相在麼?”喝茶那人沒有擡頭,低聲問道。
“騎行之人中沒有瞧見,但馬車裡還坐了人。”束了褲腳,看起來十分乾練的百姓不自覺的拱手說道。
喝茶之人擡手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拱手做什麼?莫忘了你現在的身份。”
那人連忙將手垂在是身側,“大人,我等是不是還要再跟一段,再動手?”
喝茶之人沉吟片刻,“先盯着,確定紀相確實也在,就動手。”
“倘若傷了紀相……”
“最重要的是衛廖的命和養元丹,其餘不用管。”喝茶之人放下了茶盞,茶盞磕在木頭作案上,咣噹一聲脆響,氣氛有些冷凝。
那百姓衣着的人連忙領命而去。
一行人馬飛快的行駛在離京的路上,速度很快,匆匆忙忙的像是有些緊張。
夜色漸漸黑沉下來的時候,馬車裡忽而有人喊了一聲。
一行人馬這才停了下來。
“相爺呀,趕路雖要緊,可也不能讓人累死啊,奔波了這麼久了,我這腰都要斷了!”衛廖一面扶着腰,一面跳下馬車抱怨道。
這夜似乎格外的寧靜,周遭連蟲鳴鳥語都不聞,只聽聞夜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
周遭月光之下,樹影婆娑,影影綽綽叫人心下難安。
“不過是趕了一陣子的路而已,衛先生就吃不住了?衛先生這身體也是該……”紀博採跳下馬車。
只是他話未說完,周遭安靜的氣氛霎時變得肅殺冰冷。
月光之下,寒芒點點。
陰影籠罩的樹林之中,簌簌的聲響,鬼魅般的身影迅速掠過。
衛廖驚叫一聲,拽着紀博採的衣衫,躲在他身後,微微探出腦袋來,四下看去。
“都準備好了吧?紀相的打算定然是萬全無虞的吧?”衛廖極小聲的問道。
紀博採微微一笑,“怎好說萬全呢?”
衛廖身子一僵,“你可不能叫我冒險,我乃是蜀國的使者,可不是你們大周人,你們大周皇帝身邊的悖逆之人,輪不到我來冒險……”
破空之聲將一行人馬籠罩其中。
“上!”紀博採一聲令下,馬上之人飛身而下。
錚錚然的兵器聲打破了夜的寧靜。
遠處林中已經棲息的鳥兒驚飛一片。
來人都着黑衣,黑紗蒙面,且功夫不弱。
紀博採眯着眼睛,立在馬車近旁,面色微沉的看着雙方打鬥不休。
衛廖嘖嘖道:“如今想要引出來的人已經引出來了,紀相心裡該有數了吧?究竟是何人在謀算?竟敢將主意打到我的頭上來了,我決不能輕饒他!這若是在蜀國,必然……”
“真沒想到。”紀博採搖頭輕嘆。
衛廖停住話音,擡眼看他,“沒想到?當然想不到,若是能想到,早就有了防備,還會有後來的事兒麼?任何人都是不能輕信的,人與人之間沒有所謂的忠誠,未曾背叛不過是籌碼不夠大而已。”
衛廖搖頭晃腦。
紀博採卻只是眯上了眼,眸中盡是不解,“怎麼會是他呢?”
“究竟是誰?”衛廖問道。
兩人說話的功夫,又有紀博採早先安排好的後援及時趕到,內外夾擊,將埋伏在林中攔截他們的黑衣人盡數拿下。
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爲首之人被帶到紀博採面前。
他面上黑紗也被人拽了下來。
紀博採垂眸看他,“你家主子,現在何處?”
那人微微一愣。
第一句話問的是他家主子在哪裡,卻並非他家主子是誰?
這是故意詐他?還是說,主子的身份真的已經暴露了?
爲首人將臉別向一旁,抿嘴沒有作聲。管他是虛是實,一句不說,量他們也沒有辦法!
“起程,回京!”紀博採冷哼一聲,“你等先行一步,傳我令,調令五城兵馬司,包圍雲家!捉拿中書舍人雲子儀!”
那爲首的黑衣人聞言臉面一僵,瞪眼看向紀博採,“你……”
“你不是不肯說麼?那如今就什麼都不用說了!”紀博採淡漠的別開視線,“帶回去,壓入大牢!”
衛廖摸着下巴上的一撮小鬍子,笑的像狐疑一般,挽着紀博採的手,與他同上馬車。
“來來,紀相里頭坐,既然你們聖上身邊的小人已經抓獲,那麼接下來,咱們真正磋商的條件,是不是就能好好談談了?”
被壓走的黑衣人隱約聽到他的話音,忍不住捶胸頓足,驚呼上當。
天亮之時,雲子儀才從城外返回。
可他還未能進了京城城門便立時被守在城門處的五城兵馬司的人馬拿下。
“放肆,我乃聖上身邊中書舍人!爾等竟敢對我不敬!”雲子儀聲色俱厲。
五城兵馬司千戶冷臉上前,“喲,雲大人好威風!您是聖上面前的紅人,我等自然是不敢對您不敬,不過我們不敢,有人敢就對了。我們只是聽命辦差的,得不得罪的最後總怪不到我們頭上就是了。”
雲子儀臉色微變,他在城門外的客棧之中守了一夜,卻一直沒有等到截獲養元丹,拿下衛廖的消息傳來。
他安慰自己說,或許是尚未發現紀博採的行蹤,他們慎重起見沒有動手。
可他心中一直有隱隱約約的不安。這會兒心底的不安立時爆發,莫非是事情敗露了?
不能吧……他一直都是很小心的,從不熱心的打聽這些事,便是動手腳,也都十分隱蔽,所用之人都同雲家沒有關係……
“帶走。”五城兵馬司的千戶冷眼看着雲子儀,揮手說道。
“我要面見聖上!”雲子儀厲聲喝道。
五城兵馬司千戶微微一笑,“那要看聖上願不願意見大人您了。”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雲子儀強裝鎮定。
“大人應當十分清楚呀,五城兵馬司統管京城佈防,皇城出入,京城安全,乃是直接歸聖上調遣,是聖上的親兵。”親兵兩個字,千戶咬的極重。
雲子儀聞言果然變色,“是聖上的旨意……”
千戶微微一笑,揮手讓人將他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