負周這句話無疑是警告楊傲,識趣的趕緊撤兵離開,否則就別怪他不客氣。
楊傲不是傻子,官場自然有官場的規矩,有些話旁人不懂,楊傲卻聽得出來。負周不明說,是因爲他左相府少主的身份。雖說左相和右相早已在朝廷上撕破臉,但是私底下卻要維持一貫的和平。
否則教皇帝見了,必定會斥責他們的不安分。
見楊傲沒有反應,負周冷笑幾聲,“怎麼,你們還想拿着箭對付本相嗎?”
楊傲冷喝一聲,“撤!”
狠狠瞪了秦沐風一眼,心有不甘,眸色怨恨。
無痕公子,我們走着瞧!這個聚賢莊,他是滅定了。
少主一聲令下,弓箭手齊刷刷收弓,楊傲上了馬車,領着自己的隊伍浩浩蕩蕩的而去。這一次的狼狽,他必定要聚賢莊十倍償之。
紀揚手一揮,所有的鐵衛原地待命。
老狐狸果真是老狐狸,便是佔了便宜還要謹慎多疑。
秦沐風料那負周想着,除去了左相府,自己一個人獨吞聚賢莊。故而也不叫人撤了鐵衛,反而原地待命,只待看秦沐風的下一步舉動。若秦沐風舉止合宜,他會考慮收了聚賢莊爲己用,若是秦沐風不識擡舉,估計他會成爲第二個楊傲。
滅了聚賢莊!
誰也不會允許逐漸成長的威脅,變成掣肘自己的力量。這是左相府所不允許的,自然也是右相府所不能容忍的。
越是到了高處,這種寧可錯殺絕不放過的心思,越發沉重。
殺戮多了,也就麻木了。
退開衆人,秦沐風隻身帶着負周去了無痕樓。
紀揚守在無痕樓外頭,沒能跟進去,只當陌路相逢。
“想不到聚賢莊還有這麼個好地方。”負周環顧四周。
樓高七層,皆是用上等石材鑄就,檐角上的紫銅鈴發出清晰的響聲。便一眼,足見恢弘大氣。
樓內清新雅緻,但凡用具無一不精,但凡器皿無一不貴。便是一絲一線,皆爲上等極品。無痕樓分爲前後門,後門自然是江湖人士進出之地,前門若無樓主允許,是任何人不許踏入的。
秦沐風引着負周從正門進去,朧月輕紗隨風搖曳,迷人的百花清香撲鼻而來。
“相爺請!”秦沐風指着內閣。
負週一怔,懷疑的望着秦沐風,有些遲疑。他素來謹慎,須知多少人想要他的命,他豈能隨便聽人擺佈。
見負周疑慮,秦沐風只得自己坐着木輪椅朝着內閣而去。
帷幔深深,重重交疊,卻有一種如至仙境的錯覺,繞過前殿,行過偏殿,纔到了內閣。便是這無痕樓宛若宮殿,教人有種不敢置信的奢靡。
內閣有一扇門,門後便是一個竹林,裡面傳來女子嬉笑怒罵的聲音,宛若空谷迴音,教人心癢難耐。
一張軟榻正好置於門口,放眼一瞧,足以一覽無餘。
內閣放着精緻桌椅,迷人的馨香仿若女兒香,不斷充斥着人的五官。
“這是什麼地方?”負週一怔,眼眸頃刻間凝成一條縫隙,這是危險的預兆。他素來不喜歡被人設計,更不喜歡有些人自作主張去揣摩他的喜好。
對於負周這種朝廷中摸爬滾打,甚至於位居高閣,稍有不慎就會招致殺身之禍的人而言,如履薄冰的謹慎纔是存活之道。
秦沐風悠然,“軟玉閣。”
負周冷笑兩聲,“軟懷香
玉自然是人間美事,只可惜本相素來不喜被人設計。”若不是他的大禮,負周未必會來見秦沐風。如此大手筆的花費,這聚賢莊的名頭足以驚動了負周,他不過是藉口上門拜謁來一探究竟。
“相爺來聚賢莊是因爲楊傲。”秦沐風不溫不火,沉穩從容的模樣倒有些令負周側目。
事實上,若不是聽到事關左相府,就算秦沐風拿再多的禮,也未必請得動負周。
能借機打擊左相,順利的吞下聚賢莊爲自己所用,纔是負周最終的目的。
彷彿被戳中了心事,負周沉着臉開始仔細的打量着秦沐風。一個雙腿殘疾之人,卻有着俊彥如神祗的容貌,一副七竅玲瓏的心腸。年紀輕輕,卻能籠絡這麼多的江湖奇能異士爲己所用,可見並非泛泛之輩。
斂了眉色,負周鬆緩了容顏,這才道,“不錯,本相是爲楊傲而來。”
“聚賢莊雖說籠絡了不少奇能異士,但腳下踩的終歸是右相的土地。”秦沐風話中有話。
從救鄭夕顏脫離抱月居開始,他便設計了整個局。早早讓人備下大禮,而後任由鄭夕顏放走楊傲。秦沐風料準楊傲會追來,以聚賢莊的聲望,楊傲這人瑕疵必報,定然會覆滅聚賢莊消除將來之患。
大禮雖重,但是未必能動得了負周的心。
若是說到楊傲與左相府,負周絕對會按捺不住。
兩相相爭早已是有目共睹,負周絕對不會放過打擊左相府的任何機會。
何況如今的聚賢莊,快要成爲朝廷的一根刺,不管爲誰所用,都會成爲一柄鋒利的冷劍。左相府想聚而殲之,右相負周必定會吞而食之。
負周生性多疑,如果秦沐風沒有與左相府爲敵,便不能靠近負周半步。
如今負周親眼看着聚賢莊與楊傲撕破臉,那麼與右相負周爲伍之事,便會順理成章。這樣的理由足夠換得負周的認同,打消他的顧慮。
一切的一切,完美得像是偶然的求助事件。
負周乾笑幾聲,卻只是淡淡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秦沐風心底冷笑,世上唯兩種人不可得罪,其一女子,其二佞臣。然凡事必然雙面,利用與相互利用,也不過手段罷了。
“大人所言甚是。”秦沐風恭維的模樣卻沒有一般奴才的嫌惡之感,反倒有了幾分禮敬和謙卑,教人看着十分舒坦。
“你倒是個識趣的。”負周這纔將視線投注在不遠處竹林裡嬉笑的女子身上。
一張張如花似玉的容顏,曼妙多姿的身段,就像是迷魂湯,更似催魂散,讓人心神盪漾。
秦沐風眉目微揚,薄脣吐出冰涼而靡麗的聲音,“此後聚賢莊必仰仗大人之威,庇全莊周全。無痕願爲犬馬,以大人爲尊。”
這纔是負周最想聽見的話,雖說不可全信,但秦沐風說的是事實。得罪了楊傲,若聚賢莊不投靠右相府,必有滅頂之災。
如此說來,他這不費一兵一卒的拿下了聚賢莊,倒是做了一場稱心的買賣。
心中鬆懈了不少,負周道,“公子的誠意本相就先收下。”
秦沐風眉目不改,面色依舊清淺幽冷。
這只是個開始。
不遠處一名衣衫單薄的女子款款而來,容貌清秀,嫣然一笑如梨花綻放。裡頭只穿着裹胸和素白的百褶裙,外頭披着薄薄的輕紗。極好的瓷肌與曼妙的身段,隨着走動而盈盈如水,令人心癢難耐。
“
參見相爺。”
負周鼻間哼哼了兩聲,雖然故作不屑之態,但眼角卻死死瞄着女子胸口上的梨花刺青,若隱若現的甚是撩人心神。
偏偏負周又最喜梨花,故而……
秦沐風眉色微垂,不動聲色的出去。
身後傳來清晰的關門之音,負周的脣角才淺淺勾勒出一抹低冷的淺笑,“你叫什麼名字?”
女子依舊跪在地上行禮,眉目微垂,卻挺直了身子,讓那朵若隱若現的梨花愈發撩人,“賤妾梨兒。”
“哦?”負周謾笑,“可是出生時梨花滿枝頭麼?”
自稱是梨兒的女子低低笑着,笑聲輕盈若黃鸝,“相爺所言極是。”
指尖挑起梨兒精緻的下顎,愕然發覺她的肌膚竟然光滑得如剝了殼的雞蛋,教人愛不釋手。負周對上梨兒如水剪眸,“果真是清素如梨花。”
梨兒紅脣微啓,媚眼如絲,“謝相爺誇讚。”
下一刻,負周忽然將她攬入懷中,教她坐在自己的腿上,指尖順着她的臉頰而下,停留在她胸前的梨花刺青上頭,“這可是專門爲本相而刺的?”
梨兒吐氣如蘭,略顯冰涼的胳膊順勢環上負周的脖頸,“相爺忘了,賤妾是梨兒,自然喜愛梨花。若相爺喜歡,那梨兒這朵梨花,便歸相爺所有。”
柔若無骨的姿態,妖嬈萬千的風姿,果真勾魂攝魄。
負周方才就是故意套她的話,可惜這些女子都是經過精心挑選的暗人,豈會隨意露餡。
“果真?”負周的指尖輕輕挑開她單薄的衣衫,貪婪的嗅着她身上散發的隱香。如夢如幻,卻教人心潮澎湃。
梨兒的頭,溫順的靠在負周的脖頸處,“梨兒任憑處置。”
負周抱起梨兒快步走到軟榻,翻身將其壓在身下,“小妖精,真不知你這勾魂攝魄的本事,勾了多少人?”
“相爺是梨兒第一個男人。”梨兒嬌羞着,兩頰暈開一片緋紅。那姿態,宛若朝霞之下,梨花滿枝頭。
顯然是一怔,負周凝眉,“當真?”
梨兒含羞的點頭,就像含苞待放的花蕊。如此羞赧的模樣,不是處子又是什麼?貝齒咬着下脣,梨兒的美眸裡清澈無比,卻用冰涼的手掠過負周的脣,“相爺待會可要輕一些,梨兒怕……”
負周欣喜若狂,早已按捺不住欺身而上。
軟玉閣內,春光旖旎,梨花色好。
門外,秦沐風看了紀揚一眼,“很好。”
紀揚冷笑,“負周這老東西就好這一口,色字頭上一把刀,早晚死在這裡。”
秦沐風也不多說,坐着木輪車緩緩而去。
負周好色,如今送上的還是如此美麗的處子,想必會愛不釋手吧!所幸秦沐風早有準備,沒教他看見鄭夕顏。
不過今日這場戲到了這裡,也算落幕。
負周在軟玉閣內老驥伏櫪,直到黃昏時分才依依不捨的離開。自然,秦沐風不會傻得將梨兒雙手奉上。越是吊胃口的事情,越讓人着迷。尤其是負周見到牀單上梨兒的落紅,更是將眸子眯成一條線,歡喜至極。
負周自恃右相,也不想帶個陌生的女子回去,惹得家裡那羣老孃們爭風吃醋。如今養在秦沐風這裡正好,何況他這軟玉閣裡可不止梨兒一個美娘子。
若是哪日忍不住,再來便是。
臨走的時候,秦沐風將一批金銀珠寶,費三輛馬車,送去了右相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