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子書奔出門,內心的瘋狂與無奈膨脹到了極點,他開着車子,眼睛盯着前方,滿腦子都是許諾那哀傷的模樣,楚楚的揪着他的心隱隱作痛。
可是許諾的畫面一閃而過,便鋪天蓋地都是依依那一副得意驕縱的樣子,恨得他真想將她撕成碎片。
對於柳依依,他終究還是無奈的,她有孕在身,便是她最強大的武器。他不敢想象,不久之後,她將終日挺着一個碩大的肚子,還會在他的家裡生下他的孩子。這麼想着,他就覺得依依肚子裡哪裡會是一個惹人憐愛的嬰兒,分明是一隻帶了妖氣的蠶,拼命的吐着牢固的絲,鋼絲一樣的將他纏繞,窒息。
許諾,許諾你在哪兒呢?他盯着眼前的紅燈,踩下剎車,這大大的十字路口,他突然不知道應該如何前行,直到後面催促的喇叭聲音急促的響起,他纔回過神兒來,打個彎,往許諾家的方向駛去,這個時候,他只想她,只想見到她,不管她有沒有在家裡,他都要去看一看,不管將要面對許諾父母的多少嘲諷指責,他都要去面對。他沒有權利逃避。
他邁着沉重的腳步走上許諾家的樓梯,每一步都有千斤重,他多麼希望,門打開,會看到許諾那陽光的笑臉。
敲門,那修長好看的手指此刻是如此的無力而疲憊。
許諾正帶了菜回來,陪母親在廚房忙碌,對於自己的婚姻,自己不幸福彷彿是次要的,愧對了父母的期盼纔是最最難過的。母親對於女兒婚姻的期望遠遠高過於自己。
“許諾,好象有人敲門,誰呀?”柳家燕手裡拿着明晃晃的菜刀,正奮力的捉住那鮮活的鯽魚的身體,準備分秒間結束它的生命,然後將之變爲餐桌上的美味。她雖然肥胖笨拙,耳朵卻是極靈的。
“是嗎?我爸嗎?”許諾想,或許是父親回來了。
“你爸他沒有鑰匙嗎?不會不會,許諾,不會是黃子書嗎?”柳家燕一下子想起來,忍不住放下刀,打開水龍頭胡亂的衝一下手,又再圍裙上將就擦
一下,往外走去,走了沒兩步又折回身來,推着許諾有些呆楞的身體,“快快,進你的房間,不是他很好,要是他,媽就幫你打發了,快進你的房間。”
“媽!如果是他,我想跟他說說離婚的事情,我,我不想再拖下去了。”許諾猶豫的乞求着母親。
“拖!幹嘛不拖啊?要不過,誰都不要好過,拖死他!聽媽的話,趕緊回屋裡去。”柳家燕拉起女兒的身體,不由分說的將她送進房間,繼而帶上房門,這纔去開門。
門外站着的自然不是別人,正是黃子書,他等了半天,見門打開,先是心頭一喜,擡眼看來,卻是岳母那虎視眈眈的大臉盤子,不由得如一盆涼水澆下來,心裡的希望之火瞬間撲滅。
“媽!”他怯懦的叫一聲。
“別叫我媽!擔不起!請問黃少爺來我的寒舍有什麼事嗎?你不是陪着那個妖婦去了嗎?怎麼?不在家裡守着她肚子裡的那個孽障,跑來這裡幹什麼?”柳家燕環抱雙手,沒有絲毫欲讓他進門的樣子,眉眼斜看着他,連嘲帶諷的說道。
“媽!對不起!我想見許諾!”他擡起頭來,勇敢的對視岳母的眼睛,他知道,此刻,他最最需要的便是勇氣。
“許諾不在,就算是在,我也不會再讓你見她的,你不會是還嫌傷她傷得不夠吧?黃少爺,我們是小戶人家,經不起你這麼折騰,我們今天才算是真正的擦亮了眼睛,我們不想再高攀了,請你趕緊離開,許諾她要是有時間的話,自然會盡快去和你把手續辦了。”柳家燕的大嘴裡噴着唾沫星子,換個叉腰的姿勢,擺出一副不送的樣子。
“媽!我知道許諾一定在家,她一定在裡面,你讓我進去看看她好不好?讓我看看她,我不求她能原諒我,我只想見見她,求求你了好不好?媽!”黃子書苦苦的哀求,他真的不知道除了這裡,自己還能去哪裡找她,他也不知道,許諾除了這裡,又能去哪裡。
“都說了不在了,怎麼還這麼死纏爛打的?你可是富貴
人家的公子,這樣可失了你的身分,趕緊走走走。”柳家燕上前一步,欲關上門。
“不!不要啊媽!讓我見見許諾,求你讓我見見許諾!許諾,許諾,我知道你在裡面,我知道你一定在裡面,你出來啊?許諾,你快出來啊?我不能沒有你啊!許諾!”黃子書急了,趕緊扯住岳母的手臂,高聲叫道。
“幹嘛呀?耍橫是吧?告訴你,我可是耍橫的老手,在我的地盤可還輪不上你,趕緊的,滾回家去。”柳家燕努力的挺住她肥碩的身體,不讓他有進門的機會。
“許諾!你出來啊!你快出來吧!我今天一定要見到你,求你了,快出來啊!”黃子書仍是叫喊着,他幾乎是使出了全部的力氣,脖子上的青筋暴得老高,聲音都扯得幾乎嘶啞。
許諾在房間裡,背靠着房門,早已止不住淚流滿面。這個孩子氣的男人,他明明身心俱疲,明明依依的事情都沒有解決,卻仍跑來找自己,可是這樣有什麼用呢?
她能聽到他的呼喚,她能感覺到母親的力不從心,她終於還是忍不住打開了門。
“許諾!許諾!我就知道,你在裡面,你一定在裡面。” 黃子書一眼看到了許諾,就像是看到了黑暗裡的一道閃電般的興奮,他努力叫着許諾的名字,擠過柳家燕的身體。
“哎!哎!你給我出來,你快給我出來。”柳家燕一個轉身,使勁的抓住他的後背。
“媽!你讓他進來吧!讓鄰居聽到多不好,有話讓他進來說吧。”許諾哀求似的看着母親,她看着他的臉,幾日不見,這年輕帥氣的臉上長出了細密的鬍鬚,頭髮凌亂,神情憔悴,他是爲了自己的離開痛苦嗎?自己離開對於他和依依難道不算是一種成全嗎?
“許諾!”柳家燕無奈的跺一下腳,冷哼一聲,一屁股坐到沙發上。
“許諾!”他欲上前,許諾肯見自己,他便覺得有希望。
“有什麼話就這麼說吧。”許諾內心翻涌,卻極力表現得表情冷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