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丫回到臨安正趕上關城門,守門的將領打着哈欠一臉的疲憊,拉開一條門縫看也沒看她一眼就放了行。因爲沒有去處,她依然回了城前巷子。
順二孃一個人蹲在桌前吃麪,見進來的人是九丫,驚得嗆了起來。
“你……你怎麼回來了?”她捧起碗退了一步,活像九丫要跟她爭食一般。
九丫白了她一眼,左右看了下,才道:“放心吧,我不是來要債的。柴胡呢,他去哪兒了。”
順二孃得了她這話,才稍稍放下心來,於是又跳回桌邊,吃起面來,“自從得知賭坊的事兒後,他便想去迦南坊尋你,哪知道半道遇上了楊府的六小姐,已經好幾日都沒回來了。”
“啊,又被那六小姐關起來了?”想到上次去楊府解救柴胡的情形,九丫覺得有些頭痛。
“倒沒有,只是那六小姐知道他住在這裡,日日來找他,所以他不敢回來。”順二孃答道,一碗麪已經消滅殆盡,因見着九丫手裡抱着一物,不禁又問了句,“你拿的什麼東西,不會是從迦南坊偷出來的花吧。”
這順二孃也不知道是太過小人還是太過聰明,竟然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心思,九丫抽了抽嘴角,本想否認,可順二孃卻已經詭異地笑起來,“你就是瞅準了那裡的奇花異草吧,我就知道這纔是你留在那裡的原因。”
聽這番調笑,九丫立馬覺得自己人品居然這麼低下,有一種跟順二孃同爲一丘之貉的感覺。不過又一眼,還是發現自己高尚一些,比如對方算計身邊之人,而自己充其量叫做取之有道。想那迦南坊的這些花草放着也都放着,自己賣個一兩盆也算是劫迦南坊的富濟自己這個貧。
自我排譴一番後,九丫眉頭也挑高了幾分,“柴胡最近在哪兒,你應該知道吧。”
順二孃剔着牙,沒多想便答:“應該是在四方酒肆吧。”
手中的蘭花不能見光,九丫決定趁着天黑將事情辦了。此次急着回城,她還穿着迦南坊的水藍色薄襖,因爲怕被人認出她的身份,所以到屋裡找了件柴胡以前的衣服換上。
過了酉時,路上的人已經少了。九丫走小道去四方酒肆,剛剛過了兩條街穿進一條巷子,便差點被一間客棧裡竄出來的人撞個滿懷。好在她躲得快,纔沒讓懷裡的花兒摔地上。
“你長眼沒長眼?”九丫不禁開口罵道。
對方作書生打扮,春寒料峭的夜裡卻只穿着一身布衣,剛纔被人那一推已讓他摔坐在地,接着客棧內又有人將一個書蔞一外包袱丟在了他身上。
“臭書生,沒錢還來住店,你以爲你是狀元爺嗎?你這樣的人爺看多了,滾遠一點,這裡不是善堂。”大概店小二已經見慣了這樣的客人,所以罵得有些狠,引得巷子裡的行人都回過頭來。
九丫覺得這書生是天下最好面子的一類人,所以本以爲眼前這位會與那小二計較一番,可他竟然只是默默地撿起了地上的東西,轉發身離開。在經過九丫身邊時,他擡了下頭,想起什麼似地道了一聲“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