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斯塔法位於銀河系外環,是一顆體積不大的類地行星,在那裡火山熔岩被當作一種珍貴自然資源來開採。行星地表荒蕪但不乏壯觀景象,有着呈鋸齒狀延伸的黑曜岩山脈,其上高聳的活火山將岩漿和火焰從地底噴射出來。熔岩在毫無生機的地面蜿蜒流過,形成寬闊的長河與洶涌的大瀑布。穆斯塔法的天空瀰漫着令人窒息的黑雲,其主要成分爲灰燼、煙霧與火山灰。由於強烈的地質活動產生自然掃描干擾,這顆行星在它歷史上絕大多數時期都躲開了探奇的目光。
暗金色的吉奧諾西斯太陽帆拖曳着一艘鵝卵狀的奇特飛船,在強光閃過後突兀地出現在這顆炙熱星體的外層空間。
就在不久之前,針對伯爵和張琦等人的通緝令已經隨着他們的全體影像傳遍了整個銀河系。無論是銀河共和國的公民還是獨立星系邦聯的叛軍,只要能提供這幾人的線索,都能獲得一筆不菲的賞金。
而記者們問題中的主角,此刻剛從絕處逢生的巨大喜悅中緩過神來。
自己隨口招來的一隊僱傭兵竟成了挽大廈於既倒的最大功臣,這不得不令杜庫心生感慨。
原力就是原力,無論是光明面還是黑暗面都只是人們強加上去的額外屬性,並不會因爲西斯或是絕地的傾向而放棄任何一個信徒!
那位名叫小諸葛的年輕傭兵正一臉興奮地坐在主駕位上,動作已經脫離了最初的笨拙,變得熟門熟路起來。伯爵不明白這羣人爲什麼一個個都如此興致盎然地趴在窗前,一想到張琦離開時那凌厲的五槍,難不成這個小隊有對飛船舷窗有着旁人無法理解的癖好?
杜庫藉着胡思亂想驅趕着斷臂處傳來的劇痛,窗外巨大的赤紅星體和自己印象中的形象完全吻合,他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到了,這是分離委員會那羣膽小鬼們爲自己準備的避難所,與世隔絕,暫時在這裡落腳吧。”
“哦哦!我可以不用輔助機器人,手動降落嗎?”張琦雙眼緊緊盯着儀表盤,問道。
“。。。”杜庫有些無語的點了點頭,不過旋即就釋然了,有錢人家的小孩誰會選擇僱傭兵這種朝不保夕的高危職業,沒有駕駛太空飛船的經驗也是可以理解的。
張琦從儀表盤的反射鏡面上看到了杜庫同意他的請求,頓時像個開心的孩子,猛地一打方向舵,暗金色太陽帆的帆延冒出淡藍色的高能粒子流,在夥伴們的驚呼聲中,呼嘯着朝紅黑相間的穆斯塔法星衝去。
一羣身材高瘦的穆斯塔法土著尖叫着跑開,伯爵大人優雅的座駕--吉奧諾西斯太陽帆船以一種無比彆扭的姿態重重摔在停機坪上,以至於裡面的乘客不得不從朝天的艙門中狼狽地爬出飛船。一嵐和殺凡雙腳站實後還不住的乾嘔,杜庫若不是雙手已失,恨不能狠狠地揍一頓這個冒失的小子。
戮塵好奇地打量着周圍的一切,停機坪的一側是數十米深的懸崖,下方翻滾着炙熱的熔岩河流。另一面則是依黑曜石山脈而建的暗銅色金屬建築,配上山壁上不時噴發出來的白色氣體,倒是有一種蒸汽朋克的異樣美感。
那些去而復返的土著,在最初的慌亂過後,只是朝張琦他們張望了一會便挑着盛着熔岩的坩堝忙活去了。
“這些高個子的是北方民族,這顆星球上還有一些矮壯的個體是穆斯塔法星上的南方民族,他們唯一感興趣的就是提煉岩漿中的礦物和微量元素,只要不招惹他們,他們很少干涉外來者,而且這裡的天然磁場可以有效隔絕通訊信號。所以待在這裡應該還是安全的,有什麼事到了基地裡再說。”
戮塵沒有忘記進入虛空副本的主要目的,下一層就是血色黎明瞭,所有會動的生物在他眼裡都像是一坨坨耀眼的榮譽點。
“不知道這些穆斯塔法人強不強。。。”
杜庫回過頭來嚴肅的告誡道:“穆斯塔法人由嗜極節肢動物進化而來,體內幾乎沒有水份,平時居住在溫度較低的休眠火山山洞中。他們將熔岩蚤蛻下的殼回收利用爲盔甲,邦聯的標準激光武器傷害不了穆斯塔法人,因爲他們的皮膚和盔甲能抵禦大多數普通爆能槍輻射的熱量。這也是這個星球既不屬於共和國也不屬於獨立星系邦聯的原因,貧瘠卻不好惹!”
伯爵的眼外之意就是,現在非常時期,沒事兒別去作死。
想到那長柄大鍋裡滾燙的岩漿,似乎正是蛛絲的天然剋星,戮塵遺憾的癟癟嘴不再言語。
在杜庫的帶領下,一行人無驚無險地來到了基地內部,這裡可比外面涼快多了。伯爵在張琦的幫助下清除斷臂上碳化的那些生體組織,並通過醫療機器人換上了機械手臂。
他摸了摸腰間空蕩蕩的光劍掛鉤,臉上露出落寞的神情。
出發前,他曾是那麼的躊躇滿志,將這次突襲視爲人生的另一個起點。但無情的背叛和冰冷的機械義肢卻讓一切都化作泡影。
當死裡逃生的狂喜過後,等待他的是無盡的迷茫--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也不知道餘生的方向在哪裡。
正如絕地委員會從未把他列爲惡徒,事實上他對於絕地武士團的感情也十分複雜,那是一羣由高尚者組成的陳腐機構。
他們明知共和國貪腐成風,沉珂難返。看看天行者,這個可憐的孩子從小就和他的母親施密·天行者一道被赫特族賣爲奴隸。而共和國的“民主”卻任由這種骯髒的奴隸貿易在自己的土地上橫行,這究竟是誰的民主?
貿易聯盟以共和國在偏遠星系開徵貿易航線稅爲名,悍然入侵納布星球。可共和國議會卻因爲那些多數商人議員的反對而駁回了納布女王的救援請求,這又是誰的正義?
這就是絕地武士團所守護的共和國,這就是絕地委員會爲之效命的共和國議會!
真正的雄獅豈會和食腐的豺狼一同進退,所以他忍了七十年,終於選擇了退出!
現在老獅子滿口的銀牙已經鬆動,利爪也不再鋒利。
他。
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