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殷紅,濃濃的煙塵滾滾而上,惡臭的血腥味鋪天蓋地,流淌在煙塵之地的血液早已成河,已經無法分辨血液出於何處。
濃煙幕後,一柄尖戟灌入寒天的右胸口,紫電沿着尖刺侵入體內,傷口已是一片血肉模糊,鮮血早已不流,只是依附在燒焦的肌肉上,形成一灘殷紅的結晶。
寒天笑了,隱隱被鮮血染紅的齒牙在紅月下顯得格外妖嬈,血紅的瞳孔已經消散,但那種邪惡的暴戾依舊纏繞在他的身旁,唯有那眼角所閃爍的淚滴,才流露出些許的人性。
“夠了,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吧!”寒天輕微的趴在古斯肩上,語氣平和,呼吸也極其輕柔,絲毫感覺不到憎恨。
“你贏了,但在某種意義上,你還是輸了!你的憤怒,你內心的黑暗使你將失去你所愛的人。”古斯溫和的輕笑着,臉上雖露出前所未有的滿足,但眼角卻流淌出一縷哀傷的遺憾。
“嗯?”寒天雙眉緊湊,隨後猛地將骨刀從古斯胸口拔出,紅色的弧光順着刀尖完美劃出,最後濺落在地。
寒天開始回憶,從踏入封牢獄的那一刻起,寒天就隱約中感覺到有一雙眼睛在注視着他們,而當他與古斯戰鬥時,更是感覺到有一瞬間的極其微弱的氣息,氣息雖然極弱,但卻深不見底,就像是神一般的存在,即使刻意隱藏,也無法阻止那滿溢的能量。
想到此處,寒天心痛浮出莫名的疼痛,眼淚頓時緩緩墜落,莫名的感傷,莫名的心痛。或許古斯說的沒錯,他將失去他所愛的人,不是離開,而是永久的失去。
寒天絲毫不敢緩慢,一手抓起古斯,展開肉翅騰空而上,顧不及那胸口傳來的劇烈疼痛,一個勁的往駐紮的地方飛去。
“寒天,到第三世界去吧!那裡是你的宿命所向,只有到了那個世界,你才能完成你的宿命。”古斯已經退去金色毛髮,臉上的高傲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留下的只是讓人寒心的滄桑。
“什麼意思?什麼宿命?”寒天沒有過多理會,只是簡單的提出自己的疑惑後,依舊奮力朝駐紮之地飛去。
“我們都是被那位大人選中的玩具,從出生那一刻起,我們的人生就已經被編排,你至今所遇到的種種磨難,都是在你出生那一刻就
已註定。說起來很可笑,我與你本是無冤無仇,卻被這宿命的枷鎖緊扣,使我們互相殘殺。”
“被選中的人共七人,處在不同的平行世界中,而你,寒天便是來自異世大陸的宿命者,我們七人都走在同一島人生路,彼此排斥,互相殘殺,直至最後一人便能面見那位大人。既然我今天敗在你手中,那也許是一種緣份,死在你手中或許比其他人手中來的痛快。”
“寒天,最後再告訴你個秘密吧,聖靈一族並不是我殺的,其實雷獅一族也與聖靈一族一樣受到滅族。而族滅聖靈與雷獅的兇手其實是那位大人。寒天,原諒我,爲了報仇我不得不如此,原本我想要親手爲雷獅一族報仇,可如今比起報仇,你比我更加合適。寒天,好好活下去,去尋找最強聖靈者,爲聖靈和雷獅一族報仇吧!”
古斯的氣息已經相當虛弱,趁着體內遺留的最後一絲氣息,他將他所知道的都告訴了寒天,這也許算是對寒天的一種贖罪吧。
寒天一路上沒有多說半句,一直都很耐心的聽着,原本急躁的心在傾聽的過程中也漸漸得到平復,但又在不知不覺中,肩上的擔子又重了幾分。
在穹蒼飛翔了些許時分,寒天便落在駐紮之地。熊熊的紅炎在柴火間啪啪作響,火堆旁打着兩根十字木樁,而在一旁坐着一個人,右腳肆無忌彈的踩在一個匍倒在地的男子,神態極其傲然,火焰的亮光不強,但多少在隱約中能夠看到木樁上綁着兩個人。
“冰兒?水涵?”隱約中,寒天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皺着眉頭冷冷的盯着木樁上的人,只可惜天色太過黑暗,最終依舊沒有看清兩人的長相。
“寒……天……快……快走……”被踐踏在地的男子艱難的發出聲音,聲音斷斷續續,毫無丹田之力。
“紫楓!”寒天驚呼,對於紫楓的長相,寒天並沒有認出,可對紫楓的聲音卻是十分清楚,紫楓在寒天的認知中,實力應該要在凌戰之上,就算從封牢獄中逃脫用掉多少的力量,在這種狀態下,寒天自問自己全勝時期也未必能夠勝得過他,如今卻落得這等下場,這叫人如何信服,如何不驚訝。
“古斯這個沒用的傢伙,連一個窩囊廢都殺不了,弄到最後還要我親自下手。”坐在廖火旁的男子
突然開口,每字每句都散發着神聖般的威壓,如同尖刺,緊緊的扎進寒天的四肢。
“你是誰?”寒天忍着微微發顫的身體,冷冷的問道。
“即將死亡的人沒有必要知道。”男子緩緩站起身子,刀削般的臉盤露出怪異的微笑,無形的氣場在他四周盤旋,據說要修煉出這無形的氣場,最起碼要達到武神中位以上,就連寒天的師傅龍軒,也是憑藉着龍之血脈才勉強能夠達到這種境界,而眼前這人實力已經完全凌駕在龍軒之上。
寒天在此抽出蠻龍骨刀,背後展出白色的羽翼,身上涌現出雪白色的虎紋,側身半步,做出防禦姿態。
“別緊張,我不會讓你這麼快死去,不給你來點絕望痛苦怎麼對得起你呢!你瞧瞧,多麼漂亮的臉蛋呀!我記得她好像叫做冰兒吧!嘿嘿……”男子站在第一根木樁前,雙手輕柔的在被捆綁在樁上的人臉上輕撫。
“你想幹嘛?”寒天臉色變得十分難看,雙眼死木的盯着那個男子,但卻不敢做出任何動作。“沒幹嘛,就是想要這樣……”男子說着便舉起右手,手掌瞬間骨化成利刃,曲扭的手骨顯得陰森恐怖,泛着殷紅月色,就這麼高舉在半空。
“不要!”寒天大聲怒吼,身子如同子彈般射出,然而,當他奔到離男子三米之處,身子瞬間變得僵硬,四肢甚至出項堅厚的冰層。男子的右手卻已落在冰兒身上,如同利刃般割去冰兒臂上的血肉。或許是鑽心的疼痛,使得冰兒在昏迷中甦醒。
又是輕緩的一劃,冰兒的右臂瞬間被撕裂,鮮血噴灑,劇烈的疼痛鑽入她的心頭,發出撕心裂肺般的慘叫。寒天就這樣呆立的站在那裡,雙眼佈滿血絲,充血的瞳孔透出強烈的絕望,嘴脣微微顫動,但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看着自己所愛的人在自己眼前被一刀一刀的割死,心就像被萬根絲線緊緊勒住,直至將心撕裂,陷入無與倫比的痛苦與絕望。
就這樣,男子在寒天面前,用極其噁心的方式,將兩個活生生的人折磨而死,寒天的淚水已經流乾,滴落的已不是晶瑩,而是充滿絕望悲傷的血淚,慘絕人寰的殺戮一直持續到早上,橘紅的初陽落在只剩白骨的屍體,殷紅的血肉濺灑一地,在初陽下,是那麼鮮紅,那麼奪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