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素萬的統軍能力其實真的不錯,只是沒想到宇文化及如此奸詐,在素萬準備先上前譴責隋軍入侵高句麗時,突然放箭,連交流的機會都不給。
還好,素萬在馬鳴關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打造的營寨相當堅固,又在寨前挖了壕溝,插了竹籤,還設置了很多拒馬,又在寨牆上佈置了很多弓箭手和弩車,所以鳴金收兵時,隋軍並沒有趁勢掩殺過來。
高句麗人鳴金收兵退入營寨後,宇文化及下令隋軍前軍也收兵入營,要攻佔堅固的高句麗營寨和後面的馬鳴關,必須等後軍的攻城器械到達,否則根本無法攻城。
半個時辰後,牛琇正從周陽的帳篷商議軍務出來,正想着爲何今日宇文化及明明有機會卻不把前鋒營推出去送人頭,這完全不是宇文家的作風,這些世家子弟們對將來會有可能損害自家家族利益的人從來不會手軟,現在想來右武衛大將軍麥鐵丈的死都難說是不是有世家閥門的勢力參與。
牛琇正邊走邊胡思亂想,忽聽有人輕輕在身邊喊道:
“校尉”
牛琇回過神來,看到是手下的旅率韋鎮,剛纔想得入神,要不是韋鎮輕輕拉了一下牛琇的衣甲,牛琇都未曾察覺韋鎮到了身邊。
牛琇很不習慣屬下稱呼自己的官職,因爲覺得這樣稱呼顯得很生份,從小就混跡在市井,和家裡的下人市井小民販夫走卒只要不是奸佞之徒,牛琇都從不見外,誠心相交。遇到窮苦人家有難,只要力所能及,牛琇都是慷慨解囊,所以牛琇在濮陽縣乃至東郡的黑白兩道倒也混了個仗義牛三郎的名號。
牛琇看了看欲言又止的韋鎮說道:“韋大哥,你比我年長几歲,我就冒昧稱你一聲韋大哥了,以後不是在正式場合就不要稱呼校尉了,大家能從幾十萬大軍中聚到周大哥的前鋒營來,一起經歷了這麼多生死,在我眼裡大家都是兄弟,私下裡大家稱呼我牛三郎就好”
看着牛琇一臉認真的樣子,韋鎮心裡一暖,從軍這麼多年,從來沒有哪個上官願意與多數都是草民出身的下屬們稱兄道弟,更何況這些日子牛琇和將士們都是同吃同住,前鋒營領將周陽和其他校尉也差不多,前鋒營所有將士都看在眼裡,而且大家都知道其實前鋒營就是世家出身的將領們一心要除掉的後患,每一個人都是世家子們要除掉的目標,所以前鋒營反而異常團結,大家都希望將軍周陽和手下的校尉們能帶着大家回到大隋。
牛琇看着忽然有些不知所措的韋鎮,又開口問道:
“韋大哥找我是有什麼事嗎”
韋鎮一拍腦門說道:“差點忘了正事”
然後把嘴貼近牛琇的耳朵說了幾句悄悄話。
原來營中弟兄發現有幾個士卒不同尋常,本來前鋒營就是各部抽調而來,互相有些不認識的也沒什麼,但這幾人調入後自成一夥,爲首的是一個白白淨淨,五官端正的夥長,這夥人平時也不出來操練,又是附馬都尉宇文士及親自送來的,這宇文士及是主帥宇文述的二子,前軍統將宇文化及的弟弟。
前鋒營將士都覺得這是宇文家派來監視大家的人,也就心照不宣。大家對宇文家的所做所爲深惡痛絕,但又惹不起宇文家這龐然大物,所以平時井水不犯河水。
但今天收兵回營時,一名弟兄不小心撞了一下這位白白淨淨的夥長一下,結果被她身邊的人一腳踹開,這下這羣整日刀口舔血的漢子們就再也忍不住了,紛紛拔刀挺槍把這幾人圍在了軍帳中,要不是老成持重的韋鎮及時攔住,恐怕已經見血了。
韋鎮也算是出身豪門,當然知道這些世家大族的可怕,要是真動了這幾個宇文家的人,恐怕一個軍中譁變的罪名扣下來,前鋒營這兩千人立馬就得掉了腦袋。
牛琇一聽這事非同小可,趕忙和韋鎮來到了被將士們圍的水泄不通的一座營帳前,牛琇連忙下令道:
“衆軍散去,違者軍法從事”
自從牛琇幾人身先士卒帶領衆軍攻佔高句麗軍寨後,在軍中的威望已經漸漸豎立,加上大家也是一時氣憤,還真不太敢直接殺了宇文家的人,所以衆將士開始慢慢散去。
等衆將士走的差不多了,牛琇雙手伸向帳簾,打算進去看看,爲了幾千弟兄的性命,大不了放下面子給他們陪個不是,實在不行就把上次攻打軍寨繳獲的銀錢都給他們,想來只在前鋒營做個夥長的人,在宇文家也不是什麼重要人物,有這些銀錢應該能說得通。
正想着這些的牛琇忽然感覺伸向門簾的雙手似乎碰到了什麼事物,,定睛一看原來是那名白白淨淨的夥長撩開帳簾正要出來,牛琇的手正杵在對方的胸前,而此時的夥長沒穿盔甲,只着隋軍右武衛的暗紫紅色軍服,頭上戴着同樣顏色的頭巾,顯然聽見牛琇號令衆軍散去之後也正想掀開帳簾出來瞧瞧。
牛琇正納悶男人的胸肌怎麼會如此柔軟,就聽啪的一聲捱了一個耳光,臉上火辣辣的疼,然後牛琇按着的人退了幾步,本來正準備擡腳進帳篷的牛琇收不住腳,一個踉蹌也跟進了軍帳。
軍帳裡和夥長一起的幾名士卒看的目瞪口呆,一時之間軍帳內鴉雀無聲,那夥長白皙的臉立刻就紅了,然後用同樣白皙的雙手捂住自己的臉和眼睛用女人才有的聲音叫道:
“哎呀,都出去,都出去”
幾個士卒一聽馬上麻利的繞過站在門口的牛琇出了軍帳,牛琇先是按在了別人身上,緊接着吃了一記耳光,頓時懵逼了,這時才勉強回過味來。這可能是一個女子,但軍營中怎麼會有女子,又怎麼會出現在自己統領的這一校人馬,嗯,先不管這麼多,能在軍營中來去自如的女子肯定惹不起,先走再說。
於是牛琇也趕緊轉身,就想先溜出帳外。
就聽那女扮男裝的夥長氣急敗壞的說道:“你……你……那個誰,你不準出去”
牛琇當然知道那個誰就是自己,因爲此時軍帳裡除了女子就只有自己了,糾結了半天還是停下了腳步,不管怎麼說是自己冒犯了人家,先陪個不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