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天墜之劍

當機械裝甲組裝完成時,紀洛已經徹底變成了英雄聯盟裡,劍聖皮膚【源計劃·林】的模樣——

他的臉被隱藏在黑色的玻璃面罩中,聲音也帶上了低沉的機械感,從機械頭盔中流出的長髮,純白如雪,一直垂到背脊。

一柄科技感十足的單鋒長劍,沉靜地漂浮在紀洛身側,灰黑色的特殊金屬構成了長劍的主體,但劍尖和劍鋒,卻是橙色的超高溫光刃,看起來炫酷而致命。

紀洛伸出手,用力地握住了名爲【阿爾法】的光劍,就彷彿是在握住他期許中的命運……

“系統,編輯信息,發送至通訊錄‘朱雀’:(劍聖已就位,隨時待命。)”

紀洛隨意的揮動了幾下手中的劍刃,橙色的光刃在空氣中劃出了炫目的軌跡,在化身【源計劃·林】形態之後,紀洛擁有了超越凡世的力量,變得從未有過的強大——

而這種遠超旁人對他所認知的強大,也將成爲他最完美的僞裝。

『“繼任者,接收到在記錄通訊信息,自動處理完成,已投影至虛擬屏幕——”』

◎(‘劍聖,情況彙總:十一局的人員無異常調動,只是有一批人手去支援綿林市了,山海市留守的人並不多。’)

◎(‘另外,根據酒店登記,安雨槿所進入的1509號房間,住戶是一個沒什麼名氣的小歌手,叫做沐煙雨,似乎是安雨槿的朋友。’)

◎(‘至於我們的目標,華唐商會的押運車隊已經進入城市,一共六輛押運車,前三輛車裝的是古董字畫,另外兩輛裡面是珠寶,只有最後面的車裡是源晶礦石,判斷奪取危險度低,以上。’)

“沒有任何異常嗎……”

紀洛迅速讀完了朱雀的情報彙總,心中不祥的預感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更加強烈了。

可即便如此——他會停下自己的計劃嗎?

(“朱雀,開始實行計劃最終階段,引導就拜託你了。”)

◎(‘劍聖(T_T),這是最後停下來的機會了,你現在轉身回去,一切還來得及。’)

◎(‘你需要錢的話,咱們可以像之前一樣,繼續找犯罪分子下手,去黑吃黑他們,錢不會少的。’)

◎(‘劍聖,華唐商會掌控着山海市所有的黑市,爲了攥取利益,每年都有成千上萬人被他們無聲抹去,觸怒這種龐然大物……會死的!’)

“我當然明白……可惜,沒人給我其他的選擇。”

紀洛也不想走這條路,可今天之後,寧南秋視他爲眼中釘,昭京蘇家也知道了他的存在,如果他不想死,想繼續待在蘇祈顏身邊,他就必須變強!

這些緣由,紀洛終究沒有給朱雀解釋,只是直接將確定實行計劃的信息發了過去……片刻後,朱雀回了一個‘好’字。

紀洛也沒有再聯繫朱雀,因爲他明白,無論他想做什麼,無論發生了什麼,她都會幫他到最後。

因爲,這——是約定。

“源晶,對於你們來說,是一種資源,可對於擁有系統的我而言,它就是力量啊。”

恍惚中,紀洛忽然想起了穿越之初。那時候,他收到《英雄聯盟商城系統》的激活條件時,整個人是懵逼的——一顆三級的Ⅲ藍鋼階源晶,境武者協會標價:十萬元。

爲了攢出這筆錢,他選擇了停學,每天連打三份工,省吃減用的苦熬。後來,在他實在熬不住的時候,他遇到了蘇祈顏。把《芒種》的版權賣給了她,又給她當了很長時間的跟班,總算攢夠了十萬塊錢。

可笑的是,當紀洛拿着錢去境武者協會購買源晶時,他才知道,源晶這類戰略物資,是不賣給普通人。那時候,他拿着錢,站在奢華的協會大廳中,感覺自己像一個進了皇宮的小丑。

後來,紀洛偷偷摸摸去了黑市,結果發現自己的錢竟然不夠,人家要價十五萬,貴了整整一半!

一年的心血努力,到頭來卻像是一個笑話,那天大雨,紀洛摔得渾身是泥,跑到人家的小店裡,喝成了一隻落了湯的醉雞。

可也就在那一天,渾身又溼又髒的紀洛,在那家陰暗斑駁的小店裡,再也沒能忘記,蘇祈顏那溫潤而柔和的笑容……

她坐在他面前,將一枚天空般湛藍的源晶交給了他,接受了他哭得流鼻涕的感謝。

從那時候開始,他們就成爲了真正的朋友,紀洛也漸漸知曉了蘇祈顏的身份,以及‘昭京蘇家’這四個字的意義——倘若蒼生爲棋,那麼蘇家必定爲執棋人之一。

時至今日,紀洛仍不知道,爲什麼蘇祈顏會出現在這裡,出現在山海這個小城市裡。

可他明白……她與春風皆過客。

兩人的出身、天賦、命運,實在是差距太大了,他們——是不可能的。

“我從短暫的人生當中學到一件事。越是渴望力量,就越會發現人類的能力是有極限的。除非……選擇氪金。”

紀洛慢慢握住拳頭,感受着這股氪金換來的力量,心中從未有過地堅定了念頭!

他不是選擇了黑暗,而是被逼向了黑暗——

境武者協會不賣給他源晶,黑市的價格又貴了整整一半,他起早貪黑、出生入死、殫精竭慮賺來的錢,都被那幫視他如螻蟻的人給黑了!

現在,一切都該變了……

◎(‘劍聖,華唐商會的押運車隊,已進入預定區域,請做好準備!’)

(“劍聖已就緒,隨時待命。”)

垂幕的陽光下,紀洛靜立在大樓的邊沿上。從近兩百米的高度向下俯瞰,繁華的都市如同精緻的蟻巢,公路的脈絡交織成網,熙攘的人羣變成一團團黑點,擁擠的車流宛如飄動的綵帶。

數以千萬計的生靈,在這座鋼鐵牢籠中演繹着他們的故事……生老病死、悲歡離合。名爲社會的枷鎖,束縛着每一個寄宿其中的人,無人能撼動這這張大網,只是……有人能給它帶來些許的顫動。

◎(‘劍聖!六輛黑色的押運車,正在進入你的視野,定位在北偏東18°,由長青街自東向西行駛,無明顯標示,請在三分鐘內確定目標!’)

(“朱雀,我已鎖定目標,請求線路引導。”)

無須搜索,紀洛很輕易的就找到了目標車輛,源計劃裝甲的頭盔可不是樣子貨,他視線內的一切,都會交由系統先行分析和處理,隨後投影到他眼前的虛擬屏幕上,任何細節都不會錯過。

◎(‘線路引導開始,預計218秒後到達最佳落點,請開始倒計時:216。”

“劍聖明白,214…213…212……”

紀洛輕聲叨唸着不斷縮小的數字,慢慢握緊了手中的劍刃——

剛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整夜整夜睡不着覺,不斷地噩夢和驚醒,只要一閉眼,那個已經消亡的‘紀洛’的記憶,就會浮現在他眼前,如烈焰般在他腦海燃燒。

時至今日,在經歷了那麼多之後,他終於適應了這個世界,找尋到了真正的自我。

一如此刻——他手中有劍,心中有天!

“5…4…3……”

◎(‘去吧,劍聖!!!以吾等寂靜蒼風之名——墜星破曉!’)

“以吾等寂靜蒼風之名……墜星破曉。”

呢喃中,紀洛張開雙臂,向前一邁,彷彿擁抱着整個世界般,俯身墜向了浮華千里的人世……

呼嘯的風在紀洛身側掠過,細碎的地平線如畫卷般展開,沉靜的世界漸漸有了聲響。紀洛如鷹隼般劃過長空,凝視着人類的文明和璀璨,體會着世界的遼闊與自由。

當高度降到一定程度時,無須紀洛操控,機械裝甲的足部推進器自動啓用,遠遠看來,彷彿橙色的光暈在尾部燃燒,宛如——流星墜地!

·正午的陽光下,稍偏的長青街車流平穩,六輛黑色的押運車依次穿過路口,行進的速度慢慢放緩,一切都如往日般寧靜……

穿行的車流中,隱藏在黑色車隊周圍的護衛們,雖然仍在做着警戒,但緊繃的神經已經放鬆了下來。他們已經進入城市了,距離目的地只剩下十分鐘的時間,可喜可賀,這又是一趟安寧的行程。

“A點報告,一切正常,一號車正在維持既定路線。”

“B點報告,一切正常,車隊周圍無可疑目標,車距安全。”

“D點報告,一切正常,六號車無尾隨貼近——等等!天上那是什麼?流星!?”

當聽到同伴驚慌失措的聲音時,其他三個位置靠前的護衛們,腦中第一時間都冒起了問號,良好的職業素養讓他們不約而同地擡起頭,看向了天空——

那一刻,某種拖着長長尾焰的物體,正在自遠空墜下!它像是一枚飛行中的火.箭.彈,又像是燃燒着的鋼鐵……

“六號車,規避!!!”

對講機中,車隊最後方的D點保護者,聲音沙啞地嘶喊着,試圖讓同伴躲開這場致命的危機,然而——它沒能躲開,也不可能躲開!

轟~!!!

當墜落的‘流星’與尾端的押運車相撞時,爆炸的轟鳴聲瞬間便響徹了整個街道!押運車既防彈,也可以抵抗一般性的爆炸,但是此時,在‘流星’墜落時所積累的巨大動能和勢能面前,這種防護不過是一個笑話。

那場面,就像是跑動的玩具車被鐵錘直接砸中——押運車的車頂瞬間凹陷下去,整輛車在反作用力下從馬路上彈跳而起,金屬摩擦的火花四濺飛射,破碎的零件和車窗漫天飛舞。整個押運車如同錦鯉般騰空翻轉了三百六十度,隨後在慣性的助推下,轟然摔入了側面的噴泉之中!

下一秒,伴隨着震耳的撞擊聲,堆壘噴泉的大理石碎得漫天飛舞,中心的金屬銅像砸倒在地,噴水的金屬頭扭曲成一團亂麻,水流四散濺射,彷彿狂風中舞爪的荊棘……

流星、火焰、轟鳴——這一刻,除了始作俑者之外,沒有人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這種對未知的恐懼,讓周圍所有人都開始散開,面帶驚恐地向着遠處奔逃!

尖叫、哀嚎、混亂……人心中的恐懼,如襲岸的潮水般席捲了整個街道,轉瞬間便摧毀了所有的秩序和規則。

“D點報告,襲擊!是襲擊!所有人離開!快離開,不要回頭!不要回頭——”

對講機中,最後方的護衛車輛,嘶啞而驚恐地警告着自己的同伴,所有的頻道都在這一刻陷入了沉寂。

片刻後,某人的聲音傳出,整個車隊迅速轉入了側邊的巷道,消失在了陰影深處……

在最後離開前,C點護衛車上的某個紅髮青年,不顧指揮的禁令,翻身爬上了車頂。

而那個瞬間,他所看到的景象,令他終身難忘——

原本奢華的廣場已然滿目瘡痍,破爛的噴泉水流四濺,殘骸般的押運車傾翻在碎石中,一個全身覆蓋着機械動力裝甲的人靜立在車前,手中橙色的光刃微微低垂,宛如告死的神祇……

似乎是感覺到了紅髮青年的注視,‘死神’轉過頭,將視線偏移了過來——黑色的玻璃面罩遮住了他的面容,讓人只能看到橙色的燈綵,純白的長髮垂在他身後,隨着雜亂的氣流不斷翻動,宛如幽影。

瞬間的對視後,‘死神’毫無波動地轉過了身體,彷彿巨獸輕瞥了一眼螻蟻,但紅髮青年卻是小腿一軟,直接癱倒在了車頂,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令他全身止不住地顫抖着。

剛剛的那一刻——他從未如此清晰地感覺到死亡的臨近!

如果‘那個人’想要殺他……他已經死了。

不!不僅他會死,他所有的同伴也都會死!

任何計謀、任何抵抗、任何掙扎都毫無意義,因爲,‘那個人’想要殺掉他們——僅此而已。

“開玩笑的吧!都市傳說中的那個【無極劍聖·易】,竟然……真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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