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依然死死的壓着齊佳,沒好氣的說道:“說什麼,都到這裡了,回什麼回,再說了,也沒人要看你,這衣服怎麼了,我看着挺好的啊。”說完三娘還故意在齊佳的衣服上到處摸了摸,只把齊佳氣的哇哇叫,當下嚷嚷道:“既然,你說這衣服挺好,你怎麼不穿着來。”更何況穿着着中衣來見皇上是件多失禮的事啊。
這話一出口,三孃的神情頓時一僵,強扯着笑意說道:“這不是沒機會嗎。”說完還衝着齊佳討好的笑了笑,但是半點要起身讓齊佳回去換衣服的意思都沒有。
齊佳只覺得三娘這話說得也恁無恥了,什麼叫沒有機會啊,穿中衣這種小事還需要什麼機會啊,自己願意就好了,不過三娘這話卻讓齊佳想到了一個好主意,當下衝着三娘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看着這反應把三娘給弄懵了後,齊佳卻悄悄的積攢着力量,趁着三娘愣神的功夫,直接奮起,想要將三娘先制服了再說,嘴裡還得意的說道:“既然如此,不如咱們換換,這樣也能實現三娘你剛剛的心願不是,這出風頭的機會我就讓給你了,不要太感謝我啊。”
不過顯然齊佳低估了三娘,很快得意的神色,就僵硬了起來,不可置信的看着只用一個胳膊就自己動憚不得的三娘,頓時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看看三孃的小身板,再看看自己明顯比較起來怎麼也算強壯的身體,如今這樣的自己卻整個人都被三娘舉了起來,你嘛,這也太驚悚了吧。三娘那瘦瘦的身子裡哪來那麼多的力氣,顯然悲催的還不止這些,此時馬車的簾子被人掀開了,只見馬車旁幾人正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緊緊的盯着馬車裡的這一幕。
覺得馬車突然明亮了許多,三娘也有些疑惑的看向車外,頓時只見此時馬車內外的雙方氣氛詭異的互相相看着,還是齊佳先回過神來。忙在三娘耳邊小聲的說道:“還不把我放開。想讓人們看笑話嗎。”三娘聞言立馬鬆了手,這讓毫無防備的齊佳,直接摔在了三孃的身上。雖然有人做墊背,但齊佳還是覺得她此時不好,而且是很不好,就因爲那羣觀望的人中有一個是她的親親母親大人。而且看情形好像誤會了什麼。
齊家主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是馬車裡的情形不斷的提醒着自己。自己的女兒,自己的女兒,竟然還和三娘兩個人在車裡……,哎呦自己可是還沒有孫女呢。怪不得自家齊佳成親都這麼久了(其實還不到兩年)還沒讓自己抱上孫女,原來原因在這裡啊,這可怎麼辦啊。也怪不得齊家主誤會。畢竟這車裡,怎麼看怎麼詭異。
齊佳見母親來了。忙慌張的起身,一溜煙的下了馬車,對着齊家主尷尬的叫了一聲“母親,”就手足無措的站在了一旁,三娘見狀也忙下了馬車,也和齊家主打了一聲招呼。齊家主自己都不知道現在自己是什麼心思,不過她現在卻後悔了,把自己的女兒託給三娘照顧真的沒有問題嗎,先不說其他,就連着裝都有了問題啊,現在哪有原來的女兒乖巧,真是越來越沒有規矩了。
就在幾人相對無言,氣氛越來越尷尬的時候,內侍忙過來說道:“宋狀元,齊榜眼,隨咱家來吧,皇上可是還等着呢,齊大人你看……。”齊大人好歹是一品大員,這個內侍可不想平白無故得罪。
齊家主點了點頭,看都沒看齊佳一眼,就先離開了,齊佳頓時鬆了口氣,忙和三娘兩人跟在了內侍身後,不一時,兩人就來到了皇上面前,請過安後,兩人乖乖的站在了一旁。
劉宏此時倒是平和了許多,躺在躺椅上,讓兩人起來之後,就再沒有說過話,只是自己愜意的閉着眼,彷彿在感受難得的寧靜。
可惜三娘就沒有這份好定力了,她趕忙開口道:“皇上恕罪,不知皇上叫學生來所謂何事。”
此時劉宏閉着的眼睛,終於睜開了少許,對着三娘反問道:“你說呢。”哼,沒眼色的東西,難道這種自打嘴巴的事還要朕自己開口嗎,越想這心裡就越是氣憤,眼刀子直接甩在了三娘身上。
顯然三娘並沒有很好的領會劉宏的意思,依舊着急的問道:“啓稟皇上,學生不知。”
這話一出口,只把劉宏氣了個倒仰,不過看着三娘一副茫然的樣子,劉宏也已經確定了,這娃的情商肯定不高,領會不了自己的意思,只得開口道:“你爲什麼事而來,我就說什麼。”
三娘頓時一喜道:“皇上同意取消聖旨了,那太好了,學生叩謝聖上隆恩。”說完三娘跪在地下,扣了幾個頭,整個人都喜悅不已。
可惜劉宏接下來的話,給了三娘重重的打擊,只聽到劉宏開口道:“先別忙着謝,待我說完了再說。”看着頭頂梧桐樹枝繁葉茂的樣子,問着三娘道:“既然你是狀元,那你給朕旁邊的這顆是什麼樹吧。”
三娘被這個問題給問蒙了,這和現在說的事有什麼關係嗎,不過還是規矩的答道:“回皇上的話,是梧桐樹。”這並不是什麼難題,三娘還是立馬答了出來。
劉宏點了點頭,不過接着說道:“那你說說什麼喜歡梧桐樹。”
什麼喜歡梧桐樹,這話可把三娘問住了,她怎麼知道什麼人喜歡梧桐,不過想到人們一向愛把‘梧桐’和‘鳳凰’連在一起,想來鳳凰是喜歡的吧,三娘忙小心的答道:“回皇上,是鳳凰吧。”
劉宏對着自己的右手看了又看,纔開口說道“你確定是鳳凰。”
“學生認爲是鳳凰沒錯。”三娘戰戰兢兢的回答道,這答案有什麼來歷不成。
劉宏此時到顯得好說話的很,“你說是鳳凰就是鳳凰吧,可記住了,是你說鳳凰的。到時候別自己後悔就好。”這話說的直讓三娘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只得無奈的點了點頭。
劉宏見狀也不繞彎子了,估計以三孃的情商也理解不了,無奈的說道:“你和七兒的婚事可以作罷,但是朕的臉面卻不能不顧,我也不難爲你,三個條件。若是你做到了朕不但收回旨意。並且還給你和劉家那孩子賜婚,你覺得如何。
三娘頓時高興了起來,有轉圜餘地就好。忙就要答應下來,齊佳忙小心的拉了拉三孃的衣袖,在三孃的耳邊,小聲的嘟囔道:“三娘。你還是好好想想再應,畢竟能讓皇上開出的條件。肯定不簡單,你可別衝動啊。”說完還扯了扯三孃的衣袖。
齊佳的擔憂,三娘子又如何不知呢,不過她現在也沒有其他的選擇了。只得歉意的對着齊佳笑笑,也小聲的在其耳邊說道:“我必定是要娶憶憶的,不管攔在前面的是什麼。我都要去啊。”說完將齊佳的手推下,才又到了皇上面前。開口說道:“請問皇上是什麼條件。”
劉宏笑了笑說了一句答非所問的話,“三娘聽說你家的造紙作坊可算是日進斗金了,是也不是。”
三娘聞言,心裡頓時咯噔一聲,小心的說道:“家裡的事都是母親她們操持着,學生確實不知,不過想來是不錯的。”難道皇上看上了自家的造紙作坊,不會吧,好歹是當皇上的,真有這麼不要臉,窺視自家的作坊嗎。
皇上接下來的話,卻將三孃的奢望完全打破,只見此時的劉宏連臉都沒變,已然平靜的說道:“既然如此,朕也不拐彎抹角,我第一個要求就是這造紙作坊。”哼,什麼還好,當朕什麼都不知道呢,那作坊的生意可是好的不得了,問個話還和自己打馬虎眼,奸猾。
這下三娘可真的苦了臉了,這造紙作坊現在可是自家的命根子,自己平時不幫忙就算了,竟然還想將作坊全部拿去,就算家裡人不說什麼,三娘也幹不出這個事。
皺了皺眉頭,三娘才又開口說道:“請皇上將條件,俱都說出,也好讓我做個準備。”
對於這個條件,劉宏也沒什麼意見,畢竟這一點都影響到什麼,遂又開口道:“第二嗎很簡單,朕若是將聖旨收回,擺明了損了我的面子,我只要你全了我的顏面就好。”
三娘點點頭,這個條件確實應當,三娘也算明白了,皇上就是個死要面子的。
“那第三呢。”三娘忙接着問道。
只見這個問題一出,劉宏臉上竟然露出了一個奸詐的笑容,這讓緊緊注意着劉宏的三娘,暗暗心驚,這難道是什麼殺招嗎,果然劉宏接着開口道:“這第三嗎,可是你自己說的,我一向鍾愛這兩棵梧桐樹,我要求也不高,你就給這兩棵梧桐樹,找兩隻配套的鳳凰就好,你剛剛不是都說了,鳳凰最愛梧桐,想來這對三娘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吧。”
先不說三娘聽到這話直接愣住了,身後的齊佳,此時的臉色也有些蒼白,天啊,這幾個條件簡直就無解吧。看着此時劉宏笑眯眯的樣子,齊佳狠狠的打了一個冷顫,能這麼輕描淡寫的就要奪了三孃家的產業,齊佳心裡不免有些憤慨,對劉宏這個皇上也有了些不屑,這奪人產業的事,都做的出來,不過齊佳的面上到底沒敢露出來,她也不是個傻的,自然知道對皇上不滿,自己會有什麼下場。
此時殿中頓時寂靜一片,緩了緩神,三娘已經滿頭大汗了,這幾個條件都讓三娘焦頭爛額,一時半會卻也想不出來,不得不開口道:“皇上,學生現在腦子裡亂的狠,不知道能不能讓學生回去好好的想一想。”三娘也是沒辦法,現在的她的確被難住了。
好在劉宏該做的也做過了,好性的說道:“既如此,你們兩人跪安吧。”
兩人聞言,忙行了禮,急急忙忙的退了出來,一溜煙的出了皇宮,齊佳擔憂的看着三娘,實在不知道怎麼安慰三娘纔好,畢竟是自己現在的姐妹兒,想來想去,開玩笑的說道:“三娘。你說皇上召我進宮做什麼,這明顯沒我什麼事啊。”
齊佳說了這麼多,三娘也只是“哦”了一聲,半點要搭腔的意思都沒有,一個人默默的低着頭。
齊佳也消了音,兩人默默的回了王家,這卻也是三孃的私心。畢竟王太傅是個很好的請教對象。兩人也沒有坐車。一路走回了王家,待見到王太傅,三娘忍不住將皇宮裡的事都說了一遍。期盼的問道:“王太傅,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才能完成這幾個條件。”
王太傅看着眼前一臉期盼的看着自己的三娘,和後面兩眼亮晶晶和三娘一樣心思的齊佳。王太傅真的無力了,這幾個條件顯然是太過強人所難了。不過以他對皇上的瞭解,恐怕這裡面有水分,仔細的揣摩了這幾個條件,王太傅覺得皇上想要的其實就是三孃家的造紙作坊。另外兩個恐怕是提出來擾亂衆人視線的,你想啊,若是皇上的條件直接就是要三孃家的作坊。要知道這世上沒有透風的牆,若是傳揚出去。只怕皇上就不是聲譽受損這麼簡單了。若是再加上另外兩個條件就不一樣了,人們只會以爲這是皇上故意爲難三娘,因爲面對這幾個條件,恐怕都會選擇接受皇上的賜婚,不過這話卻不能對三娘說,即使猜到了皇上的心思,若是告訴了三娘被皇上知道了恐怕自己也落不了好,揣測君恩本身就是大罪,更不用說這君恩,還是要給皇上臉上抹黑的那就是死罪了。
王太傅心裡有了決斷,就對着三娘兩人說道;“我也沒什麼好辦法,不過我的意思是你能做到哪個,就先做哪個吧,我想皇上也是明君,自然不會讓你太過爲難的。”這話王太傅也算指點了,能領悟多少,就看三娘自己的領悟力了。
三娘聞言,無力的點點頭,沮喪的說道:“無論如何,還是謝謝王太傅,我有點累,我先回房了。”
齊佳見到三娘無力的樣子,就要跟去,讓王太傅忙給攔了,嘆息的說道:“讓她靜一靜吧,就算你去,她也沒心情聽你說。”
齊佳忍不住扭頭問道:“王太傅,難道就真的沒有辦法了,三孃的樣子好可憐。”
“這就要看三娘自己了,畢竟這種事我們是幫不上忙的,對了,你也在這住了有些時日了,這就回家去吧,你母親剛剛派人來通知說是等你回來,就讓你家去,本來還以爲是什麼事,不過今日看到你的衣服,我算是知道怎麼回事了,你啊先別想三娘了,還是想想怎麼過了你母親那關吧。”說着也搖了搖頭,走了出去。望着天空,深深的嘆了口氣,皇上的威儀日重,她也老了啊。
齊佳順勢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中衣,煩躁的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沒好氣的嘟囔道:“宋三娘,我很你。”說完,忙回自己的房間準備換身衣服,好回家面對母親大人的緊箍咒,希望她能活着出來吧。
獨自回到房間的三娘,整個人躺在牀上,呆呆的望着房頂,一時想着憶憶往日的日子,一時又想到家裡人有了作坊之後滿身幹勁的樣子,那幸福的笑臉,三娘是怎麼都不想讓她毀到自己手裡。將雙手伸到自己面前,看着自己的雙手,哪個都不想傷害,雙手無力的垂了下來,此時的三娘真的是黔驢技窮了。
半晌實在想不出辦法的三娘,猛地坐起了身子,恨恨的說道:“一人計短,兩人計長,看來是得去劉家一趟了。”說完,三娘也不停留,一溜風的就跑到劉家,對着眼前的門衛說道:“進去稟告劉家主,就說宋三娘有事請教。”
那人忙諂媚的說道:“宋小姐,直接進去就是,家主已經吩咐了,只要您來了,只管自由進出,我們是不敢攔的。”
三娘聞言,也沒說什麼,直接進了院門,就見有人來領着自己去見劉母,三娘倒也不介意,果然一會的功夫,三娘就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劉母,不過卻讓三娘大吃一驚,此時的劉母整個人都頹喪了許多,嚇得三娘也不記得來此的目的了,忙關心的問道:“母親,你這是怎麼了。”雖然三娘對劉母此時心裡尚有些不痛快,但是她畢竟是憶憶的母父嗎,就憑這個三娘也不會真的就不管她。
誰知這番話,並沒有獲得回答,反而是劉母幽怨的眼神,不時的瞟向三娘,弄得三孃的心裡毛毛的,不知道自己又是哪裡得罪了劉母,忙追問道:“母親這是怎麼了,幹嘛這麼看着我,可是我有什麼做的不對的地方。”三娘是真的被弄蒙了,且不說兩人已經好久沒見了,再說該幽怨的也是自己吧,畢竟被趕出家門的可是她哎。
劉母可不管三娘現在想的什麼,拉着三孃的手,委屈的說道:“你還敢問我到底是怎麼了,你知不知道就因爲你我都要夫離子散了。”說着不待三娘回話接着說道:“現在小憶母父看見我都不待搭理的,你說這要怎麼辦。”
臥槽,惡人先告狀真的好嗎,受委屈的明明是自己好不好,現在到把過錯都怪在了自己身上,這也太不要臉了吧,這下三娘對於劉母的無恥又有了新的認知,對天翻了個白眼,才辯駁的說道:“喂喂喂,別把事情都推到我身上哦,受委屈的可是我,再說了母父不理你充分說明了母父是個正義的人,我可不認爲母父不理你是做錯了什麼,說實話我倒是覺得你配不上母父,你連專一都做不到,怎麼……”
看着劉母此時噴火的眼睛,三娘訕訕的閉上了嘴,糟了說順嘴了,這下可不好了,小心的看着劉母的臉色,三娘竟然發現劉母臉上出現的不是憤怒而是懊惱傷心,這可把三娘下了一跳,忙小心的問道:“母親,你這是怎麼了。”
劉母懨懨的嘆了口氣,悲傷的說道:“你說的我又何曾不知道呢,可我如今悔悟了,你母父就是不肯接受,最主要還是將你趕出家門的事,你母父是真的對我失望了啊,自從那次以後你母父再也沒有心平氣和的和我說句話,小憶雖然不說我知道他也是怪我的。”
這下子三孃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你老把你們夫妻間的事說給自己聽真的好嗎,且不說自己只是個媳婦,就算是個女兒也沒有插手父母房裡事的道理,只得尷尬的開口道:“母親這事我也沒辦法啊,你不如再去好好的和母父陪陪罪,說兩句甜言蜜語,說不定母父的氣消了,這事也就過去了。”她現在哪有心思管這個,自己都一腦門子官司理不清呢。
想到這,三娘也不管劉母了忙開口說道:“哎呀,母親不要說這些小事了,我……”
還不待三娘說完,就受到了劉母如同狂風暴雨般的襲擊,又不敢還手,只得抱着腦袋不停的閃躲這,嘴裡還忍不住嘟囔道:“哎呦,母親別打別打,我是真有大事。”
可惜現在的劉母完全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劉母此次是真的怒了,想自己和小紫兩人幾十年夫妻,他就是自己心愛之人,如今竟然成了三娘口中的小事,劉母頓時忘了自己對三孃的歉意,直接將三娘收拾了一番,直到怒氣發泄了出來,方纔收了手,還順手整理了一下衣袍,纔有心情去看三娘,這一看劉母就忍不住笑了出來,只見此時的三娘髮髻也散了,衣衫凌亂,臉上也是青一塊紫一塊的可憐兮兮的蹲在地上,即使三娘現在的樣子是自己造成的,也不免覺得三娘有些可憐了。
劉母坐在了一旁,這纔開口道:“好了,別做樣子了,到底是什麼了不起的事,能讓你將我的事說成是小事。”一再念叨,就可見劉母對三娘剛剛的話有多不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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