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下貓鼠是一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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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哈吉跟着老人回到了他的家,這才發現老人的兒孫兩家也已經回來了。原來老人的一個兒子在附近縣裡的工廠打工,另一個兒子則負責家裡的莊稼,兩個兒媳婦也是幫着侍弄農田,看起來很和睦和諧的四世同堂的一家人。

看到自已的父親爺爺帶回來一頭挺精神的大黑狗,一家人都挺好奇的,紛紛問哈吉的來歷。兩家人的孩子對哈吉最感興趣,紛紛圍上來和哈吉親近。農村的孩子在這一點上就是比城市的孩子強,膽子大,沒什麼壞心,對動物有一種天然的親近感。如果是城市的孩子,恐怕一接近就要被他們的父母警告,早就躲得遠遠的了。

這一大家子人確實很善良,尤其是家風很好,對爺爺和祖奶奶都相當的孝順。晚上吃飯的時候一家人也是其樂融融的,看上去非常的和諧。只是這樣的大家庭已經越來越少了,這個時代的年輕人提倡私人空間私密生活,所以分家分居的情況越來越普遍了,就算像這一家人一樣經常聚在一起的,也不過是吃晚飯的時候纔會聚到一起,平時還都是分開過的。

天晚了,兩家的兒孫都回自家的房子去住了。而那位老漢已經在下午哈吉去縣城的時候給哈吉壘了一個窩,雖然略顯簡陋一些,但勝在乾淨衛生,總比哈吉原來在外面過夜要強得多。所以哈吉根本沒有一點挑剔,早早的鑽進窩去睡大覺了。

不過等到萬籟俱寂的時候,哈吉就又醒過來了。他現在已經習慣了半夜活動的生活,看上去更像一頭狼。他黑色的皮毛是他天然的保護色,夜間行動起來比白天更安全。

哈吉偷偷從門下邊的空隙鑽出了院子,辨認了一下方向後直奔那兩個偷狗賊的老巢。他需要確認一下這兩個傢伙還在不在,不然的話等天亮之後他的行動可就有變化了。

等哈吉來到那個土坯房院子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多鐘了,誰料這個時候這個院子的燈居然還亮着。更詭異的是那毛坯房的窗戶和門都用厚厚的門簾給封住了,不仔細看的話根本就看不出來屋裡是亮着燈的。也就是因爲哈吉的視角低,正好看到了從門縫底下透出來的微光,才知道屋裡一直是亮着燈的。果然如哈吉所料,這兩個傢伙是晝伏夜出的生活習慣,現在還沒睡。

哈吉悄悄的來到土坯房小院的院門口,找了處豁口鑽了進去。在離院子老遠的時候他就聽到屋裡有人說話了,只是由於這土坯房的窗戶和門上面都被人遮蓋了,所以傳出來的聲音很模糊,必須近一點兒才聽得見。

果然,等哈吉靠近土坯房的門口的時候,屋裡的聲音終於變得清晰了起來。

“現在咱們還有幾個地方沒轉?”其中一個人問道。

“高碼頭,張莊,劉家橋……還有四五個吧?早着呢!”另一個人回答道。

“媽的,讓個倒黴狗給咬了,真特麼丟人,有點不想在這地方呆了。”先前問話的人答道。

“嗨,人有失手,馬有漏蹄,難免的,也咱們太大意了。估計那條狗開始的時候也是沒怎麼着,後來看咱們把它往小道上帶,一下子驚了,要不然……下回遇上這樣的就給它點好吃的,拴緊點兒,不然咱就能賣個好價錢了。”回話的人顯然還在爲不能把哈吉賣個好價錢而後悔。

“這兩天渾身疼,還咋做活兒啊?只能探探路了,下不了手啊!”先前說話的人又道。

“沒事兒,先探路,都摸清了倒好動手。咱這傷不重,有一個禮拜就好了。等傷全好了,咱再大搞一下。”另外一人聽起來很自信。

哈吉明白了,這兩個傢伙別看被自已咬了,但仍舊是不會悔改的。而且帶着滿身的傷這兩個傢伙還想着先踩道,等傷好了再重操舊業。

“你還開得了車嗎?要不明天歇一天?”一個傢伙問另一人道。

“明天下午再看吧,行就出去轉轉,不行就附近找個地方歇歇。”另一個傢伙沒精打采的回答道。

“又找個地方歇歇,光花錢不進錢……”先前說話的人報怨道。

好了,哈吉最想得到的就是這個消息。知道了他們明天上午不出去的消息後,他就可以讓那位老人報警收拾他們了。雖然他們現在已經把狗肉賣到狗肉鋪去了,但狗肉鋪的位置哈吉也掌握了,報警後應該會很容易查出來的。想到這裡,哈吉便轉身出了院子,悄悄返回那兩位老人的住處。

第二天一早,兩位老人早早起了牀。那位老人起牀給先是照顧自已的老母起居,然後又給自已的老孃做了飯。等他忙完了這一切之後,哈吉便用身體動作示意他跟上。

這位老人知道哈吉大概是什麼意思,騎上自行車就跟哈吉進了縣城。哈吉在前面一路小跑着,很快就把老人帶到了那間叫佛跳牆的狗肉館門前。

老人認真的看了看這間狗肉館,立刻就明白哈吉想要他做什麼了。老人從自行車上下來,來到哈吉身邊彎下腰問:“是要我報警麼?昨天那兩個綁你的人是要把你往這兒送麼?”

其實老人問這話的時候也有點猶豫,畢竟他是在對一條狗說話,就算這條狗看起來挺聰明吧,但真的能聰明到那種地步嗎?連人話也聽得懂?誰料等老人問完話,哈吉便明確的朝老人點了點頭,看那意思對打電話報警這件事的意義非常的明確。

看到哈吉這種表現,老人在驚訝之餘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再說昨天才人就已經報過警要抓那兩個偷狗賊了,只不過因爲不知道那兩個偷狗賊的去向,所以警方也沒給立案。既然現在掌握了兩個偷狗賊的落腳點,又知道了他們銷髒的地點,再向警方報案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正經的農村人都對看家狗有一種本能的感情,作爲六畜中和人類關係最親密的一種動物,狗在農人生活中扮演着無法替代的作用。看家護院,防賊預警,看家狗簡直就是農人生活的好助手,一條聰明忠誠的看家狗在人們家中簡直就是半口人的存在。

只不過由於近年來社會的發展,人們的生活方式和生活習慣都變化了很多,狗在人們生活中的作用和地位越來越低了。再加上有些人把錢和口腹之慾看得比什麼都重,於是偷狗賊這個缺德的行當便應運而生了。不過這種行當非常的下賤,一旦被人發現便是人人喊打的結果。這也是這位老人在發現那兩個偷狗賊的行徑之後,試圖報警的原因了。

老人在確認了哈吉的想法後,拿出自已的手機直接撥打了報警電話,並且通過電話把那兩名偷狗賊的藏匿地點和銷髒地點都報了過去。電話那頭的警察一口答應了下來,並且讓老人不要離開電話,呆會兒警方的人會和老人聯繫。

看老人打完了電話,留了個心眼的哈吉趕緊把老人帶到了離佛跳牆比較遠的一個地方,只要能夠遠遠的看到佛跳牆就可以了。其實哈吉的心裡是有些擔心的,這家店能夠在縣城繁華地段開着,顯然是有些關係和道行的,否則他們恐怕不敢明目張膽的把狗肉掛出來銷售。哈吉的前世李文輝是個從小地方出來的人,自然知道山高皇帝遠的地方上的那點貓膩。

老人是個很隨意的人,打完了電話便跟哈吉在不礙事的地方坐了下來,一邊曬着太陽一邊等待着警方的回電,看起來就和縣城普通出來蹓狗閒逛的老人沒什麼區別似的。哈吉也懶洋洋的臥在老人的腳邊,享受着太陽帶給他的舒適的日光浴。

過了有個十來分鐘的樣子,老人的電話終於響了起來,警方的回電打過來了。這裡畢竟只是一座縣城,警方的辦事效率確實是沒法和大城市相比的。

警方的人先是跟老人確認了報警的內容,又確認了老人提供的兩名偷狗賊的地址和佛跳牆的地址,最後卻又問起了老人現在的位置。就在老人張口要回答自已的位置的時候,哈吉卻忽然用爪子把老人的電話給扒拉開了,接着哈吉便用一種古怪的神情望着老人,還衝老人輕輕的搖着頭。

“這是什麼意思?不能說?”老人有些狐疑的放下電話,望着哈吉道。

哈吉向老人點了點頭,算是確認了老人的疑惑。哈吉沒法向老人解釋爲什麼這麼做,但他希望老人能明白他的意思。

老人別看一把年紀了,但反應還是挺快的。或許是生活的歷練讓他有足夠的經驗來判斷這件事,所以他只不過是稍稍楞了楞就反應了過來,從善如流的聽從了哈吉的建議。

老人拿起手機對電話裡的警察道:我是聽人說的這個事兒,沒親眼看到,你們過去一查就知道了。

“你沒親眼看見啊?那我們怎麼查啊?你現在在哪兒呢?在不在縣城啊?”電話裡的人一聽老人這麼回答,立刻就流露出了不滿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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