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皓靈幾日忙完家中的瑣事後,便拿着入學帖子去到太學府報到,自此便是十日一休的住在了太學府。
宋嬌在家中打理家務無所事事,便想找間商鋪做些生意好賺些銀兩貼補家裡。
她每日便帶着小桃紅還有狗娃在京都裡到處轉悠,吃遍了城裡看起來還不錯的小館子。
這日臨着主街道的一家飯館掛出‘轉租’的招牌,位置不錯正是兩條街道的交叉處,樓上樓下也是傢俱齊全,稍微修整便可開業,只是轉讓費用卻是不少。
宋嬌數數手裡的銀錢,加上張皓靈上繳的小金庫倒是有個三百兩。
“狗娃你去太學府遞信,讓老爺抽空回來一趟,咱們一起再去看看那家飯館。”
“好勒,太太咱們家要做吃食買賣嗎?”
“是的呀,到時候便請狗娃幫忙當個小跑堂啦!”
“太太,我歡喜當跑堂,我掃地洗碗也行的!”
狗娃一臉興奮,別人都有事做唯獨自家天天閒着,他可喜歡這個主家了,又怕時間長了主家嫌棄他吃飯多再賣了他。
張皓靈當天便請假同狗娃一起回來。
原來此處酒樓離着太學府緊鄰一條街道,倒是很近,張皓靈極其滿意這點,這樣宋嬌若是有事,自家也能很快照應的上。
店鋪已經關門停止營業了,老闆正在店裡,見有人上門便高興的迎上來。
“店家,您這裡是要轉租嗎?”
“二位是想轉租嗎?本人家中有事着急回鄉,這裡飯館生意着實不錯的。”
張皓靈在店裡轉轉仔細看了看店面結構擺設,心裡頗是滿意,便對宋嬌點點頭示意沒問題。
幾人便坐下來商議轉租費用的事項。
店家道,“不瞞二位,我這店面三年前剛裝潢過,桌椅板凳都還是完整的,店裡鍋碗瓢盆都可以留下,只要一百兩。”
宋嬌聽了咋舌,明明都是租的酒樓,轉讓費卻要一百兩!到底是京城物價真高呀!
張皓靈又詢問房租是如何算的?
店主道:“我這店面是十年前盤下的,當初是三十兩一個月,如今同樣的店面都漲價五兩啦,不過我這房東人是極好的,當初簽定的租房契約還有三年到期,我可以幫你們一起與房東說說價。”
店主見宋嬌二人頗爲滿意,這幾天好不容易來個能真買的,便忙上茶端來茶點。
“幾位客人請稍候片刻,房東住的極近,我這便請他過來咱們一起談談。”
張皓靈微微點頭,店主急忙小跑出門去尋人了。
一杯茶喝完房主便來了,還帶來了與店主當初簽訂的契約。
張皓靈將契約仔細看了一遍,便對着宋嬌點點頭。
“房東大叔,您看這房租是怎麼算的?”
“大哥,這位客官是太學府的學生,還是位舉人老爺呢。”店主忙插話道。
房東這才正眼好好打量一番下張皓靈,見他相貌不錯`如此年輕便能在太學府入學,便想賣個好順個人情,便也沒漲價`皆照原來的來,租金還是半年一付。
於是三方簽字重新立下契約,並商定兩日後便騰出店鋪。
張皓靈辦完事也不着急回學裡,便與宋嬌一同回家過夜。
晚上宋嬌把家裡的銀錢都拿出來,又將筆墨紙硯取出來擺在炕桌上,便細細算起來。
房租一百八十兩,轉讓費一百兩,這便是二百八十兩了,家裡便只剩二十來兩了。
宋嬌又不能將夫家給的金銀首飾當了換成銀錢,便託着腮咬着筆桿,眉頭蹙在一起。
“嬌娘,何事讓你愁成這樣?”張皓靈剛沐浴完,挽着溼噠噠的長髮進來。
宋嬌便趕忙起身去盆架上拿來幹帕子,讓他坐下幫着抿幹頭發。
“唉,咱們就剩三百兩來了,一路遊山玩水竟然花了二百兩!””
張皓靈笑道:“無事,又不是經常如此,錢若是不夠用,我便找我娘借些。”
“算啦,還是不要去借了,我覈算了便是房租和轉讓費便是二百八十兩,咱們還有二十多兩週轉,便先做起以前那滷菜生意吧,便開個麪館倒是成本不大。”
張皓靈轉身,雙眸在燈光下閃着光,他盯着宋嬌笑道,“那你便看着辦,若是沒錢你便告訴我。”
宋嬌便把店鋪裝修先不做了,緊着現在這樣打掃乾淨便是了,店鋪裡原本就是做的吃食生意,桌椅板凳碗筷都不需另外買,便買了些布匹讓小桃紅繡些花紋。
店裡廚子和活計早在店主盤店時候便另找東家了,倒是不存在遺留的員工問題。
宋嬌便帶着家裡的僕從們採買豬下水豬頭`香料等物,兩日後便開始做起了生意,老林竟然會擀一手好面,這下倒省了很多事。
宋嬌在木匠那裡定做了約莫十五個牌子,上面請張皓靈寫着澆頭的名稱和價格。
陽春素面十文,滷豬腸豬肺那些葷菜澆頭二十文,另有涼菜豬耳絲,醬豬蹄,豬頭肉,都是按碟賣,葷菜定價都是三十文一碟,也就一兩的量。又加了茶葉蛋和豆腐乾一起滷,便按個賣。
宋嬌把青菜焯水搭配在葷菜邊上,這樣看起來量比較多又葷素搭配,還做了雙拼的賣。
狗娃與小桃紅跑堂收拾碗筷,潘嬸子便煮麪洗碗,宋嬌主要收錢和做滷菜,老林師父便是擀麪加採買了。
如此宋嬌的【春風拂面】小麪館便正式在鞭炮聲中開張啦。
宋嬌原本擔心沒客人,還想着或許要去街上發發傳單。
哪知這裡挨近太學府,不少學生中午晚上都有出來吃飯的,還有不少路人見新開了家麪館,樸素的原木匾額`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名字清新脫俗`頗有韻味。
門頭又是與衆不同,屋檐下掛着藍布繡花的半截門簾,上面一排紅色鯉魚玩偶刀旗,很是醒目。
便三五成羣的進來看看稀奇,只見店裡地面乾乾淨淨,七八個桌面還都擺着一瓶盛開的小花,店裡幾個夥計都是穿着一模一樣的圍裙還包着頭巾,看着就乾淨利落。
櫃檯那裡掛在牆上三排木瀆,一排是面澆頭價格,一排是涼菜價格,還有一排是蓋澆飯的價格。
客人們便紛紛問老闆什麼是蓋澆飯?
宋嬌笑道,“便是葷素搭配的澆頭下面`配着香噴噴的白米飯”
又到飯點,店裡滷味又是香味濃郁,便有人點面或者點蓋澆飯的。
“老闆娘,怎麼你家這個米飯這樣好吃?”
“哦,我這是米飯裡面加了菜油一起煮的。”
“老闆娘我們沒點菜呀。
“這是本店贈送的,本店開業前三天都送。”
宋嬌將滷菜都細細切成絲,每樣夾上三四根然後湊成小小的一醋盞,送給來客免費品嚐。
那些本來沒點滷菜或是沒吃嘗過其他品種滷菜的客人,便都嘗全了店裡的滷菜味道。
滷菜一碟價格30文,雙拼才55文,便許多客人都選了雙拼。
如今京城裡這樣一碟葷菜沒個七八十文是下不來的,若是自己買來肉燒`倒是便宜,可是出不來這味道呀。
宋嬌的小麪館生意漸漸的做的越來越好,口碑也出來了,附近的人都知道這個【春風拂面】的麪條筋道,澆頭也好吃,便連白飯都是好吃的緊。
張皓靈每日下學後,中晚飯都來店裡吃,既能吃的好又能見到自家媳婦便很是開心。
宋嬌在蠟燭燈下`列着豎式算盈利,一個月來毛利賺了一百兩,純利達六十八兩。
興高采烈的女東家大方的給家僕發賞金,人人不落下,都得到個一兩的大紅包!
宋嬌又道待生意好了打賞更多,四人更是驚喜不已。
莫氏着人傳話來,道老夫人想見見張皓靈夫妻,讓他沐休便過去請安。
張皓靈與宋嬌道,“遲早都要去一趟不如就早點去,如今老夫人還在,體面還是有的。”
宋嬌也知道自家嫁雞隨雞,不可能繞開李府的。
便與莫氏傳話,三日後便去。
宋嬌便細細裝扮一番,提着食盒便上了馬車,老林去店裡忙去了`便是張皓靈親自趕得馬車。
兩人來到後院側門,便有人去給莫氏傳話,一會兒有丫鬟前來領着往後院老太君那裡去。
一路上宋嬌見這大觀園似的建築,雖然驚訝李府的奢侈富貴,倒是也因前世沒少去故宮和拙政園之類的皇家建築,卻也是沒有露怯。
待丫鬟進屋稟告後,莫氏便出門親自迎接。
她一臉喜氣的接過兒媳的食盒,遞給身旁的小丫鬟,便溫聲道:“一會見到人別害怕,老太太人很溫和慈祥,你們陪着聊幾句便是了。”
進門後,便有丫鬟遞過來軟墊鋪在地上,張皓靈便帶着宋嬌給老太太磕頭請安。
宋嬌知道在古代晚輩給長輩頭次見面是要磕頭的,但是對着陌生人磕頭心中還是少許彆扭。
但當見到慈眉善目的老太太一臉笑容看着她,人家又是滿頭的白髮,想來跪老人家也不算委屈,便大大方方的跪下去,脆生道:“給老太君請安!”
“快起來吧,好孩子,走近些讓我看看,嗯不錯,小靈子這媳婦找的好,眼睛看着清澈黑亮便知是個心眼明善良的好孩子。”
老太君似乎對宋嬌很是喜愛,拉着她的手坐下,細細問她老家哪裡家裡人還有誰。
宋嬌便在這和藹可親又娓娓道來的問話中,自然而然的就答個透徹,心下有些感嘆這老的就是厲害,讓人不自覺的心生好感`想要傾訴。。
老太太仔細看着她又轉頭看看張皓靈,笑着對莫氏道:“你以後有福了,這兩孩子比人家生四五個的都強。”
又喚貼身丫鬟拿來一套金鑲玉的頭面,要送給宋嬌做新婚賀喜。
宋嬌看着太貴重了`實在不敢接,便轉頭看看莫氏。
莫氏也是微微驚訝,這套頭面可是老太太自己的,並不是那種隨便打賞下人的,便笑道:“既是老太太賞賜的`你便放心收下吧。”
老太太笑眯眯的又問宋嬌剛來京城習慣嗎?每日在家做些什麼?
宋嬌道自己開了個小麪館,專賣滷菜澆頭的。
老太太便一臉疑惑的看着莫氏問;“滷菜澆頭是個什麼吃食?”
莫氏笑道自己也不知道,不過兒媳今日有送食盒來,聞着倒香。
宋嬌也笑道,那便是滷菜。
老太太便想嚐嚐,莫氏忙去隔壁小竈間熱了熱這才端過來,老太太夾着幾筷子都嚐嚐,點點頭讚道確實好吃。
便笑道,下次來也要給她老人家帶一份。
張皓靈忙起身回道,明日便給府裡送一份來。
老太太有些睏倦了,便讓莫氏帶着宋嬌在園子裡轉轉,好好招待。
莫氏幾人便起身退下,帶着兒子兒媳去到自己屋裡。
一會兒廚房便送來六菜一湯,莫氏領着兒媳兒子坐在一起歡歡喜喜的吃了一頓家常飯。
飯後休息片刻,莫氏便帶着兒子兒媳在園子轉轉,待走到金魚池那裡便遇到了蘇素英。
因着李友友跟着李仲彥一起流放了,蘇素英這樣家奴身份的妾身便還是留在李府。
如今妾不妾丫鬟不丫鬟的,日子過的不是很好,臉上便帶着憔悴。
待張皓靈見到她時都沒認出來,倒是蘇素英主動與莫氏打招呼請安。
張皓靈這纔多看她幾眼,素英見到如今的張皓靈長的如此漂亮又身姿卓越,一時間有些慌神又有些自行慚愧。
宋嬌看看這幾人的表情,便猜大概有些故事,也不出聲詢問。
待逛完院子,便在莫氏依依不捨的目光中,跟着張皓靈出門了。
張皓靈架着車抓着繮繩,忐忑不安的主動與宋嬌道,“剛纔那蘇素英是三少爺的妾身,以前她家與我父母有口頭商議過親事,後來她攀上了庶出少爺,這口頭的事自然便算了,我都忘記她長什麼樣了。”
宋嬌對這樣的白月光都算不上的故事,一點都不感興趣,端着老太太賞賜的珠寶看着正是眼冒金星,滿腦子都是銀子在飛!
張皓靈見半天都人迴應,便以爲宋嬌在生氣,心中着急萬分便趕緊回頭去看。
“靈哥哥,你說這金鑲玉的頭面得值多少銀子呀?”
張皓靈見媳婦一臉的財迷癡狂樣,真是哭笑不得!
自家擔心半天怕她醋着,結果這人還在考慮銀子,便賭氣答道,至少值五百兩吧。
宋嬌驚訝的手一抖,差點把頭面沒捧好給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