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夜間,在嶽少安有意或無意的話語下,段君竹義憤填膺,得到嶽少安的允許後,徑直朝皇宮而來。宮門前遭到了阻攔,段君竹正值氣憤那裡管得了那麼多,手中馬鞭一揮,恍如蛟龍出海,左右揮舞間,頓時有幾人被打到在地。
其餘衆人見狀,那裡敢上前阻攔,一個個嚇得全部躲在了後面。
段君竹長鞭握在手中,冷眼對視着阻攔自己的幾人,邁開大步朝裡面而去。。。這一次,果然沒有人再敢阻攔了。
段君竹本來就在大理城中橫行慣了,後宮之中,更是她從小長大之所。雖然皇帝下令不讓她進去,可這些人那裡敢強阻,誰都知道皇帝對小郡主的疼愛,萬一現在得罪了,到時候皇帝發怒,那裡吃罪得起。
所以,他們一個個都留了一個心眼,阻攔不成,只好派人趕緊通知皇帝去了。
段君竹一路行進,在她身後跟着一堆人,隔着距離,不敢稍近,只要她一停步,這些人立即停下,她再行,便再度跟上。。。趕了幾次,也趕不走。也只好隨着他們了。
段君竹來到臺階前,躍下了馬背,邁步想去行去。
正行走間,忽然,前方跑來一個兩鬢斑白的老太監,隔着老遠便喊了起來:“小郡主哎,我的小祖宗。您可別爲難老奴咯,讓皇上知道了,我這條老命便算是搭進去了。”
“李公公。”段君竹順聲望去,發現是總管太監李春生。。。這張面孔並不陌生,從段君竹記事起,這李春生便在總管太監了,他爲人和藹,小的時候,段君竹還很喜歡和他在一起,看到了他,段君竹的面色緩和了一些,輕聲,道:“李公公,我要見伯父。”
“小郡主啊,皇上這幾日政務繁忙,加之略有風寒,已經兩日沒有上朝了,交代下來誰都不見的,您這麼一闖,我可怎麼交代啊。”
老太監面色悽苦地上前跪了下來說道。。。
段君竹心中一軟,不過,險些便停了下來。不過,她一想起嶽少安已經來了這麼多日,伯父都避而不見,顯然是不想插手宋師城與杭州方面的事。
但是,她卻是知道嶽少安此行的重要性,因而,怎能就如此半途而廢,想到此處,她深吸了一口氣,道:“李公公,既然伯父身體不適,那我更要去探望了。”說罷,邁步而去。
李春生見狀,急忙起身,在後面追着,道:“小郡主,小郡主……”
“李公公請放心,伯父怪罪下來,我會一力承擔。。。”段君竹丟下一句話後,便再也沒有回頭。
因宮門中是不允許騎馬的,當然,段君竹是個例外。因而,報信的人雖然極力奔跑,卻也只比段君竹稍快了一些。
就在報信之人剛剛將段君竹強闖而來的消息報告給他。段君竹卻已經來到了寢宮之外,還不及通報便闖了進來:“伯父,您的身體怎麼樣了?侄女來看您了。。。”
段易明一愣,揮手將下人趕了出去,惶急地跑到了牀上,揪起被子蓋在身上,卻是裝起病來。
段君竹進來一看,小臉一緊,心中的氣卻是一下子消去了大半,看着躺在病牀上的伯父,她眼中閃過一絲心痛,急忙跑到近前,擔心的問道:“伯父,您的身體怎麼樣了?”
雖然前後兩句話相同,但是,語氣卻大不一樣了。。。前者像是興師問罪,後者,卻已經慢是關切的聞聲細語了。
段易明微擡着眼皮,道:“你這孩子,這裡怎麼說也是皇宮大內怎麼能硬闖呢?”
“伯父,人家還不是擔心你嘛。你那裡難受?御醫怎麼說的?”段君竹和顏悅色地詢問着。
“無妨。”段易明擺了擺手,道:“嶽少安現在怎麼樣了?這些日子伯父沒時間見他,他有說什麼沒有?”
“相公他很好,這幾日,我早就想來了,一直都是他阻攔着不讓過來。。。說是怕驚擾了伯父……”
段君竹說着,段易明的眉頭卻皺了起來,嶽少安若是氣急敗壞,寢食難安,他還認爲正常一些。現在嶽少安這般坦然淡定,卻讓他的心中有些不安了。隱隱中似乎覺得有些地方不對,但是卻一時想不起來,具體是那裡不對。
段君竹正說着話,忽然斜眼一瞧,發現了一截露在被子外面的龍袍,她是何等機靈之人。。。有了此等發現,當即就感覺出了不對,再觀段易明的臉色,分明比正常人還正常,那裡像是生病之人。心裡頓時便明白了過來。
不過,跟着嶽少安這麼久,她早已經不再是打理皇宮中那個無憂無慮的小郡主了。爲人也多少有了幾分忍而不發的心思。
想了想,便微微一笑,道:“伯父啊,這次相公過來,說是監察司最新研製出了一批威力巨大的火器,想拿來給伯父一觀。。。但是等了幾日,伯父都不便相見,因此便打算就此返回宋師城了。這不,今日相公說是明日一早便要離開。人家想念伯父,這才硬闖了進來。伯父不會怪罪吧。”
“什麼火器?”段易明猛然坐了起來,整個人生龍活虎,雙眼放光,道:“你怎麼不早說。”他的話音一落,看着段君竹面色有變,便明白自己上當了。
本來,以他一國之君的心思,那裡是段君竹這種小丫頭能夠唬的住的。然而,便是因爲段君竹的身份,小丫頭是他從小看着長大的,又是他最疼愛之人,當然對她沒設什麼戒心。加之小丫頭一直心思單純,所說之言,當然更容易讓人相信,因此纔會被擺了一道。
看着段君竹怪異的眼神。段易明微嘆了一聲,搖了搖頭,道:“都說女生外嚮,起先我還不信,誒,連自己的侄女都學會了幫着別人來糊弄我了……”
段君竹聽他這般說,卻有些不好意思了。微微低頭,卻是雙眼一紅,道:“伯父,我也不想的。這次相公前來,有重要的事要與您相商,您一直避而不見,雖然他什麼也沒有說,不過,我卻知道他心中的苦,我實在是不忍心……”
說着,居然可可淚珠滾落而下,嚶嚶輕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