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林壯燁一進家門就被自己的母親叫進房裡,在瞭解了自己的妻子的所作所爲之後,他有些懊惱,“爹孃,都怪我,平日裡要是我多些管教她,也不會這樣子了。妹妹怎麼樣,心情好些了嗎?你叫妹妹別往心裡去,她嫂子定是無心的,我叫她跟秀卿賠不是。”壯燁對自己的妻子其實是滿意的,畢竟紅雪原本就是自己喜歡的人,而且嫁過來之後對自己很好,兩人一直都是蜜裡調油,雖然對紅雪斤斤計較的性子有一定的瞭解,但是他畢竟不常在家,也不知道具體的情況如何,所以沒怎麼放在心上。今日聽自己的孃親這樣講,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
“無妨,我也好好訓斥了她,我讓她回孃家去,讓親家母好好教導,你過幾日就去接她回來吧。”林母對紅雪還是懷着希望的,希望她能好好改。其實說到底,紅雪的行爲也是壯燁和林母縱容的結果,他們的每一次寬待,都會讓紅雪得寸進尺,然後纔會有今天這種事情發生。要是在紅雪剛進門的時候就好好的教導,那麼紅雪肯定是個好媳婦的代表!
“好,我知道了娘!”壯燁鬆了口氣,自己的娘不怪紅雪就好,大不了到時候接她回來之後再跟妹妹好好請罪!不過他也認爲讓紅雪回孃家會更好,他覺得自己的岳母大陳氏肯定會好好教育紅雪的。
“我叫你進來是想跟你商量一下分家的事!”林母亮出自己的意圖。
“分家?!那怎麼行呢?”林壯燁從未想過分家,他對於自己的一大家子滿意的不行,每次見到村裡的男人們爲家裡的女人的爭吵煩惱時,他都特別有成就感,他家是個溫暖的家。“娘,我們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不是很好嘛,我會好好教育紅雪的,一定要她好好跟家裡人處着。”
“樹大分枝,現在家裡住着這麼多人,人多就容易起矛盾。”林母用不可置疑的語氣重新說了自己的考慮,“若一直強行住在一起,等到鬧得不可收拾的時候就晚了,到時候什麼感情都沒有了。不如趁現在感情好的時候就算分出去,日後也是一家人,大家也不會成仇人。”林母看了一眼林父,林父沒有說話。她只好自己開口,“我和你爹的意思是把你和壯煒分出去。我們以後和壯燦過!”
壯燁一下子呆滯了,他從未想過自己要分出去,然後搬出去住,搬離自己一直住着的家……
其實宋時的潮汕文化基本已經形成,人們有長子繼承家業的傳統,卻沒有一定要跟着長子居住的習慣,很多父母總會將長子分出去,然後留着自己最小的孩子,看護着他們長大成家。像劉松江家也是如此,想來雙胞胎們也是要分出去的,留下最小的兒子劉鬆寶日後會照顧父母到老。當然,分出去的兒子們也是要贍養老人的,很多的重大事件還是要老人們來做決定的。
шωш ▪тt kΛn ▪C 〇
“爹,娘,……”林壯燁哽住了,眼淚在眼裡打轉,話都說不出了。
“我和你爹不是嫌棄你不好,也不是不疼你的,我總想着,壯燦還小,我肯定是要跟着他等他長大成家的,再說了,你也長大了,是時候出去頂門立戶了。”林母難得和自己的兒子談心,她拉過壯燁坐在自己身旁,摸着他的頭,“你看松江,他分出去將近1年了,除了不在一起吃飯,平日裡還不是跟着家裡一起幹活嘛。你也別傷心,爹孃不會和你生分的,你還是我們最疼的兒子。”林母一開口就忍不住開始嘮叨,“分出去之後,各種事情都要自己做了,有什麼難題要跟爹孃說,遇到什麼大事要回來和爹孃商量,平日裡和紅雪處着莫要爭吵,莫要責怪她,定要有商有量的,日子才能過得好。銀錢也要節省些,不要大手大腳,也該存些銀子了,將來要了孩子也能養得起。知道不?”
“嗯!”林壯燁抹了抹眼淚,“我知道的,娘,我會好好過好的,平日裡也會多回來的,您別擔心,我……”他一把摟住自己的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這應該是最後一次了。雖說分了家還是一家人,但是畢竟有所不同。
“好啦,別矯情,大男人像什麼樣子!”林父看不下去了,對自己兒子的“娘娘腔”舉動有些無語,“回房去吧,我和你娘還要上你奶奶那兒一趟。”
在得到林爺爺林奶奶的同意下,林父林母決定分家。
這天,所有人都回來了,林父將幾個兒子叫進大廳內,圍桌而坐。
“我和你爺爺奶奶都商量過了,我們今天就來講講分家的事,”林父坐在上首,開口道:“我和你娘以後跟着壯燦過日子,你們只要每年給我和你娘一些口糧和二兩銀子當孝敬就可以啦。”
林壯燁沉默不語,壯煒和壯燦也從自己母親那裡得到了消息,都沒有太震驚。
林父接着講了他的打算,“我是這樣打算的,壯燦跟着我們住,那就不給他起新房了,你們兩個搬出去的,我會貼補你們30貫,想住在一起還是自己住就有你們自己商量着決定,我覺不干涉了。”他停了一會兒,“另外我們再來說說家裡的這些東西的分配,我們家一共是有4畝水田,5畝旱地,和12畝的山地。家裡有一頭牛,兩頭豬和12只雞,重仔是大兒,家裡的東西是要拿大頭的,壯燦跟着我和你娘,就拿少點的。”
這兩年在秀卿的勸導下,林父又添了一些田地,不過由於人手不足,所以像山地這些都沒有什麼時間去處理它。
“我就想着水田就給壯燁兩畝,剩下的人沒人1畝;旱地壯燁、壯煒是2畝,剩下1畝給壯燦;山地就平均分,每人4畝。”林父看着三兄弟,見三人都沒有意見,又接着說:“至於牛就留給我和你娘。豬就給壯燁和壯煒媒人1頭,雞也是兩人平分,至於其他,除了你們自己房裡的剩下的就都留下來,你們自己缺什麼另外去置辦。”他就這把一個大木匣子拉出來打開,“這是這些年家裡的積蓄,我準備留着20貫給秀卿做壓箱,留着30貫給秀如日後辦嫁妝和壓箱,除開給你們起房的30貫,就還剩125貫了。”他將要留下的錢放入錢匣中,將125貫拿出來放在桌子上,他先將25貫拿出,“這是要留給我和你娘以備萬一的,40貫給壯燁,30貫給壯煒,30貫給壯燦,壯燦的我幫他收着,你們的就自己拿走吧!”林父將錢推至兩兄弟面前。
林壯燁和林壯煒都知道這是父母的決定,沒有他們質疑的餘地,所以乖乖的把錢收好。
等所有人都收好之後,林父叫來林母,拿出家裡自釀的酒,讓王怡備着下酒的小菜,又對着三個兒子道“來,重仔、阿煒,一起喝點,沒事,分了家也是一家人,要和和美美的,知道嗎?”
三兄弟都點着頭,幾個男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談天說地。
其實壯燦此時也只有9歲,不過在讀了很多的聖賢書之後,他也有了自己的信念和理想,他覺得作爲兒子的肯定是要孝順父母的,他對於父母能夠選擇和他一起是很高興的。
女人們不被允許參與這樣的大事,於是林母就帶着秀卿秀如在房間裡忙活着,王怡被林母支去做飯,紅雪剛剛被壯燁接了回來,整個人的精神氣都不一樣了,看起來溫和了許多,也懂事了許多。她不等林母吩咐,就進廚房幫忙了。
“秀卿啊,你的東西都準備好了嗎?你奶奶不是教了你刺繡嗎?你有沒有給你芬嬸準備什麼?”林母一邊忙着把東西裝箱,一邊衝正在牀邊繡花的秀卿問道。
“差不多了,我給芬嬸繡了雙鞋,做了個頭巾。”原本她還想給劉芬準備枕頭套的,但是被林奶奶好一陣訓斥,原來這些私密的東西正是要自己的妻子爲丈夫和自己繡的,是不能由兒媳婦孝敬的,這是對婆婆的繡藝的侮辱。一般送只能送衣服鞋子,手帕香巾之類的,這樣既能讓外人看到媳婦的孝順,又不會冒犯到婆婆與公爹的感情。
“那就好,你好好備着,最好做多些,防着萬一,要是突然來多個人那可怎麼辦呢!”林母絮絮叨叨的念着,這讓秀卿感覺很溫暖,只是孃親愛的表現,雖然聽久了有些煩。
等到各自回房休息了,紅雪才向自己的相公打聽今日的情況。她回孃家的這些天被自己的娘大陳氏好一通修理之後,開始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她無比的慶幸,自己終究未犯下不可挽回的錯,其他的事,就像大陳氏說的,都可以慢慢補救的。
其實也不怪大陳氏下狠手,紅雪都已經嫁到林家三年了,之前也一直挑釁爭吵,但是林家人不喜歡跟外人道自己的家醜,也不愛與村裡的人八卦,所以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什麼,每次紅雪回孃家,大陳氏都只是關心她的身子,擔心她沒有孩子會被林家人責怪,從未關心過其他問題,這一次讓她瞭解到自己女兒的不爭氣之後,下了狠手整治,先是將所有的事情攤開來跟她分析,然後又給她灌輸了很多村裡面的媳婦被婆婆磋磨的事情,又狠狠的訓斥了她做的不對的地方,手把手的教她該怎麼當一個好媳婦。在大陳氏的教導下,紅雪有了脫胎換骨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