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說,大家呼啦啦就跟了上去,就連黃長勇媳婦都跟了上來,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什麼心理?是想看看睡了自己一次的棺材板長什麼樣呢?還是想看着那東西被毀滅?反正俞非凡是猜不透。
但三爺的意思,俞非凡卻揣摩的十分清楚,今天不管趙大菩薩出手不出手,那個棺材板都必須完蛋,趙大菩薩估計也明白,在三爺給足了他面子的情況下,他也沒有推辭的意思。
趙大菩薩一陣旋風帶路,衆人跟隨在後,一路到了荷花溝。
俞非凡一道荷花溝,就不禁暗暗稱讚,這確實是塊好地,怪不得趙大菩薩當時人還沒死,就先藏棺與此,估計趙大菩薩自己的嘉業,也得助不少,只是當時國難當頭,個人之運實在難擋大運所趨,才落了個戰死的下場,不過即使如此,他也落了個英雄的美名。
幾人到了荷花溝一站定,趙大菩薩就揚聲喊道:“還不出來,等我親自揪你出來嗎?”
一句話出口,荷花溝滿水面的荷花忽然就閃了開來,緊接着水面就沸騰了起來,咕嘟咕嘟往上冒泡,隨即“嘩啦”一聲水響,一口棺木從水底飄了上來,這棺木在荷花溝中浸泡了這麼久,竟然連一點都沒有腐蝕,淡黃色的色澤,帶有一道道金絲一般的紋理,表面滑如凝脂,看上去十分醒目。
但是,更刺眼的,卻是趴在棺木上的一個孩童屍體,看上去也就是十二三歲,衣服早已經爛光了,身體卻保持着原樣,看上去就像剛死一般。
黃升福老兩口一眼看見那孩童的屍體,頓時直接哭喊出聲,姜氏一聲喊出,更是直接昏死了過去,不用問,這個孩童的屍體,就是黃家的大兒子了。
棺木和孩童的屍體一現,那股旋風就陡然一陣疾勁,呼呼狂旋,趙大菩薩冷哼道:“怎麼?還捨不得嗎?你也拘禁他不少年了,也該放他入輪迴了。”
一句話說完,那孩童的屍體忽然凌空漂浮了起來,緩緩飄向岸邊,黃升福急忙上去接住,一把抱在懷裡,泣不成聲,哪裡還說得出話來。
趙大菩薩的聲音又起道:“你自持手段,私拘魂魄,冒充我名,私通婦女,爲虎作倀,危害鄉間,還不現身賠罪!”
這話一起,那棺木蓋板呼的一下就飛了起來,在半空之中一旋,一個黑大漢已經落在了岸邊,看了趙大菩薩所帶起的那股旋風一眼,又看了看三爺,纔對黃家人一低頭道:“對不起,我錯了,我向各位賠罪了。”
話剛出口,三爺就冷笑道:“怎麼?你該不會以爲,賠罪只是一句對不起吧?你犯的這些事,可已經不適合再留在這個世上了。”
那黑大漢似乎對趙大菩薩有點畏懼,對三爺卻是不懼,雙目一瞪,怒聲道:“我已經賠罪了,你還想怎麼樣?我跟你們說實話,今日是主人親至,我不敢違抗罷了,不然的話,就憑你們,只怕連這荷花溝裡的水都
抽不幹!”
趙大菩薩的聲音隨即響起:“大膽!還敢放肆,關山說的對,你已經不適合再留在這個人間了,還不快準備準備,尋一深山大澤遁去,沒有我的話,永遠不許再回來。”
這句話一出口,俞非凡心裡就咯噔一下,看樣子,趙大菩薩還是有點袒護這棺材板的,三爺說的是不適合留在這個世上了,到了他嘴裡,卻說不適合留在人間了,聽着意思好像差不多,可實際上差別大了,只怕三爺未必能同意。
果然,趙大菩薩這話一出口,三爺就面色一沉,看了一眼趙大菩薩道:“菩薩爺,你可有想過,你乃抗日英豪,雄霸一方,按理說,該早就進入輪迴纔對,爲什麼到現在還只能駐守在這裡?”
那股旋風陡然一凝,隨即澀聲道:“你的意思是,我這些事沒了之前,我永遠不能進入輪迴?”
三爺即沒否認也沒肯定,只是淡淡的說道:“天道循環,自有安排,輪迴之臺,亦在天道循環之列,菩薩爺,你這般威名,卻不得入輪迴,因果牽扯,還需要我明說嗎?”
那股旋風直接凝立不動了,隨即趙大菩薩說道:“罷罷罷!隨你處置好了,既然我要入輪迴,就得回趙家樓處理一些事情,趙家一門,多在趙家樓,我若一輪迴,只怕會起事端,我得回去和大家商量一下,另尋他處,等待輪迴,從此不再插手人間。”
三爺一聽,頓時長身而立,滿面恭敬,雙手一抱,一鞠躬道:“徐關山代趙家樓百姓,謝過菩薩爺成全!菩薩爺英名,必將永世流傳。”
那陣旋風之中響起了一聲嘆息,隨即騰空而起,直向趙家樓颳去,那黑大漢則大聲喊道:“主人,你這是要棄我嗎?”
趙大菩薩並沒有再回答,三爺卻冷聲說道:“怎麼?你覺得你還配得上菩薩爺嗎?”
那黑大漢頓時勃然大怒道:“也好!主人不在,我就不受約束,今天就讓你們全都來得走不得!”
三爺冷笑一聲道:“既然敢來,我就有十足把握拿你,你剛纔不是說我連荷花溝的水都抽不幹嗎?我就先抽乾荷花溝的水給你看看。”一句話說完,猛的一蹲身,一掌拍在了地面之上,整個荷花溝的水呼的一下全都倒飛而上,直接飛濺到了半空之中,無數水滴直接撲在棺木上,又轟的一聲撲擊而下,重重的撲在溝底,激盪起一股股的泥漿來。
可那棺木經過水滴一撲,下面部分頓時千孔萬洞,形如蜂窩,每一個孔洞之中,都冒出絲絲青氣,隨即轟的一聲,掉落在水面之上,青氣越冒越多,越冒越濃,片刻之間,除了已經化身爲黑大漢的棺材蓋,整個棺木都已經化了個乾淨,只剩下一絲絲一縷縷的青氣還在飄蕩,隨即風吹氣走,消失不見。
那黑大漢一見,終於明白自己和三爺的差距了,面色一陣慌亂,陡然身形一飄,已經到了黃長勇媳婦的身後,手一伸就勒
住了那婦人的脖子,嘿嘿笑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我被毀了,我也帶上她。”
他勒着那婦人的脖子,可這句話,卻是對三爺說的,分明是想用那婦人來威迫三爺,他也看得出來,這一羣人類之中,能做主的就是三爺。
三爺的面色沉的就像佈滿了烏雲,眼神陰冷,緩緩說道:“你以爲,用她可以威脅得了我嗎?”
一句話說完,單手一翻,就將那根木頭拿了出來,就是被黑大漢當金條騙那婦人的那一根,隨即雙手一握,口中大喊一聲道:“在我看來,你此舉是想死的更快一點!”
喊聲一起,那黑大漢一眼看見那根木頭,頓時面色大變,直接一揮手,就將那婦人摔了出去,噗通一聲,掉入荷花溝之中,而黑大漢自己,則凌空飛去,筆直的向三爺撞了過去。
三爺卻面不改色,雙目如鷹,雙手猛的一搓,那木塊上淡金色的粉末紛紛飄落,那黑大漢人還沒到三爺面前,已經砰的一聲,摔在地面上,嘶聲喊道:“饒命!”
三爺冷聲道:“你應該先打聽打聽我是誰,在我的手下,犯了規矩還想活命的,幾乎沒有可能!”一邊說話,雙手仍舊不住搓動,淡金色粉末不斷灑落,那黑大漢的身軀也顫抖的越來越是劇烈,慘叫聲也越是悽慘。
緊接着從那黑大漢的腳下開始,緩緩現出原形,一直向上延伸,從雙腳到小腿,再到膝蓋、大腿、胯、腰、肋、胸、肩頭、脖子和腦袋,片刻之後,已經完全變回了原形,一塊厚重的棺材蓋板,躺在哪裡一動不動。
而三爺手中的那根木頭,也徹底被搓的粉碎,連一點點的渣渣都沒有留下。
這時那黃長勇則跳下了荷花溝,將媳婦救了上來,畢竟是夫妻,就算心中怨恨難消,情分仍在。
三爺這才鬆了一口氣,眼睛一瞟俞非凡道:“非凡,你扛着這棺材板,咱們回去,明天中午,將所有的事情一起解決。”
俞非凡一聽,頓時反手一指自己,詫異道:“我扛?”
三爺眼一翻道:“難道要我扛?”
俞非凡轉頭看了一眼,黃升福懷中抱着大兒子的屍體,黃長勇救起媳婦後,則背起了昏死過去的老孃,也就剩自己和三爺兩個爺們了,看樣子這差事是跑不掉了,只好跑過去將棺材蓋板扛了起來,這玩意可是合歡木,沉的嚇人,俞非凡好不容易扛起來,已經腿打晃了。
三爺微微一笑,伸手在棺材板上摸了一把,俞非凡頓時覺得輕鬆了許多,也不知道三爺這又是什麼手段,不過不管什麼手段,自己一時半會都學不到,只能在心中暗暗羨慕。
一行人回到村口的時候,天色已經快亮了,正要入村之時,走在最前面的三爺忽然一伸手就攔住了大家,隨即村子裡就響起了一聲銅鑼聲,鐺的一聲響後,一個聲音喊道:“趙老爺移駕,閒人迴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