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也與浦原並肩同行於現世的大街上。他牽着她的手,還時不時孩子氣地晃盪兩下。亞也努力剋制心底的怒火,直到一個十字路口的拐彎處,她忍無可忍地爆發了。
“你到底要晃悠到什麼時候啊!”
浦原一臉無辜地看着亞也,“我們這樣像不像哥哥帶妹妹出去玩?”
哥哥帶妹妹?亞也伸手摸了摸他未處理乾淨的鬍渣,挑眉道,“小樣,你就裝吧你。”
“喲~亞也小姐快言快語的習慣還是沒有改呢。”
理所當然,浦原又捱揍了。就在他揉着下巴,可憐巴巴望着亞也的時候……
“哎喲。”一個五歲左右的小男孩不甚撞上了浦原,一屁股摔在了地上。一旁的中年婦女趕忙扶起了他。一邊拍着他的屁股一邊不耐煩地抱怨着,“你這孩子,怎麼自己好好的走路都會跌倒呢?”
誰知小男孩只看了一眼那女人就匆匆跑開了。
女人皺眉追了上去,卻也只是追了幾步而已,紅燈把她攔在了那裡,她只得在男孩屁股後頭大吼,“你跑,被車撞死了最好。省的你爸爸老是爲你這小拖油瓶煩心。”
亞也從來不知道,原來一個人的怨氣殺傷力可以如此之強。
在一陣刺耳的急剎車聲後,站在亞也身邊的那個女人急吼着,哭着,奔向了馬路中央的小男孩。
鮮血在頃刻間浸染了馬路。亞也感到一陣反胃,不由向後退了一步。浦原轉頭看了一眼亞也,卻見她臉色蒼白的站在那裡。
“亞也?”他皺眉。
“昂?”亞也假裝若無其事地笑笑,“我們還是去其他地方逛逛吧。”
“你怕血?”
三個字的問句,讓亞也啞然失笑。
她也搞不懂自己是怎麼了,在穿越前,不,是在自己接觸到自己的斬魄刀之前,都沒有暈血的症狀。
“呀類,呀類。”浦原用扇子重重地敲了一下她的肩膀,“作爲一個死神,怕血可不是一件好事哦。”
亞也扁了扁嘴,移開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扇子,“浦原先生,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好不好……”她邊說邊又向後退了一步。因爲剛纔醫務人員把那個渾身是血的小孩擡了起來,放到擔架上。
浦原的眼神一沉,下一秒便拉着亞也的手硬把她往馬路中央帶去。
“你在幹什麼!”她奮力想擺脫浦原的魔爪,卻是徒勞無功。
“既然怕血不是一件好事,當然要去克服咯。亞也小姐連這點道理都不明白麼?”浦原甚是輕鬆地說着,拉着亞也在馬路中央站定。
浦原指着地上的血跡,嬉皮笑臉地說着,“你看,鮮血其實一點都不可怕。鮮紅色還算是比較順眼的顏色。”他用扇子拍了拍亞也的頭,“把眼睛睜開。”
亞也扁扁嘴,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只是幾秒而已,她又立刻閉上了眼。浦原依然不知死活地拽着亞也蹲了下去。
“不過是散發着淡淡的腥味罷了。”他強硬拉開了亞也捂住鼻子的手,“你看這一灘紅色,還能照出我的臉。”
……
亞也承認,的確鮮血是不恐怖的。可是爲什麼聽了浦原的勸解以後,她反而覺得血液極其噁心呢?
她睜開眼睛,先鄙視地斜了浦原一眼,再垂眸凝神注視了一會兒。隨後胃裡便一陣翻騰,臉色也很難看。
浦原見狀,趕忙伸手捂住了亞也的雙眼,“還是慢慢來吧。”
就在他們轉身想要去別的地方溜達的時候,浦原突然站定了腳。亞也疑惑地看着他,“怎麼了?”
“你沒感覺到?”浦原微微有些詫異。
“感覺到什麼?”亞也亦是一頭霧水。
浦原微微皺眉,緩緩轉過身。亞也跟着扭頭看了看,只是一瞬間便傻了眼。那麼大的虛,她竟然沒有察覺到絲毫靈壓?
虛站在馬路上,大約三層樓的高度。而他手上握着的,正是剛纔出車禍的小男孩的魂魄。
亞也剛上前一步就被浦原攔下了。
“會有地方死神解決的。”
“等他來了,這個小男孩就不保了!”看到如此場面的第一反應就應該是救人啊,真不知道浦原那傢伙的腦袋是怎麼運作的。亞也第一次對浦原產生了埋怨。
“等會我把小男孩救下來,你負責保護好他。”
“啊?”
不容亞也提問,浦原瞬步移至虛的面前,揮刀砍下它的手臂。順勢接住小男孩的魂魄,他再次瞬步移至亞也的身邊,將男孩交給了她。“魂葬以後,你躲遠一點。”
帶着滿腦袋的疑惑,亞也抱着男孩躲到了遠處的車站。她抽出斬魄刀,用刀柄底部抵了一下小男孩的額頭。
可當亞也準備看浦原如何結果那虛的時候,眼前的場景變得另她更不能理解了。浦原居然在和虛玩你攻我防的遊戲。這種小角色,浦原應該一刀就能解決問題的,爲何如此苦苦糾纏?
然而另她震驚的場面就在下一秒出現。浦原揮刀砍向那虛的時候,那虛僅僅只是揮了一揮手臂便擋住了那一擊。而先前被傷過的手臂居然也復原了。
“醒來吧,紅姬。”浦原沒有繼續延長戰鬥的時間,解刀將眼前的虛瞭解了。
亞也連忙趕到浦原身邊。原本在沉思着什麼的浦原在看到亞也後又恢復了他那典型的笑容。所謂典型就是被亞也稱作爲——靦腆中帶點憨,憨中帶點□□,□□中不缺乏猥瑣的笑臉。
“隊長,爲什麼我感覺不到剛纔那虛的靈壓?哪怕是看着它,也絲毫感覺不到。”
“喲~亞也小姐怎麼又隊長隊長的了。”浦原沒有正面回答亞也的問題,鬆了鬆筋骨後,向前走去。
亞也一把拽住浦原的後衣領,“浦原先生,你以爲你成功轉移話題了麼?”
浦原轉身,兩手一攤,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樣子看着亞也,“亞也知道的東西不是比我還多麼,亞也小姐都不知道我怎麼可能知道?”
“真的不知道?”
浦原很是真誠地點了點頭。
亞也嘆氣,“勉強相信你一回好了。”
***
宛如昨天深夜一般,他們二人並肩坐在了商店門口。只是今夜的浦原似乎安靜的出奇。他就呆呆地坐在那裡,看着月亮,沒有絲毫想要聊天的慾望。
亞也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忍不住開口道,“今天那小男孩摔倒在地上,你爲何不是扶一把?”
“我爲什麼要扶他?”浦原的口吻聽起來很疑惑。
“NE?”亞也眨了眨眼睛,“可是當初在真央門口的時候,你也不是拉了我一把?”
浦原的笑容有點狡猾,“因爲亞也是女孩啊。”
嘿?亞也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男人,以前在看漫畫的時候,怎麼沒看出來他也是個喜歡拐騙良家婦女的猥瑣大叔?
“那小孩看不見我,我怎麼可能拉他起來。”
……
亞也嘴角一抽。突然有種被耍的感覺,不……是真的被耍了。
她撓了撓腦袋,“誒,本來想找個話題的,沒夢想到卻是個失敗的開頭。”她鼓了鼓嘴,稍稍有些睏意。
“去休息吧。”
“隊長呢?”
“我再坐會兒。”
亞也向浦原身邊挪了挪,“那我陪你。”
……
夜風過境。引得周圍一陣蟬鳴。
浦原轉頭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熟睡的亞也,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哎,還說陪我。根本就是拿我當枕頭。”
他輕輕移開亞也的腦袋,隨後一手圈住她的背部,一手放在膝關節處。浦原將亞也橫抱進了店裡。
“對身邊的人毫無防備是不行的哦。”浦原理了理亞也的前劉海,“哪怕是我,你也要保留一定的戒心才能保護好自己。”
言畢,他起身走出了亞也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