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夠在江湖上延續上千年的門派,除了必然的實力,厚重的積澱很大程度上取決於門派中的珍寶法器。
瀞靈派秘藏的法寶自然不少,但目前名氣最大的無疑就是三百多年前斬妖魔無數的承戾仙劍。尤其是傳說當時的掌門人曾以此劍斬殺過妖帝鯤鵬,其上所蘊含的龐大靈力必然是江湖人夢寐以求的。
只不過當年掌門人和同道決裂之後,親自將此劍封印在了石碑中。本來也曾有人嘗試過將劍取出,但始終無一做到。
可外人要開口取劍,無論能不能拔得出來,至少對於瀞靈派這樣的千年名門來說都是很強的羞辱,何況對方還是敵對的邪派中人。
而如果是別人,就算受了什麼刺激也不可能用本派至寶開玩笑。但既然說是亦歡,就真的沒人會太懷疑了!
亦清掌門心裡飛快轉念,看向斯人問:“師侄,喬二公子所說之事,你可知道?”
斯人輕輕搖頭!亦清又看向對方:“二公子!此事非同小可,而師弟亦歡此時正在酒醉。不如請公子幾位稍等一時,待亦歡師弟清醒過來,本派中人絕不會自食其言,還請各位放心!”
“如此說來,亦清掌門是信不過在下所言了……?”
其實等等沒什麼大不了,是有事在,有什麼可怕的?不過對於喬玉堂來說,他可不單單是爲了所謂的踐約,甚至天涯派異寶無數,他也並不是真的稀罕別人家寶貝!
不過關鍵是,取劍揚名,哪還能有比此刻更好的時機?就算之後成功取劍,甚至未必有人會相信此劍並非輕易可得。
但他的心思如何能瞞過在場這麼多老江湖?可問題是人家若是堅決,瀞靈派也很難堅定去推諉!其實很多事都是這樣,事情本身並不見得多嚴重,可在某些時候就會顯得百倍重大。
此時,明希來到近前拱手道:“喬二公子,在下明希!今日之事在下雖然並非完全清楚內情,但既然是兩家長輩的約定,那理應是由晚輩踐行。如此,由在下爲師叔踐約,向公子討教一二如何?”
此時亦清掌門心裡覺得如果喬玉堂不肯妥協,這也確是個辦法!他對自己徒弟本事還有些信心,起碼怎麼看都比斯人那樣子靠譜。
斯人站在旁邊始終沒什麼反應,就好像這一切全然和他無關似的。有人暗想他這幅態度若真是單純賴賬之意,還確不愧是亦歡的徒弟!
喬玉堂心裡盤算,他也不傻!敢來自然不會是全無把握,對這瀞靈派,老一輩他自然不敢說一定能打得過人家,可年青一代弟子中,別說瀞靈派,就算全江湖他也沒把誰多放眼裡。
“如果明希道兄有意指教,那兄弟自然是求之不得!不過道兄是否真的可以代替一戰?這一點還該當衆說清楚才行,以免事後再有齟齬,大家臉上都不太好看!”
他這一說也非無理,畢竟換人代替已經算是瀞靈派理虧了,如果事後以此爲由不肯踐約,那人家自然有理由反駁。
當下,見亦清掌門點頭默許,明希當即便要應答。可忽然不知誰在背後一腳把他直接給踹下了擂臺!
衆人一陣驚訝!只見亦歡不知何時晃晃悠悠的來到了臺上,衝着臺下斯人開罵道:“混小子難不成真成死人啦?別人都找到跟前了,你充哪門子縮頭烏龜?老子一世英名,難不成到頭來要毀在你頭上……?”
亦清掌門聽着心裡暗暗叫苦,心想此情此景能有臉面如此說話的,普天之下恐怕真就自己這寶貝師弟一位了!可事關師門千年清譽,又豈能真就敗他手上?
“師弟!你來的正好,喬二公子適才所言……”
沒等他說下去,亦歡一拍胸口道:“師兄,那個……他說的沒錯!當年我的確跟他老子有約定,你也甭操心啦!我那小子,你別看他人小,可好歹也是我辛辛苦苦教了十年的……”
“辛辛苦苦教了十年!”聽到這話不熟悉他的人臉上都寫滿了不信,但凡他對徒弟有半點上心,那斯人也不至於一副要飯的模樣!
說到底,今天就是被人摸一下承戾仙劍,瀞靈派這臉就算丟遍全江湖了!可看看那斯人,壓根沒有一個人會相信他能打得過喬玉堂。但事已至此,卻也沒人還有什麼辦法可以扭轉局面了。
擂臺上只剩下兩人,斯人走上臺的時候倒是看得出臉上有不情願的意思。喬玉堂翻腕,手上已經多了一把形式古樸的仙劍,有人認識乃是天涯派**“破魂”。
別的不說,就憑手裡拿着此劍,喬玉堂的修爲在年青一代中必然能排上號了。
“你的兵器呢?拜入瀞靈派十年,總不至於連件兵器都沒有吧?”
別人另說,可看着斯人,此時人們心裡不禁暗想,有那麼個師父,就算有好兵器恐怕也早換酒喝了!
明希再次上臺:“師弟!師兄這把浮月你且試用!”
斯人輕輕搖頭:“多謝師兄!不必了,冰刃稍有失手恐傷人性命,我空手就好!”
此話一出,人們不禁更是驚訝,覺得他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可他既然說了,別人也是無可奈何!
喬玉堂氣往上涌,當即倒轉劍柄插入臺板:“也罷!空手比試也省得傷了和氣,挺好。”
話雖這麼說,可看着他翻掌打上去絲毫沒有覺得“好”的意思。
可此時人們眼中看到斯人仍舊神情絲毫沒變,只是簡單伸出雙手上下輕拍,雙腳動都沒動,可喬玉堂卻已經轉了好幾圈,但攻勢毫無作用!
在場不乏行家,看出斯人出手雖然平平無奇,但皆輕描淡寫化解了對方凌厲攻勢,而且喬玉堂有兩次招式用老,猝不及防的向後趔趄了幾步。
僅僅開始若就判定高低還不至於,但顯然斯人是絕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孱弱!起碼招式的運用上,可見非常精妙,反應也十分靈敏!
不過別人無論怎麼看,都不如喬玉堂親身體會的明顯。他一上手就是家傳絕學,本打算是以快取勝,可卻被對方簡單的一上一下把自己招式全部化解掉了,除了招式和反應,對方的功力顯然十分深厚。
想到:果然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眼前此人,已經不是昔日妹妹深厚那不起眼的小奴隸了。
當下,喬玉堂平靜下來,當即沉穩出手,搶先攻勢卻並不再奢望簡單取勝了!
但斯人仍舊每一招使出來都像是綿軟無力,輕飄飄的,而且身法閃避之時喬玉堂也完全摸不清路數。
而亦清等看到此時斯人師出的本派輕身功法,都不由大爲驚喜!他們自然一眼就看出來,斯人雖然沒用全力,也並不見得就真比對手厲害。可他的反應,行動都十分靈活,而且明顯很擅於觀察形勢。別人看他只是一味的閃避對方攻擊,但本派中人知道他此時的身法乃是本派不傳之秘,“凌波瞬步”加上“拂雲手”。
而這兩種功法當年亦歡行走江湖的時候就都曾加以改善,利用瞬步的靈動巧妙,配合拂雲手後發先至,因勢利導將對方的攻勢全部落空,白費力氣。可有一點,如果對手的實力比較高,這種打法反而很危險。所以,這恐怕就說明斯人的確絕非人們表面看的那麼弱不禁風!
打了幾十招,喬玉堂自己當然有數,始終連對方一個衣角都沒碰到,心裡暗暗氣急。順手將破魂劍拔起,也不顧什麼面子了,直接甩開就打。
見此,人羣中響起陣陣噓聲。但畢竟是斯人自己拒絕用劍,也說不出什麼。
但即便如此,斯人的身法明顯更快,更飄忽了。可大概是畢竟年輕,功力有限,所以每次的移動距離都比之前要短了,而且落地腳步聲也明顯重了些。
可結果人們卻見十幾招後,喬玉堂卻在臺板上踩出了幾個坑,而且褲腳被刮的破了好幾條。
喬玉堂心裡不得不承認對方的身法的確快的異乎尋常,但只會逃跑,不敢跟自己真本事打,他實在心裡不服!可跟着,還有讓他更不痛快的呢!
只聽亦歡在臺下喊道:“混小子你磨蹭什麼吶?不過這點本事,麻溜給踹下臺去不得啦……”
衆人聽得心裡疑惑!如果此時臺上的是他,料想喬玉堂一招都挨不過,這沒人會懷疑!但斯人已經打到這個地步已經是出乎所有人意外了,他所言未免太猖狂了!
但似乎聽見斯人無奈的嘆了口氣,隨即蹂身而進,行動速度似乎又更快了。而且欺近對手身前後雙掌翻飛,盡往對方兩肩,肘、腕位置招呼。
喬玉堂一時間反應不及,莫名被抓住手腕甩了出去,好在他也並非泛泛之輩。匆忙之際雙手握劍刺入臺板,可還沒等他穩住身形,斯人已經又到了,擡腳踢他手腕。
喬玉堂下意識只好放手,但對方又已到了身下,雙掌輕輕一拖他肋下,人就此到了擂臺之外。
斯人回手拔出了他的破魂劍扔過去,淡淡道:“我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