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章 度量之尺
……
那蟲類惡魔的數量是如此的驚人，以至於短短几秒鐘後，他們的身前身後就分別出現了三四撥渾身還沾染着綠色黏液、眼睛甚至都沒有完全睜開的惡魔！
“這是巨蟲領主的子嗣！”
“它們不僅完全聽從於巨蟲領主的號令，同時能起到分散偵察的作用，如果我們長時間與這些惡魔交戰，巨蟲領主很可能就會發現我們的位置！”
桑德琳急切地開口道。
馬修眼睛一眯，也感知到了這些蟲類惡魔的與衆不同——
相比於惡魔。
這些生物更接近於他曾經交過手的狂瑟蟲族。
馬修甚至在一部分惡魔蟲類的身上看到了和狂瑟蟲族完全一致的器官。
“看來這巨蟲領主多半是狂瑟蟲族被深淵母體同化後的產物。”
他很清楚。
和煉獄血河一樣，深淵母體同樣擁有極強的腐化、墮落與同化的特質。
很多來自星界的物種都會在這兩大位面的融合下形成新的本地物種。
剩下來的一部分則會變成邪靈。
這也是深淵、煉獄與邪靈這三大位面在星界如此顯赫的緣故。
“我們先走！”
“桑德琳，帶路，先離開這裡！”
思緒間。
馬修丟出奧古斯都之顱，一發法術升階後的冰封千里，瞬間控住了這座山頭上下幾乎所有的惡魔蟲族。
緊接着。
他丟出一塊中型魔毯，一行人紛紛上來之後，魔毯的尾部便波浪狀地滾動起來，並以極快的速度朝着桑德琳指示的方向疾馳而去。
沒多久。
他們就離開了冰封千里的控制範圍。
可仍有許多惡魔蟲族從前方和側面涌來。
關鍵時刻。
洛蘭和卡梅拉相繼出手。
前者吹動碧綠笛子，引得一部分蟲類惡魔與其同胞自相殘殺，大大延緩了他們的圍獵速度；
而後者的手段就要簡單粗暴的多——
“強效驅散！”
一聲低喝過後。
刺眼的白光如同炸彈般接二連三地在附近區域爆開。
所有被白光命中的惡魔紛紛後退幾十步！
有那抗性差的，更是被這一發驅散直接趕回了深淵！
“驅散居然產生了放逐的效果，卡梅拉現在的實力絕對摸到上位傳奇的邊緣了！”
馬修先是一驚，隨後心裡又踏實了幾分。
有了卡梅拉的暴力開路。
蟲類惡魔根本無法阻擋魔毯的前進。
很快他們就將惡魔大軍甩在了身後。
而就在這個過程中。
他們也看到越來越多的巨石劃破天空，最終砸向了血沙城的方向。
卡梅拉抽空用預言術看了一眼血沙城的情況——
只見一面面城牆正在以雪崩的速度坍塌下去。
大量的巨石越過城牆投入了城內。
和馬修等人的遭遇一樣。
數之不盡的蟲類惡魔從巨石碎片中爬了出來。
它們原本就是寄生於石頭裡的惡魔之卵，如今石頭破碎就是它們出世作戰的時候。
這些蟲子的戰力可能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誇張。
但由於性情實在太過兇殘了。
哪怕單體戰力佔據上風，守城的魔鬼們也打的畏首畏尾。
至少從當前的局勢上來看。
血沙城一方可謂十分被動！
“原來他是用這種方式毀滅一座座城市的……”
桑德琳看到這一幕也忍不住喃喃自語。
她比馬修等人看得更明白些——
原來。
那些碎石不僅起到了運送蟲類惡魔的作用，它們本身也能攜帶一部分深淵惡土的效果。
血沙城是血河意志庇佑之地。
所有入侵的惡魔都會遭到極爲嚴重的判定削弱。
可如果在碎石旁邊作戰的話。
這種削弱會被一定程度上抵消掉。
再輔以巨蟲領主恐怖的人海戰術，除非有頂級高手坐鎮的地方，大部分煉獄城市都很難抵擋！
畢竟。
巨蟲領主奧克斯波本身也是一個夢魘般的角色！
“如無意外。”
“血沙城的毀滅已經是註定的事。”
洛蘭也輕輕地發出感慨：
“我知道混亂的風暴隨時可能襲擊血淵之地的任何一個聚集地，但親身經歷的時候，還是覺得有點難以置信……”
望着血沙城不斷覆滅的場景。
馬修也很有感觸。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數據欄上卻傳來了新的消息。
……
「提示：你察覺到了一場突然降臨於血沙城之上的混亂風暴，是否主動將其終結？」
……
馬修的眼底流露出一絲訝異之色。
與此同時。
他的視野彷彿進入了領域的層面。
他的眼前出現了兩條走向不同的道路——
向左走，也就是接受任務，終結混亂。
他將收穫大量的傳奇之道的踐行點數，以及殺戮領域的更多要素；
而向右走，也就是選擇拒絕並抽身離開的話。
他也能獲得節制領域的部分要素。
“居然是這樣的抉擇，拒絕了也不會全然無所收穫。”
“以前好像沒有過……”
馬修迅速意識到。
這是傳奇之道出現分化的標誌。
也是。
傳奇之道本來就不是固定好方向之後，就只能埋頭走到死的——
堅持固有的原則其實反而是成爲傳奇的職業們總結出來的捷徑。
是傳授給大多數傳奇困難戶用的。
而像馬修這樣的傳奇關係戶，反而沒有必要特別拘泥於特定的傳奇之道。
“畢竟殺戮或者終結混亂本身也只是我的傳奇之道的一份工具而已。”
“沒有必要太執着、深入。”
“當然，最主要還是有更重要的任務要完成。”
馬修的頭腦很清醒。
當下就選擇了拒絕。
就在他做出決定的那一刻，殺戮領域的光芒稍稍黯淡下去，沉寂許久的節制領域突然開始光芒大作。
緊接着。
馬修看到大量的要素涌入領域之中。
這一幕並不稀奇。
在踐行傳奇之道的活躍期，職業者任何的舉動都有可能促進要素的劇烈變化。
當然。
馬修也很清楚自己肯定是最特殊的那一個。
幾乎不可能有人比自己更容易在領域中進進出出了。
這可能是得益於系統的力量。
也可能和自己神秘莫測的來歷有關。
思緒間。
更多的信息從節制領域中涌了出來。
馬修隨之眼前一亮。
……
「提示：得益於大量要素的積累，你的節制領域中正在形成一份全新的權柄“度量之尺”！
度量之尺（孕育中）：你可以對“慾望”或“節制”等相關概念進行自定義。
通常而言。
你自身將會被視爲節制尺度的基準。
大幅度超越你的將被判定爲“氾濫”、“縱慾”、“過度”等；
大幅度不及你的將被判定爲“欠缺”、“剋制”、“不足”等。
你也可以通過這份權柄對更多領域進行標準的錨定與得失分寸的界定……」
……
即便還在孕育之中。
馬修對於這份權柄的出現也是極爲欣喜。
他很清楚定義權的重要性。
而度量之尺顯然能夠在自己均衡各大領域的時候提供很大的幫助。
這對於馬修自身領域的大和諧有着極強的助力！
“沒想到節制領域不聲不響給我帶來了這麼大的驚喜……”
“不枉我向來是個節制的人。”
驚喜之餘。
馬修也有點奇怪。
自己現在明明是在煉獄，居然也能領悟艾恩多的領域？
難道煉獄在某種層面上也被視爲物質界的一部分？
這可和諸神與法師們對於位面的傳統看法大相徑庭。
馬修暗暗留了個心。
此後一羣人乘着魔毯一路朝着巴托地獄的方向趕路。
也虧得有桑德琳這個地頭蛇。
沒多久。
他們就順利的離開了血沙城的勢力範圍，抵達了一個名爲筷子鎮的魔鬼聚落。
根據桑德琳介紹。
筷子鎮是比血沙城更靠近煉獄的方向。
這裡基本上是煉獄方面的後勤線，惡魔們在歷史上也僅有兩三次打到了這個地方，而且很快就被組織起來的魔鬼們成功反撲了。
按照桑德琳的說法。
這個地方可比血沙城安全一百倍。
然而離奇的事情很快發生了。
就在他們寄宿筷子鎮的當天晚上。
小鎮的中央廣場突然裂開，地心深處出現了極爲恐怖的陰影軍團——
大量的惡魔從陰影中涌出。
他們瘋狂的襲擊着筷子鎮上的每一個煉獄生物！
更令馬修等人覺得不可思議的是。
這些具備陰影屬性的惡魔明顯和巨蟲領主不是一路人馬。
他們的偷襲方式也是聞所未聞。
不出所料。
筷子鎮上的魔鬼很快就被消滅殆盡。
若非馬修等人撤退及時，恐怕就要被那些惡魔留在原地了！
而他們一路朝着巴托地獄走去。
類似的事件也在接二連三的發生。
基本上只要他們在一個地方停留時間超過三個小時。
惡魔的襲擊便會接踵而至！
這對於血淵之地的魔鬼陣營來說完全是不可思議的！
而正在被無形追殺的馬修等人更是覺得無法理解。
如果追殺他們的是魔鬼也就算了。
馬修畢竟和血河意志打過照面。
但偏偏來者是惡魔。
在他的記憶裡，自己好像沒有和深淵母體扯上過太深的關係。
對於這一局面。
衆人百思不得其解。
馬修只得馬不停蹄的趕路。
終於。
在他們離開血淵之地以後。
那種來自深淵陣營的追殺才算是消停了。
但這一詭異的現象讓馬修感到非常警惕。
兩日後。
扶風之坡的運兵道上。
一行人乘坐巨大的拉貨馬車，緩慢地排隊進入巴託煉獄北方領地的關口。
車廂裡。
馬修眉頭緊皺地思索着。
“還在思考惡魔們的行動軌跡？”
洛蘭見狀開口道：
“有沒有可能只是一個意外？”
馬修搖了搖頭：
“不太可能。”
“惡魔們是天性喜歡混亂的生物，如此有序的行動一定是有某種存在在背後操控的。”
卡梅拉回答道：
“可能是我們中某個人的身上存在令深淵母體很感興趣的東西。”
“可惜沒功夫，不然抓個惡魔領主過來問問就一目瞭然了。”
馬修緩緩點頭。
他也懷疑和自己身上的某種力量有關。
可能是沾染的混亂以太的氣息，也可能和以太之門背後的東西有關。
“不管怎麼樣，我們離開了與深淵接壤的地帶，暫時是安全的。”
“只不過以後去深淵要特別注意了。”
洛蘭將雙手放在腦後，安逸地翹起了二郎腿，隨即問坐在馬車角落裡的桑德琳：
“通關要多久？”
“你確定這是前往巴託煉獄的捷徑嗎？”
桑德琳慌忙道：
“是的。”
“只要過了前面的關卡，就進入了幻影男爵的領域，他是欲魔女王最忠實的下屬之一，被女王安排在巴託煉獄的最邊界，就是爲了接應她在血淵之地佈置的兵力。”
“男爵的領地上有傳送陣可以直接抵達聖城巴託之淚，如果你們覺得傳送陣不夠隱秘的話，走運兵道也行，最多兩天時間，就能抵達目的地。”
洛蘭百無聊賴地哼了兩聲。
隨後又讚美起了卡梅拉的神術——
他們現在所乘坐的巨大馬車就是卡梅拉的神術凝聚而成。
別說普通的魔鬼了。
恐怕傳奇魔鬼也分辨不了這其實是虛假之物。
“這並不是幻術，而已經是造物術了對嗎？”
“話說自從進入煉獄以後，你的力量好像越來越強了，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洛蘭好奇地詢問卡梅拉。
後者沉吟道：
“進入煉獄以後，我因時常受到血河意志的壓制，被迫不斷地冥想初月之神。”
“奇怪的是，在煉獄裡，我的冥想效率提升了幾乎成百上千倍！”
“我也因此從初月之神那裡獲得了源源不斷的力量。”
洛蘭和馬修聞言都是大爲驚奇。
前者忍不住問：
“你確定初月之神真的存在嗎？”
卡梅拉篤定地說：
“當然。”
洛蘭迅速道：
“可我們其他人，按照你所描述的方法向初月之神祈禱，結局都是一無所獲。”
“我們連一絲一縷的神力與信仰都未曾感知到。”
“有沒有一種可能——”
“所謂的初月之神其實是你臆想出來的？”
“又或者，你本人就是初月之神呢？”
聽到這裡。
馬修忍不住豎起了耳朵。
他也很好奇這個話題，但由於信仰避諱的緣故，遲遲沒有問過卡梅拉。
“她該不會把洛蘭揍一頓吧？”
馬修心想。
下一秒。
卡梅拉幽幽地說道：
“其實我有考慮過這種可能。”
“但我不能深入思考這個問題，如果無法維繫初月之神在我心中的地位，我很有可能喪失全部的神力。”
“這是我不能接受的。”
洛蘭不解地問：
“可是當你心中升起這種念頭的時候，信仰本身就出現了裂痕了吧？”
卡梅拉緩緩點頭：
“是這樣的。”
洛蘭一攤手：
“那你怎麼解決信仰動搖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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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梅拉眨了眨眼：
“你忘了我最擅長的法術是什麼了？”
沒等馬修和洛蘭反應過來。
她就用右手輕輕撫摸自己的光頭，明亮的白光也隨之在車廂裡亮了起來。
……
「提示：卡梅拉對自己使用了強力洗腦術！
你捕捉到一絲外溢的靈性“卡梅拉的疑慮”，是否將其接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