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一點半,一輛吉普車開到軋鋼廠,劉懷民一輛笑容的從車上下來,然後跟司機說了兩句,司機便開車離去。
劉懷民一路小跑來到辦公室。
沒一會兒,楊小濤就被叫過去。
辦公室裡,楊祐寧、陳宮、徐遠山都在,幾個人又聚在一起,彷彿意識到什麼,楊小濤進來的時候,衆人都朝他笑着。
這邊楊小濤剛坐下,就看着劉書記將文件取出來,隨後給幾人看一眼,就坐在那,會心笑起來。
這份功勞,定了。
“上級首長對這次很重視,尤其是和兄弟部門配合,讓我們要有團結意識。”
“而且,考慮到壓水井的作用,兩位首長會一起聯名將其歸爲國家農業補貼項目。”
楊祐寧聽了,心臟有些發麻,這可是連暖氣爐都沒有享受的待遇啊。
國家農業補貼一旦確立,那就等於不愁沒有買家,軋鋼廠敞開了生產,不愁賣不出去啊。
幾人都明白其中意思,雖然利潤不會太多,但能夠參與進去,本身就是一項重要榮譽。
然而,劉書記還沒說完,“上面有意,這兩天搞定,給祖國獻禮。”
獻禮?
獻禮!
幾人聽了立馬激動起來,就是楊小濤也是心情激盪。
“那還等什麼?”陳宮一改往日的沉着,從座位上站起來,“工廠裡生產了十來套了,全拉出去,咱們實驗去。”
楊祐寧也是點頭,今天二十七了,後天就是除夕,等不得啊。
“農科院的高主任也是這個意思。”
劉書記說着,然後對楊小濤說道,“高書記說了,要在農場適用,那裡你熟悉。”
楊小濤點頭,“我老家楊家莊就在那裡。”
“嗯,所以高主任的意思是,讓你先帶着這壓水井回去,明天,我們一起去做見證。”
“沒問題,保證完成任務。”
這邊楊小濤應下,一旁的徐遠山站起來,“劉書記,這件事軋鋼廠也要有人出面,我跟着去一趟。”
劉懷民考慮一番,覺得徐遠山去了會更加正式,便也同意了。
“那就這樣,我讓車隊抽調一輛卡車,拉上東西一起去。”
“你們再找幾個工人跟着,這件事務必完成。”
“是!”
楊小濤跟徐遠山兩人離開,陳宮則是去車間監督下面,爭取多生產一些壓水井,等推廣開了,壓水井的需求只會供不應求。
“徐叔,我回趟家說一聲。”
楊小濤跟徐遠山說着,徐遠山點頭,“伱在家等着就行,我讓司機轉路去捎着你。”
“好,那我先走了。”
徐遠山點頭,前去找車。
楊小濤騎着車子,飛快的回到四合院,中院裡賈張氏依舊守着門口,嘴裡重複着‘我真傻,真的.’
已經有七八分祥林嫂的神韻。
至於其他人家,都在忙着收拾東西,打掃衛生。
冉秋葉已經收拾好東西,只是沒想到楊小濤回來這麼早。
將情況說完,冉秋葉聽了,便沒多想,讓楊小濤先回去,她就不添亂了。
不過楊小濤卻是另有想法。
很快,衚衕口外,停下一輛軍綠色的大卡車,吸引着衚衕裡的孩子。
四合院門口,徐遠山跟王浩來兩人一起走來。
認識徐遠山的人紛紛驚詫,這可是軋鋼廠的廠長啊,這麼大的官來四合院,出啥事了又?
前院的三大媽老遠就看到,然後從別人嘴裡聽出徐遠山的身份,立馬嚇得跑回家裡。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上門。
誰知道是不是來調查賈張氏丟錢的事?
中院,楊小濤揹着揹包,身邊還有兩個籃子,裡面裝着雞蛋和鴨蛋,後面還有一個兜子,都是過年準備的東西。
“這樣,不好吧。”
“有啥不好的,就是搭個順風車,正好爲人民服務嘛。”
楊小濤渾不在意,就是怕你冉秋葉跟着一起,這可愛自行車舒服多了。
冉秋葉沒辦法,只能任由楊小濤做主。
徐遠山跟王浩走進中院,正在碎碎唸的賈張氏看到兩人。
徐遠山她不認得,但王浩認得啊。
保衛科的,上次就來這四合院抓人來。
一瞬間,賈張氏彷彿從夢中驚醒,一溜煙的跑回家裡。
屋子裡,秦淮茹正給賈東旭揉着腿,手上根本就沒用力。
看着賈張氏跑回來,而且臉上沒了早上木訥,感覺,原先那個蠢笨刁鑽刻薄的惡婆婆,又回來了。
秦淮茹心裡還是更希望她這樣的,起碼,不吃虧。
要是牀上的男人走了,賈張氏又成了傻呆的模樣,她就真要考慮下改嫁了。
好在,賈張氏又回來了。
“嚇死老孃了,嚇死老孃了!”
看賈張氏趴在門縫上,秦淮茹上前問道,“媽,你好了,不魔怔了?”
賈張氏一愣,隨即反應過來,“淮茹,我好了,我好了!”
屋子裡賈張氏手舞足蹈,吵得賈東旭睜開眼睛,隨後又病懨懨的閉上,精力,跟不上了。
鬧騰一會兒,賈張氏又想起丟的錢,神情低落。
“那個偷我錢的混蛋,詛咒他吃飯噎死,喝水嗆死,走路撞死…”
賈張氏一陣詛咒,讓秦淮茹聽的心煩,起身往外走去。
來到院子裡,就看到楊小濤領着冉秋葉拎着東西,身後王浩幫忙提着帶子,就是徐遠山也幫忙拎着籃子。
四個人拿着東西,一時間引起衆人矚目。
前院,閻解放看到衚衕口的大汽車,立馬跑回來吆喝,院裡的人很快意識到這是軋鋼廠的,然後就看着幾人走向汽車旁。
開車的司機楊小濤也認識,就是上次去機修廠拉老母豬的劉軍。
不過,上次出事後,車隊隊長被擼下來,原本的副隊長劉軍就成了隊長,這次更是親自開車拉着壓水井往楊家莊去。
“劉叔,這是我對象。這次搭車回老家去。”
“秋葉,這是軋鋼廠車隊隊長,劉叔。”
“劉叔!”
劉軍爽朗的笑着,“好,趕緊上車。外面冷!”
楊小濤幫忙將冉秋葉坐在副駕駛裡,又將物品塞在車子裡,楊小濤三人則是坐到後面車斗裡。
好在這次送的壓水井只有十套,三人進去也不嫌擠。
汽車在四合院一羣老人孩子的矚目中發動,又是一陣驚奇。
秦淮茹看着汽車離開,心裡失落落的,這麼大了,她從來沒做過汽車。
就是自行車,也只是結婚時候坐了一次。
心酸。
同樣心酸的還有賈張氏。
當然,她的表達方式就很直接了。
“牛氣什麼?壞心腸的小畜生,那車是你能做的嗎?坐了就等着天譴吧。”
“呸。一家子不是東西。”
賈張氏咒罵着,卻是看到卡着啓動消失在眼前,眼睛一轉,看向楊家院子。
這楊小濤家裡,可是有不少好東西啊。
只是,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想起那天旺財一爪子把人摁倒在地上,呲着的獠牙,心裡就打個哆嗦,後背發涼。
“我的錢啊!”
悲從心起,賈張氏又呼喊一聲,往衚衕口走去。
再看看,或許能夠找到呢。
“王幹事,你這次也來啊。”
車斗裡,楊小濤跟王浩並排坐着,另一邊徐遠山吸着香菸。
三人靠近車頭,將風擋住。
“這麼大的事,哪能少了我們保衛科?”
王浩笑着,卻是將菸頭扔出去,然後將懷中帆布包打開,露出裡面的黑色皮兜。
“這是,照相機?”
楊小濤看着驚奇問道。
他跟冉秋葉結婚的時候,也想着找個照相館照張結婚照,但在這四九城裡還真沒找到,而且這時候也不興,楊小濤跟冉秋葉提過這事,冉秋葉興趣不大,這事就不了了之了。
“嗯,正經的上海牌相機。”
王浩一臉得意的說着。
“這是你的?”
“你真敢想,這是咱們軋鋼廠的,要不我來幹嘛。”
“我說呢,就這事你們保衛科都出來了,原來是保護重要資產啊。”
楊小濤說着,眼睛卻是瞅着哪款相機,這東西可是比收音機更稀少的玩意。
“王幹事,你讓我瞅瞅。”
“甭想,書記交代了,機不離身,誰都別碰。”
“暈,你會用嗎?”
“那當然了,我這來就是兼職拍照片呢,這次可是廠長特意要求的。”
“這東西,擺弄起來麻煩一點呢,也金貴着,弄不好就歇菜,以前在部隊裡我就幹這個…”
兩人說着,車子已經出了四九城,土路上坑坑窪窪,開始顛簸起來。
楊小濤穩住身子,然後把揹包扯到胸前,從包裡拿出三個小瓷瓶。
若是小瓷瓶上還有包裝的話,一定能認出來,這就是後世的二鍋頭。
“徐叔,王幹事,天冷,喝點暖暖身子。”
楊小濤好爽的遞給徐遠山和王浩,至於開車的老劉,還是等下車再給吧。
開車,不能喝酒。
徐遠山跟王浩被動的接過小瓶子,有些詫異。
楊小濤則是直接擰開瓶蓋,往嘴裡一送,辛辣的白酒流進肚子裡,一陣暖和襲遍全身。
這下酒味出來,徐遠山倆人哪還不知道是啥?
王浩還在猶豫着,現在也算是出任務了,喝酒好嗎?
到時徐遠山不在意,這點酒算啥?
扭開蓋子,抿了一口,眉頭一皺,這就,很有勁啊。
“二鍋頭?純糧?”
楊小濤笑笑點頭,徐遠山也不問咋來的,拿起酒瓶有抿了一口。
釀酒需要糧食,可這年頭糧食都不夠吃的,哪還有多餘的釀酒?
所以這酒就成了稀缺貨,酒票更是難弄。
這樣下來,高度數的糧食酒就更難弄了。
楊小濤示意王浩嚐嚐,“喝點暖身。”
王浩見此,本身就是好酒之人,聽到徐遠山說的,也沒執着。
學着打開酒瓶子,喝了一口。
咳咳
“這酒,好喝。”
王浩捂着嘴咳嗽兩聲,楊小濤在一旁笑着。
這可是56度的二鍋頭啊。
特意拿回家孝敬太爺的,不過空間裡還有些存貨,到時不缺。
三人就在車斗裡,不時喝一口,車子也放緩了速度,沒一會兒,就出現在村落前。
周圍幾個村子看懂卡車來了,不少孩子都跟在卡車身後跑着,叫着。
有熟悉的人還跟楊小濤打着招呼,更有人認出坐在副駕駛的就是楊家莊小學的冉老師,一時間冉老師做卡車的消息迅速被傳出去。
等車子路過秦家村的時候,路邊曬太陽的村民又是一陣注視。
村口秦京茹梳着摸着烏黑的大辮子,對着門口的青年愛搭理不搭理,身旁秦母跟一個老婦人說這話。
青年看着秦京茹滿是柔情,奈何郎有意妾無情,秦京茹根本就不說話。
最後,還是老婦人看出情況,這才招呼兒子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