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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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房間裝飾得很簡單,可是說沒有多餘的東西。進門就可以看見一張不大不小的單人牀,牀邊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張書桌,書桌的左右兩側各放着一個書櫃。左邊的書櫃裡慢慢噹噹地放些許多書,右邊的書櫃放着夏天從小獲得的獎狀和收到的禮物。窗前很不合時宜地掛着一幅粉紅色的窗簾,顯得和夏天的房間格格不入。

夏天走到右邊的書櫃前,輕輕打開書櫃,拿出鑰匙插進了書櫃底部的一個抽屜的鎖孔裡。那個抽屜中放着夏天的秘密和夏天最珍貴的回憶。夏天一直都有寫日記的習慣,喜歡把開心不開心的事情都寫進去,最初寫日記並不是因爲想要發泄,單純地只想要練好寫作,可是在後來的日子這個最初的目的也漸漸淡化了。

天色在不知不覺間轉暗,太陽也羞澀地藏起了最後的臉龐。日光燈把一切都照得如同白晝時一樣亮,任何黑暗的東西都無所遁形。夏天隨手翻開了其中一本日記的一頁,好巧不巧正好翻到了周舟受傷後的一天寫的一篇日記。

周舟受傷後夏天並沒有和別的同學一樣去看望他,反而如同往常一樣去上了古箏課。夏天的課被排在了早晨八點,上一個半小時,之所以會這麼早上課,完全是因爲老師在十點的時候還有一堂課。夏天給的學費自然是沒有那個學生多的,也就自然犧牲一下,被安排在了這麼早的時間上課。其實要不是老師看夏天有天賦都不願意教她了,事實上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人願意做賠本生意。

這天的早晨和平時的也沒有兩樣,汽車也順順當當地駛過了遇見阮航的那座橋。門鈴靜靜地躺在門上,似乎永遠也不會響一般。夏天的出現證明了那個小東西還是有用的,叮叮叮的響聲打破了原本沉默的清晨。過了好一會兒纔出現了腳步聲,咔嚓,門開了一條縫。

“是夏天啊,進來吧。”

古箏是個大傢伙,夏天上課是不用帶的,老師家裡有好幾架古箏,夏天練習和老師教學都很方便。

老師轉過身來看着夏天,“夏天啊,今天真不好意思,我十點上課的那個學生說晚點有事,想要換在現在上,要不你去裡面先練習一下。”

雖然是商量的語氣,但是對於夏天來說根本就沒有選擇的餘地,默默地拿着曲譜往練習房走。

“李老師,來人了嗎?”

又是一襲白衣,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了那一抹白色上有些晃眼。

“嗯,這就是我說的那個學生,現在本來該她上課的

。”

杜雨薇跑跳着來到夏天的面前拉起了夏天的手,“老師這是我認的妹妹,我和她一起上課吧,沒有關係的。待會兒上完課我們好一起去看同學。”

李老師顯然也樂得如此,同一時間掙兩分錢,“好啊,你們說行就行。”

夏天鬆開杜雨薇的手,“你先上吧,我等一會兒沒有關係的。”

“還是一起上吧,待會兒我要去看周舟,我們一起去,好嗎?”

夏天衝着杜雨薇笑了出來,“我去幹什麼,還是不要打擾你們,他對你那麼好,你……你讓我去當十萬伏特的電燈泡嗎?照亮了你們,消滅了我自己。”

杜雨薇咯咯咯地笑了起來,“好了,你不去就算了,我也想和周舟說會兒話,那我先去上課了。”

李老師遞給了夏天一張嶄新的曲譜,“夏天你先去練習這張曲譜吧,對了下個月有一個比賽,我已經幫你報名了,你要好好練習。”

夏天接過曲譜,“嗯。”

對着手指的伸縮,一個個美妙的音符從指尖滑了出來,拼拼湊湊地形成了一首美妙的樂曲。夏天現在的水平在拿到一張曲譜之後只消稍微看看就可以流暢地彈出來,那些音符就像是從夏天靈魂中飄出的一樣,那般聽夏天的指揮,一點不會偏離軌道。

練了幾遍之後夏天停了下來,靜靜地聽着從隔壁的房間傳來的樂聲。老師的房子不是專業的隔音房,所以夏天可以清楚地聽到杜雨薇在隔壁彈奏的樂曲。杜雨薇的水平不亞於夏天,看來也是有十年的功底了。

夏天漫無目的地看着窗外偶爾快速路過的車輛,這個縣城原本是不發達的,但是在房地產商開發了幾個別墅區之後,在這個縣城裡也能看見些許高級的轎車了,雖然夏天不認那些車,那些車也不認識夏天。

一輛黑色的轎車駛入了眼簾,並且毫無預料地停在了老師這棟樓的下面,夏天莫名地緊張了起來,也說不出來是爲什麼,一顆心被緊緊地揪在了一起。行動先於大腦,夏天的腳不聽使喚地往老師的客廳邁去,一出門就看見老師把門打開了,原來真的是來老師這裡的,夏天悄悄地想着。

“杜先生你來啦,杜雨薇正在裡面練琴呢,你恐怕還要等一會兒。”

那個被叫做杜先生的人朝着杜雨薇練習的房間看過去,“她還在練習就讓她練吧,我就在客廳等一會兒。”只是一秒鐘的時間杜先生看到了夏天,“她是誰?”

李老師陪笑道:“

她原本應該在這個時候上課的,但是你女兒臨時要調課,我來不及通知她,她就在這裡等。”

夏天后來才知道李老師口中的杜先生叫做杜立民,而且還知道了一些關於他的非常殘酷的事情。

“這怎麼好意思,別人都來了,怎麼能讓薇薇先上課,你太慣着她了。”

“夏天也沒有什麼事,等一會兒也沒有關係,而且夏天也同意了,是不是夏天?”

夏天不喜歡這種勢力的環境,“嗯。”簡單的回答,之後就想趕快逃離現場。

“小姑娘,我們以前見過面嗎,我怎麼覺得你這麼面善?”

夏天愣了愣,她沒有想到杜立民會這麼問,她的記性很好,見過的人她都能記得,“不好意思,我確定我沒有見過你。”

“是嗎?可是我真的覺得我見過你,或許你長得跟我某個故人很像吧。”

“或許是吧。”

杜雨薇聽到響動衝了出來,“爸爸你來啦。”

他是杜雨薇的爸爸,這是顯而易見的。

“你怎麼不練了?”

“我今天就早點下課好不好,我今天不想練了。”

杜立民深深地看了杜雨薇一眼然後道:“隨便你,你說了算。”看來杜立民對這個女兒完全沒有辦法。

“對了爸爸,你們剛纔在說什麼?”

“我看着那個小姑娘很眼熟,所以問了幾句。”

杜雨薇靠在杜立民的身上,“當然眼熟啦,我和夏天長得很像的,我們同學都說夏天是我的縮小版,你看我們像不像?”杜雨薇說着就把夏天拉了過來。

杜立民仔細地打量着夏天,這讓夏天很不舒服,“確實很像,你媽媽叫什麼名字?”

“嗯?”夏天不知道這個陌生人爲什麼突然問起了自己媽媽的名字。

“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隨口問問,希望你不要介意。”

雖然夏天很不願意回答,但是還是很有禮貌地說:“我隨我媽媽姓。”

杜立民突然睜大了眼睛,“那,那你爸爸叫什麼名字。”

夏天警覺起來,就像是受到了刺激的刺蝟一般,把自己身上的刺全都豎了起來,“對不起,這是我的隱私,我可以不回答嗎?”

杜立民愣了愣,沒有想到一個小女孩竟然如此敏感,“對不起,是我失言了。”

夏天轉身回到了琴房,關上門,隔絕了外面的世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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