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許多人都在看蕭氏媒體見面會的實況轉播。
白穆柔也一樣。
那天她沒有去紀氏,而是一直留在家裡。
傭人給她端了一杯茶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她一口也沒喝,一直盯着電視裡的畫面兒在看,等到聽到蕭老爺子說要讓蕭煜接任蕭氏董事長職位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扭曲的近乎猙獰。
手死死的掐住沙發的扶手,尖利的指甲都快要把真皮的沙發給摳破了。
等到蕭煜站起來說話的時候,她忍無可忍地怒吼了一聲,抓起桌上的那白瓷茶杯狠狠摔到了地上。
白穆柔在家裡也一向是性子溫和的,傭人們也是第一次見她發這麼大的脾氣,看着客廳裡那一地的狼藉,都被嚇得大氣都不敢出,誰也不敢過去觸白穆柔的黴頭。
可他們越是這樣,就惹得白穆柔越是生氣。
“人呢!都死到哪裡去了!沒長眼睛嗎!看到杯子碎了都不知道來收拾?!”
負責客廳清潔的傭人嚇得一個哆嗦,忙拿了掃帚和拖把走過去收拾。
白穆柔看着傭人那一副畏怯的模樣,心裡越發的煩躁,轉身就朝着二樓自己的臥室走去。
她本以爲自己的計劃是萬無一失的。
把蕭言弄死,把顧汐軟禁,等顧汐生了孩子,就把她的孩子和可馨的孩子對調。
到時候,她就是蕭氏下一任繼承人名正言順的外婆。
蕭老爺子都那歲數了,也沒幾年可活,到時候,蕭氏的大權不就等於是落到她的手上了嗎!
不用被蕭言拿捏,也解了紀氏的燃眉之急。
藉着蕭氏的勢,她可以把紀氏做大做強,到最後壓倒蕭氏,甚至……吞併蕭氏!
這是她原本的打算。
從僞造親子鑑定書的時候開始,她就已經謀劃好了這一切。
化工廠爆炸,讓蕭言“意外身亡”。
綁架顧汐,讓她的孩子落到她的手裡。
再去找蕭老爺子談條件……
雖說蕭言沒被直接弄死,不過看樣子離死也不遠了。
她本來還想着,一切都在按計劃進行,等顧汐生了孩子,蕭氏就唾手可得了。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蕭老爺子在這個時候竟然調了蕭煜回來!還讓他做了蕭氏的總裁!
回到臥室的時候,想起這個白穆柔還是壓制不住自己的怒火,砸東西必然又會引發動靜,她只能拿着枕頭朝着牀上砸着,發泄着自己的情緒。
蕭老爺子是個多注重血脈的人,她是知道的。
當初就是因爲蕭煜不是他的親孫子,他硬是最後把蕭言扶正,讓他做上了蕭氏太子爺的位置。
這足見他對蕭煜的身份是不認同的。
再加上之前蕭煜和蕭言奪權的時候鬧的事兒太大,都被髮配到國外去了。
她也和別的人一樣,以爲蕭煜一輩子也就這樣了,不可能再有出頭之日。
可怎麼也沒想到,這個節骨眼兒上,蕭老爺子竟然會把蕭煜調了回來,還提拔重用了!
蕭氏的總裁,那是僅次於董事長的位置。
蕭言當時是兼任兩職,但董事長的職務,也是後來才加上去的。
現在蕭老爺子雖說擔着董事長的頭銜,可畢竟身體已經撐不住了,許多的事情,都要蕭煜來幫忙經手。
等於說,現在蕭氏的大權已經全部都移交到蕭煜的手裡了。
蕭老爺子萬一這時候出了什麼岔子……那蕭煜說不定就敢連董事長的職務都佔了,一步登天!
別說蕭言現在半死不活的,就算他被救活了,到那時候他想再從蕭煜手上把大權給奪回來,也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白穆柔瘋狂地發泄了一會兒,最後實在沒力氣了,無力的仰躺在牀上看着天花板。
蕭言現在能不能救活還是兩碼子事兒,最重要的是,蕭煜突然蹦出來,等於把她的全盤計劃都給打亂了!
她的手死死的攥住身下的被單,神情變得越發的狠厲。
她走到這一步,已經是破釜沉舟了,怎麼能在這時候再出了什麼亂子!
絕對不能讓蕭煜成爲阻礙,他既然現在擋了她的路,那就不要怪她不客氣了!
她已經沒有退路了,現在只能往前進,蕭煜來擋……就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這麼想着她漸漸平靜了下來,神色也變得越發的堅定。
蕭言她都有辦法擺平,更別說是現在在帝都根基不穩的蕭煜了!
她冷笑了一聲,拿起手機打了幾個電話出去。
等她把一切都安排好,去浴室洗了把臉,簡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再出來的時候,已經到了吃飯的點兒了。
傭人在外面兒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門:“夫人,晚餐已經給您準備好了。”
“知道了。”白穆柔應了一聲,打開門走出去。
正準備朝餐廳裡走,就見傭人在一邊兒低着頭,不安的搓着手,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什麼話,你直接說。”白穆柔也知道自己剛纔發脾氣怕是把這些傭人也都嚇住了,所以說話的時候,也刻意的放輕了語氣。
那傭人擡眸看了她一眼,見她已經不是之前那怒氣衝衝的模樣了,這才鬆了口氣,大着膽子說:“夫人,是少爺!”
“少爺他這兩天都沒有好好吃飯,我們送過去的東西,他一口都沒有動過,甚至連水都沒喝過一口。”那傭人的臉上也是一臉的焦急擔憂之色,“您還是去勸勸少爺吧,再這麼下去,他的身子怕是會撐不住的。”
白穆柔聽到傭人這話,臉色驀然一變。
她轉身就要往樓上走,想起什麼,又頓住步子吩咐了一句:“去準備一份晚餐,我親自給他端過去。”
“是!”
傭人立刻下樓去把之前就已經準備好的晚餐給白穆柔送了上來。
白穆柔拎着食盒上了三樓。
三樓的上面兒有一個小閣樓,她順着樓梯走上去,開了外面兒鎖着的那一把大鎖,推開門走了進去。
屋裡沒有窗戶,空氣顯得有些渾濁。
也沒有開燈,黑漆漆的一片。
白穆柔擰眉把燈打開,就見紀少鳴在牀上躺着,閉着眼睛像是已經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