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我們的車是不是被人盯上了?”
“啊,啊?哈哈,沒,沒有吧!”司機說話都含含糊糊的,明顯是在敷衍她。
顧汐嘆了口氣:“您在前面停車吧。”
“誒,小姐,您不是要去碼頭酒吧嗎?這還遠着呢。”
“他們盯上的是我,沒必要把你牽扯進來。”
司機一聽這話嚇得手都打滑了,立刻在前面不遠處停下了車子:“小姐,對不住,實在是對不住。我不是不想幫你,實在是我上有老下有小,我這……”
“我明白的。”顧汐遞給他一張百元鈔,示意他不用找零了,跟着就下了車。
司機一刻也不敢久留,一溜煙兒就把車開走了。
出租車停下的時候,後面那輛車也跟着停了下來。
見顧汐下了車,車上的人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
顧汐沒有故意走過去招惹。
她朝附近看了看,發現不遠處有一處公交站牌,便緩步朝那邊走了過去。
一輛出租車他們或許敢下手,但公交,車裡那人怕是就沒那膽子了。
顧汐不急不緩的往前走,那車子就在她身後不遠不近的悠着。
眼看馬上就要走到站牌前了,突然聽到馬路對面有人在喊:“丫丫,媽媽在這兒。”
顧汐循聲望去,見那邊一名二十多歲的女子正笑着朝這邊揮手。
原本安靜跟在她身後的那輛車子突然踩了油門,引擎發出低沉的咆哮聲,像是隨時準備撲咬過來向獵物發動攻擊的兇獸。
她走在人行道上,車子再厲害也不可能躥到路牙子上來撞她,除非……
顧汐意識到不對,忙轉頭朝前面看去,一名看上去最多隻有四五歲大的小女孩兒正蹦蹦跳跳的朝着馬路對面跑去,嘴裡還喊着“媽媽”,絲毫沒有意識到危險臨近。
眼看那車子衝上來就要撞到小女孩兒的身上,顧汐咬牙飛快跑過去把那小女孩兒用力推向一邊。
那車子已經到了她眼前,她絕望的閉上眼睛,耳中聽到了一聲激烈的碰撞聲,預想之中的疼痛卻沒有傳來。
她的腿都在打着哆嗦,半晌纔敢睜開眼睛,卻發現那輛車子堪堪停在了她的身前,車頭還冒着白煙。
旁邊等公交的人們發出一陣驚呼。
“哎呦天吶!要不是那輛車突然撞上來,那小姑娘八成要沒命的!”
“車上那人怎麼樣?”
“快報警!打120叫急救車。”
現場一片混亂,顧汐卻睜大了眼睛站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原本想要撞她的那輛車被死死的卡在了路牙上,車身都被撞的變了形。
旁邊那輛車,似乎是突然從側邊的車道上撞過來的,車頭也被撞的凹陷了下去。
任誰都能看出,是旁邊那輛車阻止了她身後那輛車行兇。
她該過去,向對方表示感謝。
可她卻愣在原地,半晌都沒邁出步子。
她不懂車,不知道那是什麼牌子,有多昂貴。
但那輛車,她認識,停在別墅的車庫裡,蕭言偶爾會開出去。
那輛車,是蕭言的車,那車裡的人……會是誰?
她的心臟猛地揪了起來,一時間都忘了呼吸,跌跌撞撞的跑過去,推開圍在旁邊的人羣,走到車前用力拉開車門。
看到車裡那人,她的臉色瞬間慘白。
安全氣囊及時彈了出來,可畢竟是他主動撞上來的,車速又快,也不知是撞到了哪裡,臉上,胸口,到處都是血。
顧汐從來沒有看到過蕭言如此狼狽的模樣,看着他緊閉着眼睛氣息微弱,她胸口窒悶到發疼。
不知道他是不是傷到了肋骨,顧汐根本就不敢移動他。
只能伸手輕碰着他的臉,低聲喊着他的名字,聲音嘶啞到不成語調:“蕭言,你醒醒,蕭言,你現在不能睡,你醒醒……”
她的指尖都剋制不住的抖個不停,他額頭上的血滑落下來染紅了她的手。
她雙腿軟的沒有半分力氣,無力的蹲跪在地上,手緊緊握住他垂在身側的手。
“蕭言,你睜開眼睛看看我,你和我說句話……”她哽咽着低下頭把臉埋進他的掌心,“蕭言,你別嚇我,我害怕……”
那是恐懼,是絕望,寒氣從腳底漫上來,滲透到她全身的每一個毛孔裡,冷到發疼。
他不能出事……絕對不能!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個人已經離開她了,她不要蕭言也以這樣的方式離她而去。
她溫熱的淚落在他掌心,他的指尖顫了顫,似乎恢復了一些意識,手上有了力氣,一把抓住她的手,緊緊攥住她的手腕。
顧汐驚喜的擡起頭來。
見蕭言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醒了,目光死死的緊凝着她,專注又炙熱,像是焠了一層烈火。
“蕭言!你醒了!”她明明是在笑,眼淚卻控制不住的流下來****了她的臉頰,“醫生馬上就來,你會沒事的……”
隱約已經聽到警車和救護車的聲音傳來,她想要起身,手腕卻被蕭言攥的死死的不肯鬆開。
他盯着她的目光執拗的令人心驚。
“不……”他的聲音很低,顧汐聽不清,只能欠身附耳過去,仔細聽這才聽清楚他說的話。
“不許走……不許離開我!”
顧汐心疼的不可抑制,想撲進他懷裡又顧忌着他的傷勢不敢動。
蕭言只說了這麼幾個字,呼吸就變得急促起來,脣色慘白,顴骨上卻透着不正常的潮紅。
他閉着眼睛艱難地呼吸着,手卻自始至終緊緊扣住她的手腕不肯鬆開。
“蕭言,你聽着……”顧汐俯在他耳邊低聲說,“你一定要好好的!你要是敢有什麼事,我永遠都不會再原諒你!”
她說着垂首埋在他頸間,張口用力在他脖頸上咬出一個壓印來。
蕭言握着她手腕的手猛然用力,他睜開眼睛,氣息急促,眼底滿是血絲,卻還是緊凝着她。
救護車到了,醫護人員趕過來,診斷了他的傷勢,小心的將他移到移到病牀上。
他實在支撐不住昏了過去,手卻還一直握着她的手腕不肯鬆開。
醫護人員看這情形,對她招了招手讓她跟着上了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