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壓抑的情緒一旦找到了發泄的途經就再也收不住。
顧汐忍不住大聲哭出聲來，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淚水已經染溼了程斐的肩頭。
她坐直身子擡手擦着眼睛，程斐把一條手帕遞到了她面前。
“謝謝。”她接過手帕擦了擦臉，注意到手帕上帶了些黑色的痕跡，這纔想起自己臉上還帶着妝，這一哭把妝都給哭花了。
她歉然的擡頭看向程斐，正想道歉，卻見他根本沒注意那條手帕，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從紙巾盒裡抽了紙巾出來，擡手仔細擦着她被染黑的眼角。
這動作着實有些太過親暱，顧汐尷尬的想要避開，程斐已經收回了手，又抽了一張紙巾摺好捏在她的鼻頭上，認真的說：“哼一哼。”
顧汐愣了一下，恍惚想起小的時候每次哭都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程斐哄她的時候，把她眼淚擦乾之後都要再幫她涕鼻涕。
還是和現在一樣的動作，也是一樣的話。
顧汐抿了抿脣，眸中總算有了些笑意，接過紙巾，開口時聲音還悶悶的帶了點兒鼻音：“我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在我看來，你就是你，永遠不會變。”程斐把髒紙巾丟開，拉過她的手給她上藥，這會兒她心情好不容易好一點兒了，他也不想再說起剛纔的事兒，跟着換了個話題。
“你學校的事兒處理的怎麼樣了？”之前學校都已經開學了，雖說已經是大四，但還是要去報名。
顧汐簡單解釋：“這學期本來就沒什麼課程，實習爲主，報道之後基本沒什麼事兒了，下學期就需要準備畢業論文和作品了。”
“那也就是這一段時間並沒有什麼非常要緊的事了？”程斐似乎是很隨意的問着，剪着藥布往她手上的傷口上貼，甚至都沒擡頭。
顧汐聽到這話卻明顯愣了一下，要緊的事？那一個月的約定，也算是非常要緊的事情了吧？
可原本和蕭老爺子定下的規矩就是不能和蕭言見面，這麼想，她留不留在這兒其實都沒什麼關係：“嗯，沒什麼特別要緊的。”
“這樣我也就放心了，之前還怕耽誤你學習沒和你說。”程斐開口道，“劇組那邊兒要補拍一些鏡頭，明天你和我一起去臨華。”
不是詢問，而是直接陳述通知的語氣，顧汐微睜大眼睛：“明天？”
“對，導演說了幾天了，但我想着至少等過了中秋節，就一直壓着。既然你學校也沒事了，就和我一起去吧。”他把她手上的傷處理好，這才擡頭問了一句，“有問題嗎？”
顧汐斂眸掩住眼底的情緒，最後還是點了頭：“沒問題，明天我和你一起走。”
“明天早上的飛機，怕你撐不住，我先送你回去吧，你收拾一下東西。”程斐知道分寸，這種時候不能逼她逼的太緊，否則只會適得其反。
這一場鬧騰她也確實累了，沒強撐着，點了頭。
程斐讓助理開車送她回了方暖家的別墅，顧汐出下車的時候，頓住步子轉頭看向他，笑道：“差點兒忘了說了，中秋快樂。”
晚上經歷了這麼多的事兒，怎麼還可能快樂得起來。
程斐眸中盡是疼惜，臉上又不得不強撐着笑意，回了一句：“你也一樣，中秋快樂。”
“明天早上你就不用讓人來接我了。”她開口道，“跑來跑去的也不方便，具體什麼時候的飛機，你給我發一條信息就成，到時候我自己打車去機場。”
程斐點頭：“也好，那你等我信息，”
顧汐應下，衝他擺手道別，朝小區裡走去。
等看着顧汐進了小區，他這才吩咐助理開車，只是沒讓他開出去多遠就吩咐停了下來。
“程總，劇組那邊兒，其實也沒催那麼急吧？”他是程斐的助理，對他的日程瞭如指掌，又怎麼會不知道劇組那邊的安排。
程斐靠在椅背上，低應了一聲：“劇組不急，但我急了……與其讓她留在這裡受委屈，不如我直接帶她離開這是非地。”
助理這會兒也不知道該怎麼說纔好，按程斐的吩咐訂好明天早上的機票，才又問了一句：“那您現在這是……”
“我不放心，怕她會出事兒……”程斐透過車子的後視鏡一直看着小區門口，低聲道，“不出意外的話，蕭言一會兒就會趕過來，在他過來之前……我守着她。”
助理無奈的嘆了口氣：“程總，您要真擔心就跟上去啊，您這麼默默的守着，顧汐她又不知道，你這不等於白乾活了嗎？到時候好處不都被蕭總給佔去了。”
程斐垂眸掃了一眼自己的雙腿：“是我自己想要守着她的，哪兒敢奢求什麼好處？只要她能好好的，就夠了。”
……
顧汐回到公寓裡，卸了妝，洗了澡，換了一身休閒裝，進臥室開始收拾行李。
怕方暖回來後找不到她會着急，她還特意給方暖留了一張字條。
等一切都收拾好，她拎着一個小旅行袋便出了門。
隔壁一直看着監控的小弟看到她竟然拎了行李，感覺到不對立刻開門出來攔住她：“老闆娘，您這是要去哪兒？頭兒他還沒回來，還是等他回來了讓他送你去吧？”
“我就出去一趟。”顧汐回道，“沒事兒，要去的地方不遠，我出門攔一輛出租就行了。”
那小弟也是個心思活泛的，立刻說道：“有我們在這兒呢，哪兒還能讓老闆娘您自己出去攔車。”
他說着匆忙轉身朝屋裡走去：“老闆娘，您稍等一下！我去拿鑰匙”
顧汐倒是不急，也沒有要瞞着他們單獨離開的意思，就站在門口安安靜靜的等着。
那小弟進了門，立刻讓其他兄弟馬上和冷焱蕭言聯繫，這纔拿鑰匙出了門，跟顧汐一起下樓，做她的專職司機。
電梯裡他也出不敢多問什麼，到樓下取了車子，拉開車門請顧汐上車坐好。
他這才坐回駕駛席，轉頭問顧汐：“老闆娘，您想去哪兒？”
顧汐神色淡然的開口：“去水岸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