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推出城門,再扛回宮裡,鍾唯唯就再也管不住自己的心了,貪心的,想要更多,更多。
可是現在那些渴望,現在都成了遙不可及的夢。說出來不過是爲難別人,也是爲難自己。
所以,不用說出來,說點現實的比較好。
鍾唯唯擡起手指擦去眼淚:“不管什麼都可以嗎?”
重華沉聲道:“不管什麼都可以。”
鍾唯唯猶豫再三,試探着問:“多謝陛下仁慈,我想要用我的功勞,換兩道免死金牌,可否?”
她居然就要這個?難道她以爲,他會要她和鍾袤的命?重華的背脊微不可見地僵了一下,緩緩回頭,皺着眉頭瞪着鍾唯唯。
鍾唯唯看到他冷厲的眼神,心裡“咯噔”一下,知道自己沒有猜中他的心意,卻仍然咬牙:“懇請陛下成全。”
重華盯了她片刻,突然想起一個可能,冷聲問道:“你爲誰求的?”
鍾唯唯知道他不高興,但話已經說出來了,索性繼續說下去:“爲阿袤。”
重華不耐煩:“還有誰?一次說完。”
鍾唯唯眨眨眼:“爲我自己。”
她不眨眼還好,一眨眼就顯得心虛,重華立刻猜到了,當即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呼地一下站起來,一把揪住她的衣領,俯瞰着她,咬牙切齒:“當真是爲了你自己?”
他的臉近在咫尺,滾燙的呼吸吹得鍾唯唯的睫毛髮癢,她仰頭看着他,心說,無論什麼時候都好看,若不是突然發生了這種事,這會兒就可以去捏他的臉了……
重華見她看着自己只是發呆,更加生氣:“鍾唯唯,我在和你說話!”
鍾唯唯迅速回神,輕輕點頭。
重華問道:“你以爲朕會要你的命?”
鍾唯唯聽出了他的意思,他無論如何都不會要她的命,卻更委屈了,小聲說:“不管會不會的,是你讓我提要求的,逃跑的死刑犯,難道不應該先保住自己的小命嗎?”
重華的眼睛幽黑深沉:“不肯說實話是不是?”
鍾唯唯由來多了幾分心虛,垂下眼不敢和他對視。
“不想要朕殺了他?”重華突然捏住她的下頜,強迫她對上他的眼。
鍾唯唯再眨眼:“陛下說誰?免死金牌多好,萬一以後發生什麼事,那就是妥妥的保命符。”
“何蓑衣是知情者吧?別以爲我不知道另一道金牌是給他求的。”重華手上用力:“鍾唯唯,你舊罪未贖,又添新罪,想想你會有什麼下場?”
他本來沒有用多大的力氣,但鍾唯唯就是覺得疼得不行,她大哭起來:“你弄疼我了。”
重華被她滂沱的眼淚嚇住,以爲自己真的不小心用了太大的力氣,匆忙收手,仔細檢查鍾唯唯的臉,只恐會看到青紫腫紅。
但是鍾唯唯哭得太兇,哭得他手足無措,莫名心疼,還很氣憤。
分明他纔是那個被矇在鼓裡,最後知道的人,就連何蓑衣那個老菜幫子都知道的事,唯獨他不知道,想想就氣死人。
還有上一次,她中毒要走,也是何蓑衣知道,他被矇在鼓裡不知情。
這次若不是事到臨頭,還不知她要瞞他到什麼時候。這種時候了,她還想着爲何蓑衣打算,不行,他非得弄死何蓑衣不可。
重華妒火中燒,抓着鍾唯唯的肩頭沉聲喝道:“閉嘴!不許哭!”
鍾唯唯被嚇住,打了個嗝,紅着眼睛看了他片刻,繼續哭,比剛纔還要哭得更加大聲。
重華只覺得幾千只鴨子在耳邊叫,吵得他耳朵“嗡嗡嗡”地響,他煩躁地道:“不許哭了!”
鍾唯唯這回壓根沒理他,只管傷傷心心地哭,總不能什麼都沒了,還連哭的自由都沒了吧。她就是要哭,就是要哭個夠!
重華暴躁地抓住她的後腦勺,低頭堵住了她的嘴。
只是一會兒工夫,鍾唯唯就哭不出聲音來了,她漲紅了臉,使勁推打着重華,喘不過氣來,眼睛發黑,腦袋發懵。
重華根本不理她,順勢將她壓倒在茵席上,一隻大手將她的兩隻手固定在頭頂,長腿強勢壓住她亂踢的腿,另一隻手徑直解開了她的衣帶。
鍾唯唯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她被動地承受着重華的熱情,索性一動不動。
重華見她不動了,這才擡起頭來,惡狠狠地瞪着她:“最後給你一次機會。”
鍾唯唯大口喘氣,腦子還是懵的,最後給她一次機會,求饒的機會嗎?她順口說出來:“我錯了,請陛下饒了我吧。”
重華傲慢地道:“你自然是大錯特錯了,這個不用說。換一個。”
那是指她要的免死金牌?鍾唯唯裝暈:“我之前一直避着您,其實就是擔心這一天。”
話音未落,pp上就捱了狠狠一巴掌,重華把她拖過去,橫在膝上,打了一下又一下:“叫你不老實!叫你還想着他!你自己尚且自身難保,還有心想着他?”
鍾唯唯最恨就是他打她的屁股,不由得也上了火氣,咬着牙道:“是你自己讓我開口的,真說了又捨不得,裝什麼大方?想找茬,想收拾我就明說好了,扯別人做什麼?”
重華大怒:“我裝大方?我想收拾你?”
他推了鍾唯唯一把:“我想收拾你,你還能這樣活生生地坐在這裡享福?”
鍾唯唯被他推了這一下,更傷自尊了,默不作聲地坐起來,閉上嘴,一言不發,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
重華推了那一下,心裡其實就後悔了,只是抹不下臉來,看到鍾唯唯的樣子就更生氣,錯的是她,她還有理了。
他給她機會,讓她用功勞來換,就是希望她厚着臉皮求點大的,比如說,要他爲她怎麼怎麼樣,那即便就是秋澤真的叛國,他永不封后,也要把她寵上天去。
她倒好,立刻就要了什麼免死金牌,爲鍾袤要也就算了,還記掛着給何蓑衣也順一塊,簡直不能原諒。
她若是早些告訴他前因後果,他有所防範,也不至於像此刻這樣被動,說白了,她不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