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纔不是這樣說的!”何小二、何小三着急地糾正圓子,真是不明白,太子看着也不傻呀,爲什麼這麼簡單的話都不能聽懂並記住?圓子很篤定地說:“就是這樣說的!”何小二隱約明白了點什麼,張張嘴沒說話了。% し何小三卻很執着地說:“陳大哥分明說的是……”禾苗伸手捂住他的嘴:“你們回去!”爲什麼啊?他纔不想走呢,他要糾正太子剛纔的話,陳大哥就不是這樣說的!耿直認真的何小三非常着急,臉紅脖子粗。何小二也假裝沒聽見,撒腿就往溪邊跑:“我去瞅瞅魚蝦有好多了……”禾苗捋袖子,找柳條,何小三尖叫一聲,捂着屁股撒腿就跑,何小二受了傳染,不及細想,反射性地跟着跑。轉眼兩個男孩子就跑得沒了影蹤,圓子比了個手勢,暗衛悄無聲息地跟上去保護他們。楊柳青青,溪水潺潺,陽光燦爛,微風襲面。禾苗和圓子面對面站着,都低着頭、垂着眼睛,盯着彼此的鞋面,默然無語。許久,禾苗小聲說:“我去看看小蝦和小魚。”她轉身要走,卻被圓子拉住了手。“剛纔,我沒說錯,陳韞就是這樣說的。”他用非常認真嚴肅的口吻說道:“他說,何苗苗,圓子喜歡你,你爹把你許給圓子了!”睜眼說瞎話!禾苗有些想笑,又有些不好意思,她小聲說道:“胡說八道,我爹纔沒把我許給你呢。”圓子就說:“那興許是我聽錯了後一句,前一句一定沒有錯的,我以性命做擔保。”禾苗甩開他的手,飛快地往溪邊跑:“我真得去看看小蝦和小魚……”圓子沒有追過去,而是站在原地,心跳如鼓,她這是聽懂了沒有?是願意呢?還是不願意呢?水坑裡已經聚滿了小魚和小蝦,禾苗高興地準備實施抓捕行動,擡頭衝着圓子喊道:“把柳條簍子給我!”“哎!”圓子連忙抓起簍子跑過去,老老實實遞過去:“你有沒有聽見我的第一句話?”禾苗用柳條簍子在水裡舀魚蝦,頭也不擡地說:“聽見了呀!就是何苗苗三個字嘛!”圓子有點沮喪,這是避重就輕呀,看來是不怎麼樂意呢。不過想到這態度始終比對陳韞要好得多,他便高興起來:“魚蝦不少,晚上用油酥了吃,一定很香!”禾苗微笑不語,抓完最後一隻小蝦,她把簍子遞給圓子,圓子接過去,趁勢抓住她的手,拉了她一把。兩個人的手都溼津津的,分不清到底是汗還是水。然後這兩隻手再沒分開過,一直牽着,直到軍營附近才分開。簍子裡的水流出來,把圓子的袍子浸溼,他沒發現。禾苗的裙子還打着結,沒有完全放下去,她也沒發現。站在軍營門口張望的何小二看到,恨鐵不成鋼地提醒他們。但是兩個人都不怎麼在意,覺得天地如此美好,一切都是甜美的。直到突然聽見一聲咳嗽,二人才猛然回魂。何蓑衣、白洛洛站在不遠處,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們看,眼神嗖嗖的,像是再往外射刀子。禾苗十分心虛地往後退了一步,圓子十分膽大地往前跨一步,把她藏在身後。“侄兒見過伯父、伯母。”他把簍子遞給何小二,彬彬有禮地行禮:“二老遠道而來,想必一定辛苦了,請隨侄兒入營喝茶歇息。”白洛洛很生氣:“不必,我們有急事,立刻就要走。”禾苗膽戰心驚,她從未見過父母的神情如此可怕。她娘也就算了,反正經常都是這樣雷聲大雨點小,見慣不怪。可是她爹的眼神不對,簡直就像是要殺人一樣。她想也不想,立刻拉了圓子一把,閃身上前,想把圓子擋在身後,同時諂媚地笑:“爹、娘,你們怎麼纔來呀,我可想你們了!”圓子發現她的小動作,立刻又把她往身後藏,再次盛情邀請何蓑衣夫婦入內休息。白洛洛想發飆,何蓑衣理智地拉住她,微微頷首:“的確是有點累了,連日奔波,也沒睡過安穩覺,我的胃有些疼痛,需要休息。”禾苗一下子心慌了,她知道老爹的胃不好,似乎是年輕時被傷到過,因此吃東西很講究。辣、硬、熱、冷都不行,還必須很有規律,不能餓着,也不能吃得太飽,否則就會很不舒服,很疼。她曾經看到過老爹胃病發作,整個人都沒了精氣神,躺在牀上一動不動,那時候她就特別害怕他會死掉,丟下她不管。她趕緊跑上去扶住何蓑衣:“爹,我扶你進去。”何蓑衣笑笑:“你還好?我和你娘很擔心你。”白洛洛還在生氣:“誰擔心她了?沒良心的丫頭,你爹爲了你病都犯了!”何蓑衣罵她:“你少說兩句行不行?沒看見嚇着孩子了嗎?”說着,額頭冒出冷汗,臉色慘白,嘴脣失了血色。禾苗內疚成狗,差一點點就流淚了,含着淚花扶着何蓑衣往裡走,完全顧不上圓子了。圓子有點尷尬,同時又有點惴惴。他大步上前安排何蓑衣夫婦的住處,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出一個清淨的帳篷,再讓人去請軍醫過來。何蓑衣半點沒有爲難他,只是躺到牀上就昏睡過去了,臨睡前只留下一句:“我想吃粥。”圓子立刻安排人熬粥,白洛洛說:“還是我去吧,他胃病犯了很挑嘴,粥不能太稀也不能太稠。”這麼熱的天氣趕了這麼遠的路,禾苗怎麼忍心讓她去熬呢,自告奮勇:“我去,我去,娘陪着爹,歇會兒。”又指揮何小二、何小三:“去打水來,別偷懶!”一家子忙裡忙外的,圓子想了想,索性告辭:“你們歇着,我還有點事兒,稍後過來看你們。”何小三不捨得那一簍子魚蝦,追着圓子說:“記得讓人立刻收拾好呀,不然可惜了。”圓子微笑:“好!”何小三吸溜口水,轉頭就捱了白洛洛一巴掌:“兩個沒出息的臭小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