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爲了迎合這天熱鬧不同的氣氛,二十四早上還飄着的雪花在上午時分漸漸停了下來。
雪很厚,厚厚的堆積在土地上,玉珂是生活在南方的人,很少見過雪。到了這個世界後卻每年都能看到,浮光城每年都下雪,所以她能看到雪。
玉斐看到玉珂能站起來,高興的拉着玉珂到院子裡堆雪人。天下樓也不是沒有小孩,玉珂身邊的人也有年紀大了的,帶着孩子一起住在天下樓裡。每個院子隔得遠,所以外面的童聲沒傳進這裡。
何況作爲天下樓的主子,那些孩子們早被大人交代好不能到這處來吵鬧。玉珂面帶笑容的看着玉斐堆着雪人,臉上的柔和竟是那般的迷人,讓剛剛走出房間的宮燦晟看得有些癡了。
隨即看向她對着笑得人,就算那人是她的弟弟,他也有些吃味,覺着不舒服極了。
他武術沒有恢復,又被太子折磨一天,身上的都是鞭傷,但並不影響他的步伐和行動。他步履闌珊的幾步走到玉珂面前,陪着她一起看着在院子裡歡快的笑着的玉斐。
不知道她們以後的孩子,是不是也像玉斐一樣活潑。宮燦晟想到這兒,低低的笑了。
“你笑什麼?”玉珂不解的回過頭看過來,宮燦晟眯着眼睛,直直的望進玉珂的眼睛裡。“在想我們未來的孩子是什麼樣子。”宮燦晟直白的道,玉珂白了他一眼。
“你未免想的也太早了。”玉珂平靜的回宮燦晟的話。卻沒有生氣或者是別的反應。
宮燦晟揚起的嘴角沒有放下,不早了。玉珂也已經十七了,他也二十四了。他們這個年紀孩子會跑的比比皆是,所以不能算早了。
言瑰被老者打傷後,葉笛治療過後到現在都還沒有醒來。也住在這個院子內,玉珂偶爾還能去看看他。
在外面玩耍了一會兒,看着玉斐堆積起一個雪人還想在玩時,玉珂把他喊回房間。這麼冷的天,玉斐的身體不怎麼好,不能讓他玩很久。
站了一會兒玉珂往言瑰的房間走過去。宮燦晟急忙跟上玉珂的步伐。
兩人一起去看言瑰。一進房間一股暖氣就吹了過來。這間屋子裡燒了四個火爐,爐子裡的煤炭傳出一股嗆鼻的味道。赤芍和杜鵑兩人照看着言瑰,一人守在牀前隨時觀察着言瑰的動作,一人坐在外間的桌子上拿着刺繡縫製着衣服。
“姑娘!”玉珂一推開門。縫衣服的赤芍就仰起頭。高興的看着玉珂。歡快的喊道。玉珂也難能可貴的揚起笑臉和赤芍打招呼。
和後院的寂靜和悠曉不同的是,外院非常熱鬧。竹茹這個大主管指使着外面的人忙碌着。蘇葉這個大男人就隨着鄴城一起和別的侍衛去忙別的事情。天下樓裡自己人很多,大多都是會武術死心塌地跟着玉珂的。只有少部分是外面請來的家丁。這類人很少,整個天下樓裡只有幾個,正各處大門上張貼着吉祥的對聯和符畫。
和現代相同的是這個地方過年也會張貼對聯和吉祥的話,也會在大門上貼上門神。和現代不同的是,這個時候的對聯都是才子們用紅紙現做現寫的,而門神也不是關飛張羽的圖畫。而是鬼神這類的人物,在這個時代,人們對於鬼神之說信仰很厲害,寧願相信鬼神也不會相信他們自己。
冬天的天總是黑的很快,現在纔是下午四點左右,竹茹就跑到後院說飯做好了。
玉珂點頭,看着還在昏睡着的言瑰,嘆了一口氣讓赤芍在後面守着言瑰。她帶着剩下的人去了前院,天下樓的人已經聚集起來了,許久沒見的人都聚集起來。玉珂的出現是一陣寂靜,然後就是歡呼。
在他們的眼中,玉珂是主子,也是她們的神。玉珂開場象徵性的說了幾句祝福的話,希望來年每個人都如意。隨後又壯志凌雲的說了一些鼓勵人心的話,也感謝所有人陪着她一起度過生命中的每一天。
才坐下來吃飯,天下樓的人不分男女老少,不分主僕和上下級關係,全部聚在一起喝的很是高興。
玉珂受傷,宮燦晟監督着不允許她喝酒,就算這種情況下也不允許喝,而他自己也沒有喝。
“你不回自己府上去看看,今天乃是大年。你不進宮去陪你的兄弟姐妹?”吃完飯,看着一直在旁邊喋喋不休的宮燦晟,玉珂忍不住終於問道。
實際上她想問這句話很久了,只是因爲宮燦晟一直在說話她沒問出口。過年,對所有人來說都是各特別的日子,代表着家人團聚,嚮往着明年會更好。
宮燦晟留在天下樓裡養傷就算了,連過年這種大日子竟然也陪在她的身邊不走,就讓她有些說不通了。
“我陪你呀!有你的地方纔是家。”宮燦晟理所應當的說道,竟讓玉珂找不到任何話來反駁。
日子不管怎麼樣都是過,就算是大年也只是代表意義不同。對玉珂而言每一天都是一樣的,只要親人在自己的身邊。
過完年,她的事情就來了,這也是難得的忙裡偷閒。
擺在大院裡的桌子,在露天的大院裡吃年夜飯,這還是許多人頭一次,吃的特別新鮮。
吃完飯後竹茹讓全部人都別散,讓人端來一大盤紅包,挨着的一個一個發,連竹茹自己都拿了一個紅包。
竹茹把紅包遞給宮燦晟的時候,宮燦晟猶豫了幾秒才接過。連他都有份,隨即玉珂也接過自己的紅包。看向竹茹的目光帶着詢問。“姑娘!既然所有人你都給包了紅包,不能不給自己,就圖個喜慶。”
說着竹茹裂開嘴呵呵的笑了,姑娘就算在厲害,也只是一位十七歲的小姑娘而已。這個年紀的孩子,就算嫁了人也有長輩會給紅包,而姑娘卻……
竹茹笑着,既然沒人來把姑娘當做一個孩子疼愛,她就充當長輩的角色。雖然她也才比姑娘大了兩歲。
玉珂接過紅包,擡起手指輕輕的摩擦着,紅色刺紅了她的雙眼。“謝謝!”玉珂看着竹茹由衷的道謝道。
她已經多久沒有收到紅包了,玉珂神色呆愣的回想着。
如軍營十年,她從一個不韻事事的小姑娘,成長爲一個能獨當一面的特種兵,專門辦一些特殊的事情。
父母飛機失事,是爺爺把她帶大的,而爺爺陪伴她十六年,在她十六歲時也撒手逝世。她繼承爺爺的遺願入了軍營,從一個小兵做起。
就算爺爺逝世,但是他生前留有的威壓還在,爺爺的朋友同伴也都是軍營裡大官。她升遷很快,許多人不服氣,找她的麻煩。她忍受着別人的流言蜚語,一步步的努力,雖然也有靠爺爺舊部的關係,但更多的是她的努力。做特種兵非常的危險,那些爺爺的朋友也不允許她去。可是她還是去了,還去到別的國家,和以前的人徹底斷了聯繫。
當兵四年,成爲特種兵六年,她像個孤兒般都是獨自一人。她已經不記得收到紅包是什麼時候了,是爺爺去世的那年。
玉珂笑了,那抹笑容單純的像是被長輩寵愛着的嬌嬌女。幸福,快樂。
竹茹也笑了,難得瞧見姑娘這樣小姑娘的笑容,她也是高興的。至少姑娘還保有一顆真誠的孩子般的心。
二十四的大年,二十五的就可以到親戚朋友家走訪拜年。在木殿,玉珂較爲相熟和關係好點的就是樑家和顧謹安家了。
玉珂身體沒恢復,卻也不是嬌弱的牀都起不來的人。因而不顧宮燦晟和竹茹的勸道,讓竹茹備好馬車,二十五這天早晨她去了樑府。
梁家輝回家把玉珂回了木殿的消息告訴了他夫人,梁氏就想直接去看玉珂的,被梁家輝攔住了。說馬上就過年了,過完年他們的妹子定會來拜訪他們的。
本來二十五這天要準備出門拜訪友好的朋友的梁氏都把日子推遲了,一直等着玉珂的上門。
她也焦急着,萬一玉珂不去怎麼辦。
焦急過後則又是擔憂,擔憂玉珂會不會忘記了他們,不來看她們。當玉珂上門的時候,梁氏慌忙的迎了出來,比見到什麼都還熱情興奮。玉珂被迎進了堂屋裡,她看向焦急跑來的梁氏,輕輕的勾起脣角,笑了。“姐姐!”玉珂俏生生的喊道,對於梁氏,她是真心想念的。
這聲姐姐她喊得真摯,當初梁氏本想認她做閨女的。可她的年紀沒大玉珂多少,玉珂離開後書信一封說若是不介意和嫌棄,她可以認她做乾姐姐。
梁氏一口應了,想起那時說認閨女的尷尬,她臉色微微緋紅。
兩人見面的次數並不多,但是卻真的像親人一般互相關懷。玉珂提起梁氏也是高興的,她是真心的喜歡梁氏的坦誠和直爽。
在她最落魄的時候,在她還沒成長起來的時候,樑家夫婦幫助了她。不去想她一個被攆出門的小姑娘,不去在意她的身份。
單是這些恩情,都讓她一輩子也忘不了。雖然對他們而言只是舉手之勞,但是她記在了心裡。
玉珂這個人恩怨分明,別人對我好一分,我還她三分,別人害我一分,我雙倍奉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