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們收到玉珂的碎銀子及吩咐,都四散開來,準備到木殿城各地守點。
“姐姐,你救救我奶孃好不好。”乞丐散開,玉珂的雙腿就被抱住。
那雙星辰般明亮的眸子緊緊盯住自己,口中喃喃求道。
玉珂雙目一抿,看着孩童。他頭髮蓬蓬的,一張小臉髒兮兮,只有那雙眼睛明亮。
而眼底展現着的,是無窮的吸引力,這麼小的孩子。眼底卻蘊藏着無數看不清的色彩,也是一個非常有故事的人。
只是一眼,玉珂就看得出這個孩子不簡單,然而在破廟裡扮演乞丐。他的人生,恐怕也是由無數故事和悲劇造成。
常說,只有危險才能造就人的成長,只有經歷才能造就人的成熟。
這個孩子,應該也經歷過許多事情,玉珂猜不透。
她蹲下身子,把手緩緩的觸摸到孩子的頭上。孩子顫顫的扭動,不習慣別人的觸碰,還有對危險和別人接觸的感知。當他反應過來,摸着他頭頂的人是何人時,他穩住了身子,不在亂動。
“你叫什麼名字?”玉珂沒有答應他的請求,也沒有回答他的話,問了孩子的名字。
“言瑰。”孩童張口剛要回答,躺在雜草上的婦人卻是突然費力爬到孩童身邊,緊緊抓住孩子衣袖。顫顫的說道,在這個叫言瑰的回頭看着婦人時,玉珂看到她緩緩的搖頭。
雙目沉着的盯着言瑰,搖頭。言瑰緊緊閉起雙脣,牙齒緊緊咬住,不在說話。
“是叫言瑰吧!每個人都有不想告訴別人的過去。你放心吧!我雖不是好人,可我也不是壞人,更不會隨便出賣別人。”玉珂看懂了婦人眼中的意思,不信任她,所以不能告訴她名字。
但是婦人既然喊了孩子的名字,想必她也是沒考慮到,或者就是考慮到了,而這個名字是假的。
言瑰仰起頭看着玉珂,雙眼帶着光澤,那是希翼的目光。
就算遭受到了背叛,還是信任着別人。期待有能讓自己信任的人,他以前肯定是個天真懂事的好孩子。
“你奶孃怎麼了,告訴姐姐,姐姐若是能救她,定會幫忙。”也許是那雙明亮和期待明天的眸子,讓玉珂難得的好說話起來。她暖暖的問道,聲音輕柔,已經帶着女孩子變聲後的出谷清麗聲。
“奶孃病了,我們沒錢看病。”言瑰訕訕道,忽略一旁婦人懇請和不信任的表情動作。
孤注一擲的把寶壓在了玉珂身上,願意相信她是好人,不會出賣他們。
言瑰那雙會說話的眼睛,讓人着迷。玉珂發現,這裡的人,眼睛都很漂亮,像是經過泉水的洗禮,剛出生的嬰兒般明亮,黝黑透明。
“大娘,你放心吧!我不是壞人。”玉珂看到婦人還是不信任的目光,嘴角微微拉扯出一點笑容。和善的說道,對待什麼樣的人,玉珂什麼樣的表情。像是對待玉斐的親切和藹,虎安的沉着冷靜。宮燦晟的清冷麪無表情,陸歡熟識後的尊敬懂事。
玉珂拿捏得很好,她的清冷,似乎從來了這個世界後,變得越來越少見,越來越淡了。
大娘擡起臉,剛剛一直被遮擋住,一塊粉紅色紗巾矇住眼睛以下部位。
恰好從門口吹進一陣冷風,吹散婦人臉上紗巾。露出了那一張白皙臉蛋,白裡透紅,肌膚如雪。
聽言瑰喊奶孃,竟然長得如此漂亮。玉珂一瞬間驚詫,她對美女沒多大概念,只要臉上乾淨。在她的眼裡,都能算得上是美女,而這個奶孃,卻讓她驚詫。
看起來最多二十多歲的年紀,長得如此妖嬈。卻是奶孃!!
很難想象,古時候照顧主人家孩子的奶孃,會是這麼一位美嬌娘。
而且,言瑰是髒兮兮的樣子,這位奶孃的臉蛋卻是非常乾淨。唯一失敗的或許是那雙眸子,晦暗無光,像是人將死之際,彌留中迴光返照的光彩。
恐怕也是纔到這裡沒多久,不然,這樣一張容顏。如何能在乞丐窩裡安身立命,玉珂纔想到這裡,表情怔愣忘記了反應。
婦人眼底瞥到玉珂怔愣的模樣,剛剛還滿眼不相信的目光閃過幾度熱光。變得異常起來,雙眼有了少許光澤。
在玉珂還未從她容顏中回過神來時,婦人突然間跪倒了玉珂身邊。磕了三個響頭,額頭上沾了雜草。婦人伸手擦過,眼淚瞬間如泉涌般掉落下來。
“姑娘,妾身不知你是何人,也不知你是何身份。可是……,妾身活不了多久了,不需要你在費力請大夫。已經沒救了,妾身唯一放心不下就是我這孩兒。”婦人小聲圇吞的嗚咽着,表達非常清楚。
拉着手中的言瑰,哭的梨花帶淚,好不可憐。
“妾身求姑娘照顧言瑰,就算死也值當。”婦人哭泣着說完,低着頭抽泣,聽不到玉珂的回答。半響才緩慢擡起一點頭觀看玉珂的反應,卻迎上玉珂有些冰冷的目光。
“夫人何處認爲,我一個十三歲的姑娘能照顧你的孩子。我這個年紀,可都是待字閨中,吃穿用度靠着爹孃,連自由都說不上話。怎能幫你照顧孩子,夫人你是病急亂投醫,還是認爲我好騙。”
玉珂對着婦人小心翼翼的瞥過來目光,清冷的問道。
她的個子和臉蛋都比較矮,十三歲,看起來如同十一二歲的樣子。
剛纔還是滿眼不相信,懷疑她是壞人的目光。轉眼間竟然把孩子託付給她,本來很正常的事情,都讓玉珂感到怪異。
“姑娘從進入這間廟堂,妾身就觀察着姑娘了。姑娘言行舉止,皆不是平凡人,而能找一位男子,就更不是正常姑娘會做之事。並且看姑娘行動間頗爲自律。雙眼間是放散的光芒,遙想姑娘行動肯定非常自由。姑娘年紀雖小,但是能主宰自己人生,定也是離了爹孃,或者就是受爹孃寵愛。那找理由接納一個孩子,相信對姑娘而言,就是件非常簡單之事。”婦人搖了搖頭,緩緩的把自己的分析說了出來。
言瑰在旁邊看着,從婦人說她沒救了時,眼淚就一直在往下掉。
“你分析有道理,然我不受爹孃寵,也是離家出走孤家一人。”玉珂聽着婦人條條有理,頭頭有道的分析,倒是放棄了剛纔的詭異懷疑。
她一直手攀上了婦人手腕,觀察着她的臉色和眼底光澤。加上手腕上若有若無的脈搏,的確是要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