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電剛剛消失不見,響徹天地間的雷聲就炸響了,咔嚓嚓——讓人感覺似乎當頭炸響般,震的地面都顫抖了起來,極爲懾人心魄。
可憐的白色小奧拓停在了路中間,一個年輕人驚恐萬狀的從車上剛跑下來,又被當頭炸響的雷聲駭了一跳,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隨即連滾帶爬的衝到車頭前,藉着車燈的光束看清楚了躺倒在地昏迷不醒,臉部腫脹頭部流血的老頭兒……“大,大大大,大爺,您醒醒,醒醒啊!”小夥子嚇壞了,跪在地上說話都帶着哭腔。
於天賜雙目緊閉,昏死過去了。
他額頭上的創可貼早就在鬥法的關鍵時刻已經崩開,此時血流滿面,傷口還在往外不停的滲血,花白的頭髮被鮮血黏成一縷縷的;口中更是涌出了一大團的鮮血,沾染的下巴上通紅一片;紅腫的臉上泛着一抹瘮人的青色,身體蜷縮在一起,似乎承受了巨大的痛楚後才昏死了過去。
途徑這裡的車輛都緩緩減速,卻都沒有停下來的意思,而是從旁邊繞着過去了。
偶爾有好奇心較大的司機,會探出頭來看看,繼而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駕車駛去;亦有好心的司機會大聲提醒一句趕緊報警打120,要麼乾脆自己掏出手機報了警。
“對,對,報警,這,這不是我的責任,我正常行駛……”小夥子一邊嚇得自言自語着,一邊哆嗦着掏出了手機。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躥出來兩條彪悍的人影,不由分說擡起那昏迷不醒的老頭兒就走。
“哎哎,你們幹嘛?”小夥子趕緊喚道。
路旁走過來一名高大魁梧的男子,沉着臉嚴肅的說道:“送醫院,不關你的事了,趕緊滾!”
“他被我撞傷了,怎麼不關我的事?”小夥子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正義感十足——但隨即又對自己的表現懊悔不堪,我犯傻了啊?有人要把傷者給弄走,還明確表明不關我的事兒,這不是幫了我的大忙嗎?想到這裡,小夥子正待要說什麼,卻發現那個被撞的昏迷不醒的老頭兒已經被人擡進了路旁停放的一輛越野車中。
砰的一聲,車門關上了。
那名高大魁梧的男子扭頭往車前走了兩步,又停下轉過身來,道:“小子,不想擔責任的話,就忘了這件事。”
小夥子趕緊點點頭,一臉詫異和畏懼之色——我今天撞邪了?
不遠處村邊門市外看到這一幕的人,有好奇往這邊兒走着的,也有駐足觀看議論着的。當發現傷者迅速的被擡進他本來就乘坐的越野車裡後,就越發的好奇起來,想到之前那人瘋了般跑下來,又大吼出那句什麼九門什麼龍象護命的話時,衆人開始議論着,十有八九是個神經病。不過跟他前來的人爲什麼要把車停靠在路邊?爲什麼不阻止他跑下來,路上這麼多車,又是晚上,這一段的路燈也都很奇怪的熄滅了,就不怕他出事兒嗎?
懷着這些疑問,他們和那個撞了人的小夥子一樣,詫異的看着越野車和那裡小轎車飛速的向遠處駛去,消失在了夜色中。
一陣狂風似平地而起般,尖利的呼嘯着在半空中肆虐而過,將一衆愣神兒的人給刮的回過神兒來。
於是小夥子竄上他的奧拓,趕緊駛離了現場。
不遠處趕緊回屋避風的人中,有位正義感較強的人撥打了報警電話,將這件事兒向警方陳述了一遍,並且說出了車牌號碼。
嘩啦啦……瓢潑般的大雨下了起來,將此處狂暴紊亂的五行之氣和暴戾之氣沖刷乾淨,補充了四周天地間消耗殆盡的元氣——很快,這裡恢復如常,似乎從未發生過任何詭異的事件。只有那幾盞熄滅的路燈,在黑暗中沉默着,表達着,證實着它們承受了詭異力量的打擊,無聲的表達着對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雨的困惑和懷疑。
遠處,警車忽閃着警燈衝破密集的雨幕飛馳而來,到了附近路段後放緩車速仔細的尋找起來。
“媽的,又是報假警的!”
“回頭查一下,這叫什麼事兒啊?”
“狠罰……”
不一會兒,警笛聲在遠處響起,有一輛警車趕來,幾乎緊隨其後的,是一輛救護車………………幾分鐘前。
小樹林中,急速旋轉着的馬良在那些攻勢凌厲殺氣逼人的綠芒消散之後,終於停止了旋轉,隨即一屁股坐倒在地,晃悠了幾下後噗通一聲仰面躺倒,後背撞在了兩棵本已傾斜的小樹苗上,然後身體歪斜着滑落在地——在他的四周,以剛纔站立的地點爲中心,方圓三米之內的樹苗全都以一種螺旋狀極爲規律的狀態順時針傾斜着,傾斜的幅度極大,幾乎與地面形成了四十五度角。
馬良睜着雙眼,眼前是無數銀芒閃爍,耳鳴聲和頭腦中暈眩的感覺還未散去,似乎天地萬物都在圍繞着他高速的旋轉着。
還算是勉強清醒着的一絲潛意識下達了指令,極爲艱難的控制着體內少許的真氣開始在經脈中流轉,滋養着體內七魄和奇經八脈,卻遠遠達不到平曰裡迅即調動真氣在整個大周天循環,以便讓自己的精氣神皆達到巔峰狀態的程度。
沒辦法,實在是太累了。
那一聲響雷在頭頂炸響的時候,馬良的暈眩感覺剛剛消失,意識清醒了許多,但身體的疲累讓他根本就懶得站起來。
任憑緊隨雷聲之後而來的瓢潑大雨澆身,馬良閉着眼,疲累的腦海中探出一縷意念力,感應着四周迅速充沛起來的天地元氣,與體內的真氣相互感應着,交融着,一點點補充着體力——感覺很好,很舒服,他想要睡着。
忽然,像是被電擊了一般,馬良的潛力爆發,猛的坐了起來。
壞了壞了,手機別澆溼了啊,花了六百多塊錢吶!原本疲累至極的馬良突然爆發了小宇宙般,身手極爲敏捷的從褲兜中往外拽着——一包煙溼了,還有一個打火機,我的手機吶?馬良吃了一驚,趕緊去摸另一個口袋,空的,這才感覺到屁股底下硬硬的,趕緊掀屁股一摸——還好,手機在屁股底下沒丟,竟然被屁股壓的還有點兒熱度,沒被澆溼。
馬良趕緊用身體遮擋着雨水的澆淋,一邊慶幸着還好自己的屁股起了作用,一邊咒罵着身邊樹木的弱不禁風,幹嘛都整整齊齊像是列隊般的傾倒,給我閃開了一片夜空,卻要讓雨水毫無阻滯的澆淋着我。
一手緊攥着手機,馬良艱難的站起來,躬着身擋着雨,拖着疲累不堪的身軀往樹林外走去。
勉強撐着走到了大路旁一個關了門的蔬菜店旁邊,馬良一屁股坐在了水泥的臺階上,上面正好有探出一米多寬的遮雨棚,遮擋住了瓢潑般的大雨。
馬良靠在牆壁上,喘息着想了好一會兒後,拿起手機翻出了盧祥安的號碼,撥打了過去。
很快,手機中便傳來了盧祥安的聲音:
“小馬,這麼惦念着我這個老頭子啊?”
“惦念你個大頭鬼……我是看看你死沒。”
盧祥安呵呵一笑,道:“這幾天家裡有些事情走不開,耽誤了,後天我就過去。”
“你愛什麼時候來什麼時候來,我跟你打聽個人。”
“誰?”
“有個叫於天賜的你聽說過沒有?”
“笑面狐於天賜?”
馬良怔了怔,不耐煩的說道:“什麼虎不虎的,利落點兒,認識不認識?”
“嗯,是狐狸的狐,我和他有過一面之緣,你見到他了?”
“我把他廢了!”
“……”
手機裡靜了好一會兒之後,盧祥安的聲音才傳來,道:“你沒開玩笑吧?”
“實話。”
盧祥安選擇了相信,讚道:“你小子夠狠,這要是傳出去,奇門江湖中還不得……不過,你爲什麼不除掉他?既然結下了樑子,就得心狠手辣,莫要心存一絲善念,最終卻引得禍亂上身追悔莫及啊。”
“我現在懷疑這孫子在京城佈下了龍象九門大陣,所以才僥倖保住了命。”
“噝……”盧祥安倒吸了一口涼氣,道:“小馬,你確定?”
馬良哼了一聲,道:“就是不確定纔給你打電話的,我又不懂這些東西,你有興趣的話,還是抽空趕緊過來看看吧。”
“我明天就過去。”盧祥安當即應了下來,又趕緊說道:“小馬,你沒事吧?”
“死了,現在是鬼在給你打電話……”
“那就好,那就好,你好好休息。”
馬良哭笑不得,我說我死了,你說這就好,這叫他媽什麼事兒啊?嘴上沒好氣的說道:“先掛了!”
說罷就直接按了鍵。
雨停了……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馬良靠在牆壁上,疲累不堪的看着漆黑的夜色,感受着雨後的涼風滋潤着身體,心神放鬆了許多。不自禁的,他又想起了之前鬥法到最後的關鍵時刻,那一瞬間幾乎要至於天賜與死地的時候,他高喊出了咒決——九門龍象開,護我脫萬災。
怪不得這老狗曰的因爲我破了康園小區的一個八門陣,就氣成那模樣,還說自己耗盡了心血,非得賠他只靈物才肯一筆勾銷。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