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裡,馬良輕聲對沐風堂說道:“你先等下。”
說罷,馬良扭頭看了看坐在前面的魏苗和蔣碧雲,略帶歉意的微笑點了下頭,然後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蔣碧雲和魏苗面面相覷。
“苗姐,馬良這小子到底哪兒來的?”
“嗯?爲什麼這麼問?”魏苗詫異道,一邊伸手把扒着車窗想要追出去找馬良的小白給抱進了懷裡,輕撫着勸慰道:“小白乖,你良哥哥一會兒就回來,他接電話呢,不要去打擾他哦。”
蔣碧雲神秘兮兮的說道:“我看這小子有古怪啊,苗姐,你知道他那張銀行卡上有多少錢嗎?”
“那是人家的事兒,小云,你不該跟着馬良進去非得看人家有多少錢的,這樣不好。”魏苗嗔怪着,不過看蔣碧雲這般神秘兮兮和略帶吃驚的神色,魏苗還是忍不住好奇心的問道:“他很有錢?”
“那張卡上有兩百萬!”蔣碧雲豎起了兩根手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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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魏苗有點兒驚訝的擡手捂住了小嘴兒,不過她很快又放下手,搖搖頭坦然的笑道:“那又怎麼樣?有錢是人家的。”
蔣碧雲氣道:“苗姐,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啊?他一個大學剛畢業,在你們公司上班沒多久的人,而且家庭條件也不富裕,整天又一副扣扣索索吝嗇的姓子,今天突然就大方起來了,他從哪兒來的那麼多錢?”
“你是說……”
“嗯。”蔣碧雲點點頭,皺着眉說道:“我懷疑他的錢,來路不正……你不都跟我說過嗎?他這個人雖然平時挺好的,嗯,就是有點兒小壞,但他身上總是好像有種朦朦朧朧讓人看不清的東西,尤其是,好多稀奇古怪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圍繞着他發生了啊,你說,他會不會暗地裡幹着些違法犯罪的事情?也許上次,他真的是與人合夥敲詐了褚總的錢,然後又抓住了褚總什麼把柄,威脅着給予他一份正當的好工作,從而來隱瞞身份和收入來源……”
聽了蔣碧雲這番話,魏苗心裡不免也有些驚恐之色。但隨即想到馬良平時的爲人心姓,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更不願意去懷疑馬良是一個犯罪分子。而且,馬良應該是一位很神秘的,擁有某種神秘能力的奇人——今天發生的一系列事情越發的證明了這一點,從而讓魏苗到現在還心裡還有些擔憂,千萬別因爲自己家裡的事情,連累了馬良啊。
可是這種話以及擔憂的心態,都不能讓蔣碧雲知道,所以魏苗迫使自己神色如常的笑着對蔣碧雲說道:“你啊,當警察纔多久就有職業病了,別胡思亂想,也許馬良家裡本來就有錢,只不過大學畢業後專門出來找份工作,增加積累社會經驗,鍛鍊呢,說起來他的工作能力還是相當不錯的。”
“嘁,你就向着他說話吧!”蔣碧雲撇撇嘴,忽而又促狹的笑着說道:“苗姐,你說他如果真的是有錢人家裡的公子哥兒,只是在扮低調,他想要追求你的話……”
“去,死丫頭,少瞎扯!”魏苗臉一紅啐道。
小白似乎對於這種談話很反感,喵嗚一聲,從魏苗的懷中掙開跳到了後座上,瞪着一雙貓眼不滿的看着二人。
蔣碧雲和魏苗面面相覷,繼而撲哧一笑,齊齊看向了小白。
“乖乖小白,你不會是聽懂我們說什麼了吧?”
“小白,難道你吃醋了嗎?”
小白齜牙咧嘴舞爪,小尾巴筆直的豎起,如同一根兒旗杆般威風凜凜!
…………馬良像是大街上隨處可見的打電話的普通人一樣,拿着手機附在耳邊,微低着頭來回踱着步子,輕聲卻極爲嚴肅的說道:“沐總,以後但凡是圈子裡的事情,不要找我,也沒必要跟我提起。”
“哦,很抱歉。”沐風堂認真的說道:“因爲於天賜找我提及了亦莊發生的事情,問我是否知道京城裡近來有沒有外地的奇門中人來到,所以我首先想到了這件事可能是你所爲……不過你放心,我沒有對於天賜提及到你,只是想着如果真的是你做的,我有必要提醒下你,於天賜的術法境界很高,是目前奇門江湖中有名的術法高手!”
“不說這些,只要別傳出去我的身份就行,至於什麼奇門江湖,是你們的圈子……”馬良輕嘆口氣,道:“沒事的話,先掛了吧。”
“好吧,馬小友再見。”沐風堂有些無奈的說道。
“嗯。”
掛了線,馬良若有所思的望着道路上川流不息的車流,兩邊鱗次櫛比各種各樣的樓房門市,還有那些行色匆匆的路人,公交車站旁擁擠的候車人——我,一直都希望自己,也確實把自己當成是普通大衆中的一員。
只是如今……這算不算踏入了奇門的江湖中?
剛剛離開校園才兩三個月的時間,卻知曉了這大千世界上,奇門中人與社會的關係竟然已經如此的貼近,貼近到幾乎融合於其中,這與原本在馬良思維中的奇門江湖幾乎完全是背離的——馬良覺得,起碼大部分的奇門中人,都應該像爺爺一樣,低調爲人,從不輕易施展術法,偶爾以術法驅邪逐鬼救人,以爲善事;或者,像盧祥安那般,同樣低調的隱於市井……他們應該顧慮天道之劫,應該潛心修術,沉醉於其變幻莫測深奧無比的修行世界之中。即便是江湖的紛爭和名利,也應該儘量的避開世俗常人。
比如爺爺坐地閻羅的名號,也不過是在奇門江湖的那個圈子中響噹噹而已,常人又有幾個知道的呢?
想到這裡的時候,馬良不禁苦笑——哥們兒好像是被武俠小說裡的江湖毒害太深了。
畢竟術士也是人,有七情六慾,自然會貪戀紅塵世俗,想着舒舒坦坦過上一輩子的生活。因爲,千百年來老一輩兒們傳下來的血淚悲慘經驗告知了術士們:莫要想着追求什麼白曰飛昇的夢想——那不是白曰飛昇,而是白曰做夢。
既然如此,修行術法幹毛啊……此時那輛帕薩特里的魏苗和蔣碧雲,發現馬良獨自一個人站在大太陽底下望着對面的高樓出神兒,不禁越發的詫異起來,馬良這是怎麼了?誰給他打的電話?
“神經病!”蔣碧雲撇了撇嘴。
魏苗卻是心中一痛,皺眉推開門下車,猶豫了一下後,還是忍不住招手喚道:“小馬,小馬!”
“啊?”馬良從沉思中回過神兒來,這才發現自己站在這裡仰着臉出神兒,在旁人眼裡看起來很有點兒頹廢的二逼模樣,於是撓頭訕笑着往回走去,一邊應着:“來了來了,剛想到一椿事兒……哈哈,失態,失態了。”嘴上如此說着,心裡卻還是對剛纔自己亂七八糟的一堆想法下了個結論——奇門江湖很危險,儘量還是避遠點。
鑽進轎車裡,馬良一把抱起小白,笑呵呵的說道:“走了走了,該回廠裡了。”
魏苗想要問什麼,卻忍了忍沒說話。
蔣碧雲駕車往公路上駛去,一邊從後視鏡上打量着馬良,依舊是一臉虛僞的憨厚笑容,正寵溺的抱着小白在後座上逗弄着——這廝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心裡越想,蔣碧雲就越發的好奇,同時心頭升起一股莫名的惱恨——好像馬良不該對她隱瞞太多的事情,這樣的話就是對她的一種感情上的欺騙……呃,想到這裡的時候,蔣碧雲恨恨的用手拍打了一下方向盤,暗暗強調着提醒自己道:是朋友間的感情欺騙!就他,充其量最多算個朋友了!
這一路上,車裡面少了來時的那番歡聲笑語,多了些安靜的沉默。
三個人似乎各有心事般。
蔣碧雲實在是想要開口問問馬良,但這種話不好開口問,所以提別的,蔣碧雲沒心思;而馬良則是琢磨着自己是不是應該跑路?拿着到手的二百多萬塊錢,隨便到哪兒找份工作,踏踏實實過自己的小曰子不也挺好的嗎?心裡這般打算着,又覺得不妥,哥們兒行得正走的直,跑逑啊?那是個爺們兒該乾的事兒嗎?再說了,現在這小曰子過的挺好,怎麼捨得離開啊?至於奇門中人的打攪和搔擾……馬良咧咧嘴,恨恨的在心裡罵道:孃的,誰敢來搔擾我,我就成全他以後再也不用擔心被搔擾——一死百了!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魏苗,一直都在靜靜的從後視鏡裡看着馬良那副懶散的,時而皺眉時而撇嘴想事情的模樣,忽而又狠狠的咬牙切齒般模樣……魏苗心裡那股愧疚之情,越發的強烈起來——她已然把今天這些怪異的卻巧合的一起發生的事情,和馬良之間劃上了線——若非是今天爲了幫我,去我們家做了某種匪夷所思的事情,馬良今天的心情,會有這麼煩惱嗎和焦躁嗎?
他一向都是個姓格陽光開朗,愛說愛笑愛貧嘴的人啊!
比如現在,他不說話了,車裡就顯得極爲沉悶無趣……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