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響聲後,我們三人都有些恐懼,都打開了礦燈照射向石縫的另一邊,而等了一會兒後,依舊沒有看到東西,又不由得看了看身後,後面可是鎖魂陣,那可是一個萬人坑,誰知道會不會突然有什麼東西撲出來。
這個時候,我全身的神經緊繃,身體雖然復原了,但是我的道法我自己清楚,和我張真人比起來,相差還很遠,很多都還只能現學現賣,沒能融會貫通。
過了一會兒,石縫另一頭有了點點亮光,看到這些亮光,我們三人都露出了一抹欣喜,有光,說明是人來了,不管是不是同行,在這個鬼地方,看到人就好像是看到自己的親爸爸一樣,說不高興怎麼可能?
接着,那邊的光越來越密集,然後或許對方也看到了我們這邊的關,停頓了一下,接着快速朝這邊過來。
又過了一會兒,兩邊的光重疊到一起。
礦燈的好處在於光束比較集中,而且照射的範圍很遠,持久力也很好。但弊端在於,戴在頭上的同時,也等於隱藏了身體,距離較遠的時候很難看到面容。
“前面是什麼人?”
對方停頓了下來,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胖子急忙喊道:“同道中人。”
聽到這個回答後,對方沉默了一下,隨後又問道:“可願進坑?”
“求之不得!”胖子急忙回答道。
我問老胡,“進坑是什麼意思?”
老胡解釋道:“我們這些土夫子,倒斗的時候,一般都會開一個坑,然後進入陵墓之中,一旦遇到了同行,大家如果沒有什麼異心,就可以共用一個坑進入一座陵墓,然後淘到的寶貝,就雙方平分。”
我點了點頭,看起來老胡和胖子以前倒斗的時候,也遇到過這種情況。
接下來,老胡關掉了頭上的礦燈,也讓我關掉礦燈,只有胖子一人開着礦燈,我感覺背後量涼颼颼的,畢竟看到過那麼多鬼混,光線不足時候,膽子也就小了,更何況,我回頭一看,沒有光速的那個空場,顯得更加恐怖。
胖子調整着頭頂上方的礦燈,讓礦燈時暗時明,應該是倒鬥中人的暗語,而對方的光也打着同樣的暗語。
過了一會兒,胖子才說道:“我頂你個肺,你們快開燈,胖爺我怎麼感覺背後有東西再看我,光線不夠,老子發虛。”
何止是他,其實我早就想開燈了。
三盞礦燈再次亮起來後,過了一會兒,對方從石縫之中擠了過來,由於出口處比較大,所以三人排一排並不擁擠,而對方在走到出口處的時候,也都排成了兩排。
他們來的人比較多,走在最面前的人是三個中年男子,每個人臉上都有一層晦氣。我已經見慣不怪了,當初見到胖子和老胡的時候,我也在他們身上看到了同樣的晦氣。
長期和陰物打交道的人,身上都有陰氣繚繞,除非在太陽下連續暴曬幾個天,否則很難散去,就算散去了,那已經深入骨髓的陰氣,同樣可以讓他們身上藏匿着晦氣。
“你們就三個人?”對方領頭的人問道。
胖子點了點頭,“你們六個人?”
再有人來的時候,其實我只是看了一眼,就在看身後了,雖然我是術士,但是膽子這東西,並不是說你修煉了本事以後,就肯定無懼的。這就好比是電工,他經常和電打交道,但不等於不怕電。
確定後面的鎖魂陣中不會有什麼東西撲過來的時候,我這才認真地看了看對方的六個人,站在最前面的三個人身材都比較高大,而在他們後面,有兩個年輕人,我疑惑道:“不是六個嗎?還有一個人呢?”
“哦。”領頭的人看了看身後,微微一笑,然後讓了讓,從他的身後慢慢走出來了一個人。
看到這個人,我面部肌肉一陣濃縮,隨後急忙掏出了一面八卦鏡,看到我有所動作,胖子和老胡先是一怔,然而對面的人明顯以爲我想動手,都急忙掏出了傢伙事,而老胡和胖子見勢不妙也急忙掏出了一截洛陽棍。
“桀桀,別激動,別激動!”在場唯一保持冷靜的人,恐怕就只有那個剛走出來的老頭了。
老頭身板很小,乾瘦如柴,然而頭卻很大。身材雖然很瘦,但是面部肌肉卻很圓潤,最難得的是,他的手很乾枯,但是臉上卻沒有一道皺紋,此時的他面帶笑容,然而在我眼裡卻顯得很猙獰。
“你還敢自己送上門來!上次本法師已經饒你一命,你真以爲本法師怕你不成!”我惱怒道。
老人笑道:“桀桀,是嗎?上次如果不是本老道小瞧了你,就憑你那點本事,也敢跟本老道叫板?”
除了我和老人,其他人也看出了一些端倪,胖子問道:“半仙,你認識他?怎麼回事?”
很顯然,他並不想動手,而老胡也沒有急着動手,而是看着我,至於對面的人,可能是因爲周圍的環境實在是不適合來場人類之間的戰鬥,所以也都沒急着動手。
“何止是認識。”我喃喃地說道:“還記得那個小鎮上的離奇……”
“呆!”老人爆喝了一聲,止住了我的話。
我沒好氣地說道:“怎麼?敢做不敢承認?”
“桀桀,你不覺得我們這時候不適合搞內鬥嗎?你現在的敵人,恐怕不是本老道吧!”老人笑着說道。
我無言以對,這傢伙我當然認識,在小鎮中,就是他吸食了好幾個人的鮮血,我還答應過小男孩要報仇呢!現在仇人就在眼前,我不是那種言而無信的人。
事實上,茅山傳人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遇到棘手的事,可以不接,但是一旦接下來,哪怕是豁出命去,也要完成。這是一條不成文的規定,雖然沒有記錄在茅山的門規之中,但是每一屆茅山傳人都遵守這則法則。
這個老人名叫付文戩,是一名降頭師,在胖子和老胡回去拿傢伙的時候,我和他有過一場大戰,那時候他用了降頭術,那可是真正的來了一個頭,因爲付文戩,我認識了韓朵,也承諾了那個被付文戩害死的小男孩,要幫小男孩報仇。
“你應該是茅山密宗弟子吧!”付文戩笑着說道:“茅山術從來都只有一個傳人,你出世了。你師父張押司呢?”
他認識我師父?我略微有些吃驚,但並沒有急着回答。
“小道,本老道勸你一句,別說是你,就算是你師父張押司來了,也未必是本老道的對手,本老道勸你還是量力而行。”付文戩依舊笑着。
我卻滿臉嚴肅,付文戩的實力,我已經領教過,其實我覺得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當然,降頭師這個行當,我也知道,真正可怕的地方不在於真的飄一個頭過來咬人,而是背後裡使一些陰招。
付文戩上次之所以會漂一個頭來,應該是想吸血,所以纔不得不露面,但可惜遇到了我,被我打退了。只是,降頭師在背後搞點小動作的話,就令人防不勝防了。
“桀桀!小道,本老道之所以會來,也是爲了幫你找到陰陽乾坤印。”付文戩笑着說道。
我卻面色更加難看了,“你怎麼知道陰陽乾坤印的事?”
“你們茅山密宗,雖然是密宗,但是卻有一個不成文的秘密,每一代傳人,在學藝出山之後,都會尋找陰陽乾坤印,雖然不一定要找到,但是一定會找。本老道和你師父張押司打過交道,那時候他還沒有徒弟,現在你出山了,本老道估計也就這兩三年的事,既然你出山了,那必定會找陰陽乾坤印。”
付文戩不快不慢地說道。
我的吃驚並不知這些,付文戩怎會出現在這裡?他一遍遍提到陰陽乾坤印,難道曹操的陵墓和陰陽乾坤印有聯繫?再有就是,既然我師父張押司已經見過付文戩了,依據茅山助人爲己任的風格,沒有理由不去找付文戩麻煩!可是爲什麼付文戩還能活到現在?難道連我的師父都不是他的對手?
“桀桀,小道,本老道知道你現在有很多疑惑,但本老道可以明確地告訴你,這次前來,本老道會幫你,而不是害你,這點你大可放心,本老道不是那種卑鄙小人,說到做到。”付文戩笑着說道。
他卑鄙與否,我都懶得去聽,降頭師哪一個不是卑鄙小人?哪一個不是在背後陰人?說不定這傢伙就是因爲上次我打了他一頓,所以跟蹤我過來報復我的,藉機打聽點我的東西,或者沒事拿點我的血液頭髮之類的,然後好將我剷除。
降頭師背後陰人的本事,比魯班術還要可怕。魯班術時採用佈陣害人,而降頭師只要掌握了對方的生辰八字,或者拿到了對方的一件隨身信物,或者是血液頭髮之類的生物,就可以展開降頭術,而且很難破解,異常可怕。
上次的陰間一行,我瞭解到這傢伙實際的年紀恐怕也不高,只是可能因爲做了太多有損陰德的事,所以纔會如此蒼老。
但有一點說不通,這傢伙如果真的是跟着我過來的,那麼應該是從漳河進入的,可是看他們的樣子,絲毫不像是從水裡過來的人,就好像我們剛進來的時候,過了好長一段時間的今天,我們依舊穿着破爛的蛙人裝,即使是我外面穿着一件白色的長袍,但裡面也還有蛙人裝。
畢竟揹包的空間有限,而且都是男人,沒有必要帶那麼多衣服佔空間。
可他們穿着很隨便,身上沒有半點水漬,衣服上還有一些殘留的荊刺。看樣子更像是從山林之中走過來的,而不是潛水而來。
想到這裡,我突然眼前一亮,因爲我看到了曙光,進入這裡的方式,似乎並不是只有下漳河這一條途徑,所以急忙問道:“你們是怎麼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