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四,自殺
“隨便你,你不還我哥也不會說什麼的。”碧兒嘻嘻一笑,坐到周凡的病牀上。
“我這裡還有。”周凡把手裡的錢往前送了送。
“夠了。”方璇朝周凡感激的一笑:“你也需要錢,你自己留着用。碧兒這錢夠我支撐一段時間的。”
周凡的錢打死她也不會接,她知道周丹爲掙這些錢付出了什麼,想到周丹身上的傷,她心就難受的像壓了塊石頭。
周凡沒再堅持,他收起錢對方璇說:“你要的時候再和我說。”
方璇點點頭,把碧兒給錢收好,總算解決了一個問題,起碼在一個星期內是不用爲錢發愁了。
打起精神吃完盒飯,方璇打來水幫文佳倩擦手擦臉。周凡和碧兒站在陽臺上交頭接耳的說悄悄話。把文佳倩手臉擦乾淨後,她握着文佳倩的手坐在牀前小聲跟她說着話。最初的慌亂過去後,方璇開始鎮定下來。她堅信文佳倩會醒來。說着娘倆的過往,眼淚不知不覺的流了出來,她多想文佳倩能坐起來握住她的手微笑着說:“方璇,困難總會過去的。我們要勇敢點。”
從小每次在遇到困難的時候文佳倩總會握住方璇的手說這句話。很小的時候她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只能呆呆的看着文佳倩。稍微長點後,她會抱着文佳倩哭,那時覺得沒有爸爸庇護自己和媽媽很可憐。再大點的時,她點點頭,然後抱住自己的媽媽。再後來…再後來,…文佳倩沒有再說過這樣的話,因爲再面對困難時她會緊握住媽媽手,微笑着說“媽,沒事,有我呢!”。
“媽,沒事,有我呢!我在等你醒來。”方璇把文佳倩的手貼到臉上,眼淚淌到滿是針疤的手上。哭着方璇不知不覺睡過去。
半夜時分,冷風吹開陽臺上的門,悲傷的旋律在方璇耳畔幽幽飄蕩。那些絕望,深深的絕望,從低低的,滿是悲傷的旋律裡,鑽進方璇的心臟。她猛然驚醒過來,擡頭看到幽暗裡文佳倩的蒼白的臉頰,心裡突然閃過一個痛徹心扉的念頭,要是文佳倩醒不過該怎麼辦?要是文佳倩把她一個孤零零的丟在着世上怎麼辦?剎那間,心如死灰,世界好似變成了灰色,沒有一點值讓人留念的地方。方璇握緊文佳倩的手,淚流滿面。
“方璇,別聽她的歌。”碧兒從褲兜裡掏出兩團棉花塞進方璇耳朵裡,然後身形一閃掠出陽臺,那怨靈把她惹怒了。招惹方璇一次也就算了,竟然還纏上來了,也不太把她放在眼裡了。
耳朵裡塞進棉花,悲傷的旋律停止了。方璇望着文佳倩,那個被深深壓在心裡的她想都不敢想念頭蛇般的盤踞在思維裡,狠狠的吞噬着她的心臟。
沒有了媽媽她該如何生活下去?從小就沒爸爸,現在媽媽也要拋棄她了。她該怎麼辦?絕望籠罩在方璇的全身。似乎這個世界,她不再有活下的理由。是的,沒有媽媽,她活着還有什麼意思?
方璇擦乾眼淚,低頭親親文佳倩的額頭,低聲說:“媽,我不會讓你丟下我的。”然後,她站起來滿臉絕望的走向陽臺。
爬上陽臺上的欄杆,方璇腦裡閃過夜辰懶懶的綠眼睛。想到他又怎麼樣?他不是總拒自己於千里之外的嗎?只要跳下去,所有的煩惱都會消失,不用再爲生計奔波,不用再爲情感糾結,不用再爲未來擔憂。
她又想到周丹那身疤痕,看看,這個世界多恐怖,這世界還藏了多少醜陋的事情?那些車水馬龍的霓虹處又有多少見不得光的勾當在發生?這是一個讓人絕望和噁心的世界。方璇張開手臂,仰起頭閉上眼睛,身子慢慢的朝前傾。
“你在做什麼?”周凡驚慌的聲音響在身後,一雙手緊緊的抱住方璇的大腿。
方璇回過頭,看見周凡慌亂的臉。
“你做什麼?快下來,快點下來。”周凡看清方璇臉的絕望表情,嚇的面如土色,使出全身的力氣將她拽下陽臺,兩人重重的摔在陽臺後的牆壁。
“方璇,你剛剛要做什麼?”周凡喘着粗氣盯着她,他起牀上廁所的時候看到方璇站伸着兩隻手站在陽臺上,魂都嚇飛了,他真怕她跳下去。
“我媽媽醒不來了。”方璇抱頭大哭起來。她的哭聲驚醒病房裡的人,有人按亮了燈。
“你聽誰說的?”周凡驚愕的問。方璇睡覺前都還好好,怎麼半夜就一臉絕望的跑來跳樓?
“沒誰說的,我就知道。”方璇蒙着悶聲悶氣的回答。
“小姑娘,別哭了,你媽媽會醒過來的。”文佳倩對面牀的中年女人走到陽臺上,蹲下身抱住方璇,摸着她的頭髮柔聲安慰:“下午的事情你別生氣,那是我頭疼,看到你們走來走去的頭疼的更厲害了,所以脾氣有點躁了。”
方璇在她的撫摸下慢慢停止哭泣,女人的手和文佳倩的一樣軟軟的,她幾乎以爲是文佳倩在抱着她。
“媽媽。”嘴裡喃喃的吐出這個兩字。
“沒事的,再大的困難總會過去的,孩子勇敢點!”
頭頂溫柔的聲音讓方璇心頭一震,是啊,媽媽不是總這麼說嗎?困難總會過去的。
方璇站起抹去眼睛裡的淚水,朝中年女人由衷的道謝:“謝謝,我媽媽會醒過來的。”
中年女人朝方璇溫和的笑笑,伸手摸摸她的臉龐,“你媽媽會好的!”
方璇點點頭,心底的絕望漸漸的揮散開。媽媽,請你一定要醒來,我會一直守護着你,直到你醒來爲止。
病房喧鬧了片刻又恢復寧靜,周凡發現碧兒不在,也沒着急,而且搬個凳子陪方璇坐在文佳倩牀前。
“你去睡覺吧,我沒事了。”
“我現在睡不着。” 周凡起身關掉病房的燈,對面兩個牀的病人又躺回牀上睡覺。
關了燈,病房陷入一片幽暗。兩個人沉默的坐着。
“碧兒不在這裡你不着急嗎?”過了一會,方璇小聲的問。
“她今天帶我去她哥哥家,我知道一些關於她的事情。我知道她和他哥哥都不是普通人,都身懷異術。”周凡低聲回答。
“嗯,夜辰是個很厲害的驅魔人,碧兒也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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