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之後,她急急忙忙的出了地道,藥靈的脾氣她很瞭解,她肯定不會爲了千代寞寒而去破壞藥樓的規矩的,果然,在她走出地道之後,看到的就是藥靈滿臉悠然的坐在一邊品茶,看見舒暖暖出現在她的面前,口中差點將剛剛喝下去的那點茶水噴出來,現在也是滿臉的糾結,看着舒暖暖的神情,她就能夠知道她現在的想法,心裡有些苦澀。
“靈兒……”舒暖暖剛剛張嘴,藥靈就揚起手阻止了她接下來要說的話,她要說些什麼話她全部都明白,但是卻還是不太死心,想要再次問一問。
手中的杯子不知道輾轉了多少次,而後才慢悠悠的開口說道:“你真的考慮清楚了?”但凡是舒暖暖決定的事情,沒有一件是會反悔的,她現在這麼問,只是不死心而已,她就想不明白了,就這麼見過一兩面,病入骨子裡的男人怎麼會讓她有這麼大的改變。
舒暖暖眉頭舒展開來,輕聲說道:“靈兒,你應該是最清楚我的,我一向不會後悔的,而且,你不要忘記了,他現在不只是一個王爺,不只是一個求藥的病人,他還是我的夫君,我怎麼可能見死不救呢?”
她既然嫁給了這麼一個男人,自然就要全心全意的爲他着想。
藥靈眼神晃了晃,有些不甘心的說道:“這場婚事你爲什麼當初不拒絕?我相信你有這個能力拒絕這場婚事,現在卻成爲了你的負擔。”她當初就勸說過舒暖暖,舒家做主的婚事她完全沒有這個必要去應承,但是這個傻姑娘卻還是硬生生的跳入了火坑,面對着這麼一個隨時都能夠撒手人寰的王爺,她只覺得恨不得一刀殺了他,現在卻還要浪費這個精力去救她,她心裡簡直不是滋味。
“負擔?”細細的品嚐着這個詞,她完全沒有感受到什麼負擔,不過才和千代寞寒成親一日,統共相處也不過兩個時辰,他的事情自然有人爲他料理,她還真是沒有覺得什麼負擔,至於他的身體,有她在的一日,自然能夠讓他慢慢的好起來。
想着這些完全不是問題的問題,她笑着說道:“這場婚事我還是挺滿意的,你也別這樣,好歹他現在是我的夫君,還是將那個老婆婆請進來吧!我怕晚了就不好了。”
作爲藥樓在暗處的主子,藥樓裡面知道她存在的人是少之又少,所以大家都不認得她,她說的話大家也不會聽,只好求救一樣眼巴巴的看着藥靈,藥靈看着她懇切的眼神,目光一暗,心底暗暗地嘆了一口氣,這才答應道:“好,我答應就是了,但是你不許出現,我只給了她藥就好了,你在這裡給我好好待着。”
說罷,也不等舒暖暖說話,就起身離開,一邊讓人將那老婆婆請進來,一邊在心裡暗恨不已。
她眼見着藥靈離開,也不規規矩矩的坐在房間裡面,一想到剛纔看到的千代寞寒那張蒼白的臉,她心就忍不住的抽痛了幾下,知道藥靈不會這麼快就回來,她快速的起身再次前往地道,這次的走的速度加快了不少,一會兒就走到了那地方,就着剛纔的地方看着牀上的千代寞寒,原本透明如紙的臉色現下變得更加的不好看了,就連他的呼吸也變得飄渺起來,舒暖暖在心裡暗自着急着,但是也不知道藥靈那裡現在是什麼樣的一個情況,不知道那老婆婆拿了藥沒有,藥靈有沒有刁難人家。
藥靈的脾氣她知道,現在自己破壞了藥樓的規矩,她心裡肯定不怎麼痛快,發泄一通也是正常不過的,但是現在情況有些不好了,她在心裡暗自祈禱藥靈千萬不要使出什麼刁難人的手段。
那邊千代寞寒雖然睡着,但是他也感覺到了有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感覺那目光之中沒有什麼惡意,他也沒有去搭理,只是閉着雙眼養神,感覺着
體內的毒在互相沖撞着,不斷破解着體內的平衡,他感覺到全身的溫度幾乎降到了冰點。
舒暖暖就着姿勢在不斷的關注着她,心裡也變得更加的着急,恐怕千代寞寒再出現什麼好歹,眼見着氣息更加的混亂,她心煩的在原地不斷的轉圈,看着那一個細小的洞,她心裡微微一動,既然都有這麼小小的一個洞了,那麼憑着藥靈那麼機靈的一個人,不可能沒有造下一個容人的通道。
這麼想着她就開始在四周尋找着機關,找了許久,找的滿頭大汗,都沒有看到所謂的機關在哪裡,只能在原地繼續着急的重新開始細細的尋找,所有的角落都不放過,腳底下忽然踩到了什麼,她猛地呼出一口濁氣,藥靈所設計的所有的機關都是一樣的,所以在觸碰到腳底下這個機關的時候,舒暖暖心裡十分的開心,掏出了手中的一瓶白色瓷瓶,打開瓶蓋對着那機關倒上了一些,只看見邊上的一堵牆正慢慢的打開,一點聲響都沒有,舒暖暖也不由得跟着屏息。
眼看着石門打開了,舒暖暖猛地奔出去,一眼就看到了正躺在牀上氣若游絲的千代寞寒,面上立刻就顯現出了急色,拿起他的手就準備給他把脈,在執起他的手的一瞬間就感覺到了一股刺骨的寒意猛地躥入了她的身體內,讓她覺得身體都變得冷冰冰的,像是要將她體內的溫度都吸走一般,她猛地就沉下了臉,她從來都沒有見過這種毒,就是那小小的搭脈的一瞬間她就探出了他體內的毒。
臉色十分的不好看,眼見着千代寞寒氣息微弱,蒼白的臉色讓她心疼,她此刻呀手足無措的看着千代寞寒,沒有一刻比現在痛恨自己竟然學的這麼淺,連他體內的毒是什麼都分辨不出來。
舒暖暖站在牀邊站了許久,久到身體都有些麻木了,這才急急地將懷中的藥瓶掏出來,倒出了裡面僅有的一顆藥,這顆藥可是藥樓的鎮樓之寶,舒暖暖自己研製出來的,多年來只有這麼一顆,無論在多麼艱險的時候都沒有用它,上次是藥靈怕自己會有什麼事情,纔將這顆藥給她做保命之用,現在舒暖暖拿出來保千代寞寒的命,她沒有一絲猶豫,倒出藥之後就將藥塞到了千代寞寒的口中,眼見着外面已經接近的人影,她快速的躲回到地道里面。
回到地道里面之後就馬上沿着原路返回,也沒有來得及再去看看千代寞寒,所以她也就錯過了千代寞寒的反應。
從舒暖暖一出現,千代寞寒就知道有人出現在他的面前,他也在時刻戒備着,在舒暖暖的面前也沒有露出什麼破綻,從舒暖暖執起他的手,到後來的塞了一顆藥丸給他,他雖然沒有反抗,但是心裡卻還是極其的驚訝的,他並沒有看到舒暖暖的真人,自然不知道是舒暖暖在救他,他只是在驚奇着這世上竟然還會有這麼一個女子在拼命的救她,那顆藥丸一出現他就知道必然是珍寶,但是她卻沒有絲毫猶豫的就塞在了自己的嘴裡面,然後立刻離開了。
在舒暖暖轉身進入地道是時候,千代寞寒睜開了雙眼,不過看到是隻是舒暖暖的一個背影,口中的藥丸散發着梅花清香,並不似別的藥丸那麼的苦,他定了定神,看了看屋頂,默默地將口中的藥丸吞下去。
剛纔舒暖暖太着急了,就這麼將藥丸塞在了他的口中,也沒有去探究他到底有沒有吞下去。
她再次出現在房間之內的時候,藥靈並不在,但是桌子上的一大堆的東西代表着她來過了,舒暖暖暗自嘆了一口氣,知道她這是生氣了,心裡也默默地記下了,只等着將這次的事情辦完了之後再像藥靈好好的請罪,當下將桌子上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就離開了。
舒暖暖離開了藥樓,藥靈在她的房間之內看着她離開的背影有些怔怔的回不
過神來,天知道當她回到房間之內看到房間裡面空蕩蕩的時候心裡有多麼的難受。微微嘆了一口氣,手中的那一株綻放的極其妖豔的梅花被她一點一點的摘落。
安王死在馬賊刀下,安王死後,安王妃不知所蹤,因恐守活寡,所以連夜逃離。
這麼一股流言不知道什麼開始流傳,舒暖暖在離開藥樓之後就回到了安王府,現在的安王府上全部都是素白的一片,舒暖暖看着這滿目的素白,實在是覺得刺眼的厲害,眼看着這都披麻戴孝的下人,伸手就將邊上的素白一片給扯了,厲聲說道:“王爺現在還沒有確定生死,你們就這麼盼望他死,這麼着急的在給他辦葬禮?”
這麼突兀的聲音讓大家一時之間都怔住了,來來往往的人羣此時都放下了手中的事情,看着眼前這個穿着一聲月白色衣裳的女子,她的髮髻之間只簪着一支梅花簪,臉上卻是一片冷色,冷冽的目光讓人感覺毛骨悚然,不禁移開了目光,不敢對上她的雙眼。
“四弟妹這麼在做什麼?”泰王的聲音傳來,話語之中都是惱怒,他穿着一身素色的衣服,看着對面這個四弟妹,眉心蹙起,覺得這個女人真是敗壞綱常,四弟剛死,她就這樣消失了,作爲一個王妃,王室的臉面都要讓她丟盡了,一想到皇上面對着千代寞寒死亡的消息臉色變幻莫測,他心裡就更加的煩悶。
“作爲一個王妃,安王府的當家主母,在四弟……你就這麼不顧着,跑到外面去做什麼,真是不成體統,也不知道舒家是怎麼教養你的。”他低沉的聲音在府內響起,這一番的訓斥讓下人們全部都低垂着頭,一聲不吭的,生怕犯了主子的忌諱。
舒暖暖勾起一絲冷笑,看着此時耀武揚威的泰王,想到千代寞寒此時身上的毒,說不定就是這些個所謂的兄弟給下的,畢竟皇室中人,他們的心都是鐵做的,黑心到吃了兄弟的都有。
“怎麼?在我王府裡面在這裡耀武揚威,你還有理了?這裡是安王府,我纔是安王府上的女主人,請你記清楚了,這裡不是你泰王府,還輪不到你來做主。”舒暖暖這話一出,泰王就被憋得臉色通紅,冷哼了幾聲說道:“好好好……本王的好心你卻這樣糟蹋,如此,我便將我四弟的事情交由你來辦理,看你有什麼好的能耐能辦好這件事。”
言罷就拂袖而去,舒暖暖嗆了他一回,覺得心裡好受多了,但是看着這滿府都是一片素白,打心眼兒裡覺得難受極了,皺了皺眉頭對着大氣不敢出的下人們吩咐道:“半個時辰之內將這些礙眼的東西給我處理乾淨,不然的話……”
“是。”對於她潛在的威脅,他們抖了一下,心裡也樂呵極了,對於泰王這種上趕着給人家辦喪事的人他們實在是不喜,但是架不住自家主子不在家,也只好忍着怒氣將府裡面打扮成這樣,其實也就“打扮”的前面的一些地方,後面完全還是原來的模樣,現在自家王妃讓他們將這些都拆掉了,他們自然是開心極了,手腳十分麻利的就開始工作了。
舒暖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之後,坐在了一邊,雙眼放空的不知道在想着些什麼,懷中的瓷瓶不經意的滾落在地上,刺耳的聲音讓舒暖暖回過神來,看着地上的瓷瓶,她暗暗地嘆了一口氣,這纔將藥瓶擺放好,安王府裡面只存放着幾本醫書,她平日所看的醫書都不在,她着急的跺了跺腳。
躺在牀上睜着一雙大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想到那冰冷的體溫,一想到“死”這個字,她就覺得胸口悶極了。
正在她掙扎的時候,門外卻傳來了一句話:“王妃娘娘,宮裡的聖旨來了。”她猛地激靈起來,皺了皺眉頭,現在這個時候來了聖旨,這是在打着什麼主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