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很淺的洞穴,並不像上一次火紅巨蟒叼着我去的地方,洞裡有洞別有洞天。我們一隊人馬進去後,還顯得有些擁擠。
悅官妖混身都溼透了,卻還是先用內力把我的身體及衣物烘乾後後才顧着自己。
秦晉這個後勤部長指揮着韃韃國的士兵生起篝火,因爲下雨撿來的柴都是溼的,點了幾次都點不着,站在洞口觀察安全狀況的樂絃音忍不住劈出一掌,不但柴幹了火也着了。
這本來黑暗的洞穴裡,瞬間明亮起來,也溫暖起來。
我瑟縮地任由悅官妖按排着坐在洞穴最裡面,他還在我的身下鋪了一層薄薄的草。
我抱着雙膝蹲坐在那裡,還在想着剛纔的事,好不好的天降火流星已屬奇事,更稀奇的是我自認沒做什麼冤孽之事,那東西竟衝我砸來,是我倒黴接二連三碰到不妥,還是有人蓄意按排的呢?
我反覆想來想去,把最近幾個月發生的事都串連在一起,都覺得不可能是後者,誰有如此神力,可以做此按排,連天數都能算計得到呢!
我長嘆一聲,最後覺得是我多想了,黴運連累兩世的人無需註解,我還是活一天算一天吧,好在發生這麼多不可思議的事,我也沒死掉,我的命真是比小強還堅強啊。
見我一派萎靡,悅官妖不忍地安撫着,“丫頭,你要不要喝碗安神湯,你出方子,我去山上找。”
外面大雨滂沱,他去哪裡找什麼草藥,有他這句話我就很開心了。
這時秦晉和樂絃音也走了過來,他們一個已經按排好了支鍋煮粥,另一個按排了洞口輪班的警戒哨。
“娘子這一嚇不輕,我早就告訴你,外面天塌下來有樂兄頂着,你非要出去看。”
秦晉小小聲地抱怨着,當我不明白他心裡想什麼啊,哼,我在帳篷裡有什麼好處,倒是不會被火流星飛天而降下個半死,卻會被他從頭摸到腳,吃了豆腐還免不了帳篷起火時,被殃及池魚,左右不過是發黴丟臉,有什麼區別嗎?只能加個更。
我懶得理他,轉頭問樂絃音,“我們走這條路,什麼時候能出山谷,有沒有更近的路可以出山谷,不管出路盡頭是哪國的土壤,我一天都不想在這裡呆了。”
世外桃淵神馬的都是狗屁謊言,真正的情況是這荒山野嶺多有突發情況,命小就是九命貓也得搭在這裡。
樂絃音搖頭,“雨下得太大了,一時分辨不出方向,我現在也不知道我們究竟在哪裡,還得等雨停天亮後,看過地圖再研究新的路線。”
這深谷之中本就方向全失,連指南針都指着東,可見這裡應是一座有磁力的山,且磁場引力非常強大,工具全都用不上,
全憑經驗和那張地圖,結果碰上這樣的天氣,樂絃音說找不到也是正常的,就是老鷹也不見得能飛出去。
我的情緒更低落了,倒是悅官妖他摟了摟我的肩膀,開解着,“丫頭,不要胡思亂想,你是有福之人,會平安無事的。”
有福之人嗎?直到現在,除了齊人之福,別的福我真是一點沒享受到啊。
秦晉假裝一派無知無覺的樣子,一點不介意我不搭理他,又湊到我身旁,“娘子,你豈止是有福之人,你還是有大運氣的,火流星千年一遇,你都遇上了,他可不尋一般人做主人的。”
我猛地回頭,狠狠瞪了秦晉一眼,“按你這麼說它尋主人的方式就是一炮下來把主人當場砸死唄?那真是誰做了他的主人,誰成肉餅子了。”
要不是我爹反應快,抱起我就跑,他們現在就得在火流星石下面挖我,直接火葬把我葬這山谷裡與世長辭了,不過,沒準我又穿一次,與這裡的情感化了句號。
“這個……”秦晉被我問得啞口無言,之前的那一幕確實挺險的,不只在我的心裡留下陰影,他們同樣也是後怕的,只是不想在我面前表露出來,男人咩,總是好個臉面。
我不想過多地難爲秦晉,只要他不一心打我主意,佔我便宜,吃我豆腐,他這個人還是很好的朋友。
“你說火流星尋主是什麼意思?”他一年千出來溜達一次,還是祖宗輩都在火星,只是偶爾閒得發慌時踢下來一兩個子子孫孫,尋我們這些凡人點黴頭,他們在另一個星球看得樂趣叢生呢!
“一個傳說了,”我最討厭傳說這各東西,你說都已經是傳着說的,怎麼還會有人信,總主要的是偶爾還真發生點神馬神蹟來回應它,尼瑪的!
秦晉繼續說:“流星降世,王者重生,海內疆土,一統天下!”
這十六個字,不只我聽得乍了神經,連樂絃音和悅官妖也聽到瞪直眼睛。
我下意識地問道:“按這個傳說,我是不是有命做女皇?”我的心中忽然升起了一種既然成爲‘武則天’的豪邁感。
還未等着這種感覺發揚光大呢,秦晉就給我潑了冷水,“也許是砸錯了人呢。”
我可不可伸手掐死他,一句‘砸錯人’就可以了事嗎?我白白受這驚嚇嗎?
“小鑫不必惱火,你如今也不是女皇一般的待遇嗎?”
樂絃音伸手一指圍在我身旁的他自己、秦晉以及悅官妖,我尷尬地咳了一下,我說的女皇又不單指後宮。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沒了後宮,我只做女皇也沒有什麼意思,我除了會擺弄藥材,還真沒有治國齊家平天下的本事,畢竟武則天不是所有女人的追求
。
入睡之時,已經天光已亮,只不過雨還下着,天亮也沒有什麼用,我們一隊人馬繼續休息,等我渾渾噩噩地睜開眼睛時,午時已過,外面的雨也漸小,開鍋入竈用上餐食,漸小的雨徹底停了下來。
我還以爲吃過飯後,秦晉和樂絃音就會研究地圖的,誰知樂絃音去洞口轉了一圈回來後,卻說還要原路走,因爲那邊的大火已經被雨澆停了,而燒掉的林子正好僻出了路來,順便可以查看查看那個因爲認主差點砸死我的火流星長什麼模樣。
秦晉也在旁附合,最主要的是之前走的那條路線,真是他們兩個遍尋正版仿版兩張地圖所能找到的出谷最快捷的路了,如果斷然棄用,怕是還要折騰一兩天尋路,得不償失。
好吧,我無話可說,路的遠近我是不知道,我只是好奇那個火流星,順路看看倒也無妨。
在這種大事的決策上,悅官妖鮮少發表意見,他都是聽之任之,默默跟着的。好像他去哪裡都無所謂,是生是死也無所謂一般,真正做到了無牽掛了。
意見統一行動自然快,飯畢,拔營起寨,我們又原路返回,向昨天晚上出事的地方行進。
在一片雨後清新的林地裡,尋一處冒着燒焦味道的地方,只要鼻子靈敏,連我這種路癡都能尋得到的。
被突降火流星波及到的地方,一片狼籍,哪怕是一場大雨掃過,也洗涮不淨那處地界的荒涼悽慘。
大片的樹木盡毀,以被火流星砸出的大坑爲中心點,四周成龜裂狀散開,好不駭人。
樂絃音和秦晉在頭開路,我緊緊拉着悅官妖的手,有點怕還不由自主地試探着往前,被我拉着的悅官忍不住笑我,“怕還要看,晚上又要做噩夢了。”
咦,我是怕,但我晚上做噩夢嗎?我自己怎麼都不記得了?我疑惑地看向悅官,他輕輕地摸了摸我的頭,“咱們剛掉下來的幾天,你天天晚上做噩夢的,哭着哭着就鑽到我懷裡了,扯着我的脖子,又鬧又喊的說什麼爹,我要回家!”
我竟說過這樣的話,做過這樣的事?這回糗大方了,悅官妖一定誤會了什麼,但願他永遠不要領悟我哭着叫着說要回的家,根本和這裡沒有半毛錢關係。
我和悅官妖說話的片刻,樂絃音和秦晉已經團團把火流星殞石圍住了,幾個韃韃國的小頭目見他們兩個圍過去沒有事情,也跟着一起湊了過去。
我和悅官妖站在最外圍,雖不能離得很近地觀察,但遠遠地看着,也基本可以把這東西看得周全了,——它渾身上下一個樣子,黑乎乎的,要不是我親眼看到他是從天上飛下來的殞石,還得以爲他就是個普通的大石頭,還是最醜的那種黑炭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