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庭瑋擰着眉,瞪了他一眼之後,這纔對南宮珠笑了一笑,而後帶着張春華離開了。
客廳裡面只有張子瞢和南宮珠兩個人。
南宮珠等了一下,始終不見張子瞢有什麼動作,只得自己從主位上下來,屈尊的走到張子瞢的面前,語氣輕柔的說:“怎麼了今天?你有點不對勁啊!”之前就算張子瞢對她的態度不鹹不淡,但是也會搭理自己,也會陪着自己。從來沒有像今天一樣,竟然如此的冷淡。
張子瞢擡頭看着那張大大不如無鹽的臉,心裡面想着的腦海裡面浮現的,全是無鹽那張閉着眼睛顯得楚楚可憐的臉,當即頭腦一熱,話就說出口了:“長公主,我有喜歡的人了。”
南宮珠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好半響,她才反應過來,但是皇家的氣度不允許她暴露太多的驚訝。
她深呼吸一口氣,而後才慢慢的說:“有喜歡的人,什麼意思?”
張子瞢第一句話說了出口,後面的話就更加流暢了。眼睛一閉,用力的說了出口——
“長公主!我喜歡無鹽!我想娶她!不是什麼側房小妾,而是真的是妻子!我是真的想要娶她做妻子的!”
南宮珠有點支撐不住的搖晃了一下,她的兩個丫鬟看見了趕緊上前扶着她坐到了張子瞢傍邊的位置上。
南宮珠的臉色有點發白,說:“無鹽是誰?我之前沒有聽過……”
“無鹽是胭脂樓的一個清官。彈琴很出色,我很喜歡她,真的。”張子瞢睜開眼睛,眼神裡面一片堅定,而後又重重的跪在了南宮珠面前,說:“公主,你是一個尊貴無比的公主,多少人擠破腦袋想要娶您,子瞢沒有福分,配不起公主。我、我真的……很喜歡無鹽。求長公主成全!”
南宮珠眼底有水汽,微微顫顫的問:“你也知道我是個公主?”
張子瞢跪在地上,擡眼看了一眼南宮珠,眼神根本不是痛惜,而是試探。
南宮珠覺得好像有誰拿着錘子在敲打她的心,讓她痛的喘不過氣來,她慢慢的說:“你也知道我是個公主?我堂堂一個國家的公主,卻會被已經定好的夫君退婚。而且,原因還是因爲一個青樓女子?你讓本公主還有什麼臉去面對我的父皇?!”
張子瞢低下頭,聲音很誠懇的說:“我會帶着無鹽遠走高飛的,您,您可以對外說我死了,也可以說我有病,可以你來退我的婚約,什麼都可以,我只是想跟無鹽在一起……”
“荒謬。”南宮珠不可置信的冷笑了出聲,輕輕的吐出這兩個字。
“你讓本公主,做一個還沒進門,就把丈夫剋死的女子?本公主的富貴命格,是你能拿來踐踏的嗎!”
南宮珠微微顫顫的呼吸一口氣,努力的平復自己過於憤怒的心情,提醒自己是一個公主,不能像街邊的潑婦一樣大吵大叫,絕對不可以。
好久之後,她纔開口說:“把無鹽帶來見我。”
張子瞢猛的擡頭,驚慌的說:“不!公主!無鹽她現在有病在身,還要靜養的……”
南宮珠咬牙切齒的瞪着張子瞢,話都是一個字一個字從牙縫裡面擠出來——
“本公主要見誰,誰就得滾過來!”
當一臉蒼白嬌弱的無鹽姑娘跪在南宮珠面前的時候,南宮珠覺得眼睛都被這個美的不可思議的女子刺痛了。
那麼美麗的臉,那麼曼妙的身姿,披着一件白衣,墨黑的髮絲垂着,微微低着頭,不要說是男人,就連她身爲女人,見多了父皇和皇兄的衆多美人,也照樣被她的美給震撼了。
這個女子,確實美的傾國傾城。
可惜,她是青樓女子,而她南宮珠,是一國公主,就算她再怎麼美,也不該動她的夫君!
南宮珠端坐在主位上,看着跪在下面的鐘芷嫣,冷冷的看着,就是不叫她起來,而後才慢慢的說:“你就是無鹽?”
鍾芷嫣從被人叫了出來,說是長公主找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事情已經往她最不想發展的地方發展去了。張子瞢肯定對長公主說了些什麼,以至於長公主連等都不能等,直接把自己拉扯了出來。
鍾芷嫣不擔心那個古琴放在房間裡面會有危險,因爲那個暗格極其隱秘,打開它要解開九竅鎖,普通人連鎖在那裡都找不到。
只是,長公主身上的氣壓,鍾芷嫣不是個傻的,自然也知道這個公主對自己很不爽,怕是沒有什麼好果子吃了……
本來鍾芷嫣的計謀算是無懈可擊的了,因爲她從頭到尾,都是借用張家人自己的手,去得到她想要的東西。不僅快速的把東西拿到了手,更加不會有人會去懷疑她,在外人看來,怎麼看都是張家人自己窩裡反而已,跟她一點關係都是沒有的。
可是誰知道,半路殺出一個長公主,還是對張子瞢癡心一片。
讓她實在有點措手不及。
“回公主,是的,小女子就是無鹽。”鍾芷嫣恭敬而且謹慎的說。
張子瞢被長公主趕到了門外,名頭就是自己要跟無鹽單獨談。
南宮珠看着她那張美麗的臉,心裡面實在是很氣。
說話的語氣,也非常的不好:“你想要子瞢娶你?”
鍾芷嫣自然是搖頭的,說:“小女子本是胭脂樓的清官。賣藝不賣身,此番是受到了張大人的盛情邀請,到府上小住兩日。絲毫不敢有高攀張府之心。”
南宮珠微眯着眼睛,像是思量着鍾芷嫣話裡面的真實性,而後又說:“你可知道,張子瞢是父皇給我指定的夫君?”
鍾芷嫣點點頭,恭敬的說:“知道。”
“知道你還敢勾引他?!”南宮珠呵斥道!
鍾芷嫣馬上擺出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跪伏在地,連聲音都是帶着顫抖的說:“公主息怒!公主息怒!小女子真的沒有要勾引張公子的!小女子真的一點都沒有那個心思!”
“哼!卑賤的女人!仗着自己有幾分姿色,就想攀龍附鳳?”南宮珠冷冷的說。要是她不知道還好,現在讓她知道了,這個女人還想着能夠攀上張家?
鍾芷嫣誠惶誠恐的搖頭,一副極度害怕的樣子,不住的磕頭,苦苦的哀求說:“公主,小女真的沒有那個心思!真的沒有!求公主息怒!求公主息怒!”
“哼!你說沒有,可我的夫君可是口口聲聲說要娶你!這個你又作何解釋?”南宮珠咄咄逼人的說。
鍾芷嫣擰着眉頭,伏在地上恭敬的說:“公主,小女子只是一個青樓女子,連自己的自由都沒有。又談何去嫁給誰呢?張公子的心思,小女子就算是知道,也不敢做任何的迴應啊!而且,張公子他自己的心思,無鹽又有什麼辦法扭曲呢……”
南宮珠看着鍾芷嫣一舉一動都這麼美憐動人,眼中閃過一絲妒忌,聲音陰冷的說:“你一個青樓女子,居然敢勾引當朝準駙馬爺,這就是在藐視皇室,就是在下我父皇的面子!你這個罪……”
南宮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的惡意滿滿,冷冷的說:“罪該當死。”
這四個字一出,鍾芷嫣的臉真的白了!
她猛然擡起頭,不可置信的看着南宮珠,說:“公主!我是無辜的!我是無辜的!公主饒命!公主饒命啊!”
南宮珠看着鍾芷嫣嚇得直磕頭,心裡面沒有一絲一毫的柔軟。
鍾芷嫣越是美,她的殺心就越重。
南宮珠也看得出來,只怕是張子瞢自己一往情深,這個無鹽什麼的,根本就不喜歡張子瞢!
但是,懷璧其罪,她既然勾走了張子瞢的心,她南宮珠就絕對不能留她活在這個世界上!
鍾芷嫣看着南宮珠的眼神,就知道她是真的要置自己於死地,當即身體就防備起來,腦海裡面一直在反覆的計算着,到底要不要逃?
這廳裡面沒有多少個人,要是逃的話,也能逃的出去。但是麻煩就在於,她現在用的是自己的真面目,而且,琴還在她的廂房裡面放着,總不能丟下琴就跑掉了,那她這一路不就白弄了這麼多環環相扣的陷阱了嗎!?
“哼!有沒有罪,你自己心裡面清楚!來人!把我給這個妖女給拖——”南宮珠的話卻被一個丫鬟模樣的人上前打斷了!
只見那個丫鬟在南宮珠耳邊低語了幾句,南宮珠臉色一變,頗爲認同的點點頭,就說:“哼!殺了你這個妖女簡直污了我的手。”
其實是那個丫鬟在她耳邊低語說,要是殺了無鹽,恐怕張子瞢會記恨她一輩子,到時候就算她嫁過來了,兩個人之間還是會有一條梗。因爲這樣一個青樓*破壞兩個人之間的祥和感情,確實也是不值得。
南宮珠一時被憤怒遮住了眼睛,這下經過這個丫鬟的提點,冷靜了一下,自然也知道丫鬟說的很有道理。
既然不能殺,還能有什麼辦法,讓這個無鹽遠離張子瞢呢?
南宮珠自小在皇宮長大,雖然當今聖上對每個子女都是很疼惜的,但是偶爾母妃之間的明爭暗鬥,南宮珠是從小看到大的。
心腸自然不會善良到那裡去,眼睛一眯,冷冷的說:“本公主就大度的饒你不死。”
鍾芷嫣當即感恩戴德的磕頭謝恩。
但是南宮珠接下來又說了。
“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勾引本公主的未來夫君,本來應該要處死你的,但是本公主不是這般殘暴的人。你就隨着本公主進宮,做一個宮女。要麼死,要麼進宮做本公主的宮女。你自己選一個。”南宮珠眼睛微眯。
既然人不能殺,那就把她關進皇宮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