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當時只是個閨中的弱女子。”虞莫妍一時語塞,久久才能想起詞來,“臣妾想着,日後定能讓陛下還她一個公道。如果孝敏公主就是宋小姐的話,那臣妾定當盡力彌補。”
“那愛妃憑什麼有信心揭開孝敏可能藏着的那個秘密?”蕭燁起身,將手往虞莫妍脖頸上一搭,順勢把她摟了過來。
“一個人掩飾不管掩飾的多好,在措不及防時也是容易暴露出破綻來的。”虞莫妍依偎在他懷中,而後又湊到蕭燁耳邊呢喃了幾句。
蕭燁靜靜地全給聽了進去。
十月秋風送涼,御花園裡的楓葉都紅了,片片在空中飛舞后,才以優美的姿態落到地上。
幾個最近勢頭正盛,表面關係維持的不錯的妃子在散步時遇到,就到其中一個亭子裡坐下,閒聊起來。
“許婕妤,你有沒有收到孝敏公主近日送來的那些香膏和脂粉?”張惠妃攏了攏髮鬢,嬉笑着說道。
那個許婕妤面容嬌麗,尤其是皮膚更是百里透紅。
她摸了下自己的臉,嬌嗔着說道:“收到了,公主的東西看似不起眼,實際效果還真挺好。你們看本宮這皮膚是不是變好了?”
其他幾個嬪妃湊過來仔細地盯着她的臉瞧,然後異口同聲道:“比姐姐你剛進宮時的顏色,還是勝上三分呢?這麼好的東西,我們幾個回去也要好好用起來。”
許婕妤接受了所有的讚美,像是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公主讓人送了本宮東西,還給出了幾副美容養顏的秘方,其中一個叫七香湯的,要用陳皮、茯苓、地骨皮、肉桂、當歸、枳殼、甘草七種藥材煎成。本宮使用了後,真的感覺會有股自然的體香。”
嬪妃們又湊到她身邊嗅嗅,好像真的有淡淡的香氣。
“難道公主的姿色較之後宮的妃子都要出衆,可能就是用了很多秘方的緣故。”
她們開始歡樂地交流起來。
剛剛來到這邊的虞莫妍顯然是被她們討論的話題吸引住。
虞莫盈這也太不給她面子了吧,給每一個妃子都送,唯獨忽略自己。她居然連面子功夫都懶得做。
“娘娘,這幾個妃子沒什麼見識,不能跟你比,我們先走吧。”一個宮女好生地說道。她知道虞莫妍曾經可是顯赫的虞家二房嫡出小姐,現在又是尊貴的皇貴妃,怎麼會被對那些“秘方”有興致。
虞莫妍面上挺不屑,卻不由自主地往嬪妃們所在的亭子裡走。
“汐妃娘娘。”她的身份地位比那幾個嬪妃都高,嬪妃們便起來給她行禮。
“你們剛纔在說什麼?”虞莫妍到石凳上坐下,柔和地笑道:“本宮剛好沒事,也想和你們討論下。”
嬪妃們互相間用眼神交流了一下,這汐妃雖說一直都是這麼平易近人,可是她每次最多不過是跟客氣地說起一兩句話,今天怎麼想起跟她們討論來了?
“不過都是些上不了檯面的養顏方子,汐妃娘娘什麼好東西沒見過,想必是看不上的。”張惠妃呵呵地回道。
“沒事,本宮就只當是聽聽。”虞莫妍低眸,腦子裡已默默地背下了那個七香湯的方子。
許婕妤觀色,訕訕道:“是啊,汐妃娘娘
聽聽就好。我們下面要說的是紅玉膏,據說這個能迅速地修復臉上的傷痕,讓肌膚白淨如初。不過,孝敏公主還沒有送過我們,我們也不知它的真實效果。”
這正戳中了虞莫妍的傷心事,她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跟她們聊了一會,就撤離。
那一天晚上,虞莫盈正在紫宸殿,喝過一碗霽月族進貢的金駿眉,捧起一本書來看。
紅杏悄悄地走了過來,爲她溫了碗薑湯。天氣轉涼,不知道虞莫盈的蠱毒會不會因此惡化。
“怎麼樣了?”虞莫盈還是低垂着頭,她問的是虞莫妍那邊的情況。
紅杏低聲道:“聽珍兒說,汐妃娘娘回去就試了一遍那個七香湯,好像還挺中意的。”
虞莫盈聽後,脣角勾起一抹笑意,眼神飄移到了梳妝檯前一個仍被密封着的罐子上。
“公主,那些東西你以前在府裡也制過,怎麼她以前沒注意,現在反倒是這麼想得到了?她原來用的幾個養顏方子也都是被傳的神乎其神。”紅杏想了一下,又把自己的疑惑說出來。
“她現在是病急亂投醫。”
虞莫盈去拿了那個密封着的罐子,推到紅杏面前。
虞莫妍以前不在乎這些小東西,是因爲她認爲這些效果肯定不如她那昂貴的養顏用品。而如今,她是被毀過容的人,原來的那些起不到效用,她會千方百計地去搜羅能使自己美顏永駐的東西。
況且,自己給所有人都送,不給她送,反而會激起她的好奇心。
“你明日把紅玉膏送給許婕妤。”虞莫盈輕觸了一下如冰雪般潔白的瓷面。
小小的罐子上描着不過是普通的花草鳥獸,紅杏將它用布包好。
“那其它嬪妃呢?”
虞莫盈微笑道:“不用管,物以稀爲貴。”
紅杏默默地在心裡贊同。而且,許婕妤也是最合適的人選,按照她的性格,得了什麼好的,都會盡力地宣揚,生怕別人不知道。虞莫妍有急切的心理作祟,也會悄悄地去許婕妤那取來使用。
事實確實如虞莫盈所料的一般,許婕妤還沒用上紅玉膏,它就被虞莫妍私下裡找了個藉口給順走。
於是,虞莫盈隔一段時間就讓紅杏去許婕妤那送一次,還附帶贈送了口脂和悅澤面容方。
秋去冬來,虞莫妍的容顏竟然漸漸地恢復到了最初的白皙狀態,被燙傷流膿的部位也不再疼了。她迷上了紅玉膏,每次紅杏一送到許婕妤那,她就會以最快的速度奪過來。
原來使用的美容膏都被她撇到一邊去。
今年的冬天,百花早已凋零,呈都卻還沒有下過雪,只有瑟瑟的寒風呼嘯在天地之間。
宮裡近日來,都在爲一場盛宴忙碌着,北溟國的使臣團來了。自從臨璞一戰得勝後,這又成了華熙國宣揚物產富饒、歌舞昇平的好時候。
御花園凋謝的樹叢上沾染上一層白霜,只有幾株臘梅在無聲地綻放。
虞莫盈穿了一身用銀線縫製的狐裘,捧着一個暖爐走在御花園的小道上。紅杏也裹了件厚實的棉衣跟隨着她。
風中游蕩着幾個女子的嬉笑聲,隨着她的走動,笑聲離她越近。
她想繞過時,已經來不
及了,一個身披繡着金絲雀的大氅的少女已然站到了她的身前,對她怒目而視。
“這位就是孝敏公主?”少女轉頭向掛着溫婉笑容的虞莫妍問道。
少女的五官並不突出,樣貌只能算是清秀,但她身上與生俱有的貴氣和讓虞莫妍以禮相待的這種待遇,顯示她是個身份不凡的人。
虞莫盈在腦子裡仔細回想了多遍,她並不認識這個少女,不明白少女對她的敵意是從何而來。
“正是。兩位公主見面,這氣氛怎麼弄的這麼僵呢?”虞莫妍像不受那次毀容的影響,臉蛋嫩的可以掐出水來。她的小腹已經隆起,她輕瞥了下圓滾滾的肚子,“晴漪公主,本宮還是帶你去那頭賞梅吧,免得讓人說,華熙國怠慢了貴客。”
“她纔不是什麼正統的公主,任憑一個相府庶女的低賤出身,還妄圖朝高枝上攀。”那個公主一聽,反倒不樂意。她雙手環胸,視線在不住地打量着虞莫盈。
“聽說我六哥很喜歡你,本公主問你,你除了長得漂亮了點,其他有什麼方面能配得上他?”
她是赫連煜的妹妹,與北溟國淮王赫連辰爲一母所出的允賢公主赫連晴漪?赫連晴漪做爲北溟國最無憂無慮的公主,從小就被琳妃和她的哥哥們當做寶一樣疼,性子養的是刁蠻了些。
她刁蠻到在異國的宮廷裡能忘記禮數,忽視兩國的關係,對異國的公主評頭論足。
虞莫盈真是沒想到,見到赫連煜除月太后之外的其它親人,居然是這樣的場景。
“公主你既然認爲我配不上渝王殿下,那我們也沒有再交談下去的必要了。你就跟你眼中的高貴人士結交,離我遠一點就好。”虞莫盈說罷,就轉頭準備走人,她可不想再給自己多增加一個對手。
誰知虞莫妍就着赫連晴漪剛纔的話,故意說道:“晴漪公主,你先別急着下定論。孝敏公主會的有很多,她曾經以香作畫,以舞爲引,作出一副令人拍案叫絕的雙生花來。”
“至於其他方面,就更不用說了,她目前儼然成了太后、陛下面前的紅人。”
虞莫妍把有的沒的都講了一通,把虞莫盈的本領描述成天上有地上無的那種。赫連晴漪聽了這話,馬上就追上了虞莫盈。
“你站住。既然你會那麼多,就挑一樣跟本公主比試一番如何?”
虞莫盈的事情已夠多了,整日要在虞施、蕭燁還有月太后等人之間斡旋,還要防着虞莫妍和那個素未謀面的青黛。她可不想再騰出什麼時間來應付這個刁蠻公主。
“那是汐妃娘娘誇大其詞了,我如果真是像她所說,那不是神人了。抱歉,晴漪公主,如果你想比試,儘可以找其他人,我實在是無能爲力。”
虞莫盈是真的不想理她,語氣不容她拒絕。
赫連晴漪見自己這樣被無視,心裡的惱怒無以復加。
“孝敏公主和晴漪公主比試一番,也不會缺胳膊少腿。”這時,另外一個女子的聲音傳入她們的耳中。
一根銀絲自假山後方朝虞莫盈襲來,慕容琦大步走出,她一直想找作弄虞莫盈的機會,又懼於虞莫盈的公主身份,現有以爲月太后謄寫書卷之名入宮,又兩個地位高的人作保,她是沒什麼好忌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