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紫？達奚婉一怔，轉過了身子，“我想看看她……”
達奚豪面露一絲說不清是什麼的表情，他還沒有開口說話，歐陽曉怡卻是慢騰騰的開口了，“香紫現在是最下等的粗使丫鬟，哪裡還配得上伺候夫人？”
粗使丫鬟？達奚婉腦子裡一僵，“她怎麼會是粗使丫鬟？我走的時候，她還不是……”
“正是縱容自己的主子犯下不可饒恕的罪行，自然再也配不上繼續幹以前的活兒，我沒把她賣出去，已經是給了她極大的面子！”歐陽曉怡的聲音冷冷的，說的話，即使是聾子也聽得出來是什麼意思。
原來她走後，害了香紫！達奚婉心裡有一些苦澀，想來，粗使丫鬟也好，總被打法出去要強。於是也沒有多說什麼，點了點頭便走了出去。
她沒有直接去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她的那個親哥哥的院子。
達奚辰汎的院子很安靜，安靜地似乎就沒有住多少人，她進去的時候還沒有看到下人，正疑惑着，便看到提着水的杜鵑染從旁邊走了過來。
達奚婉一愣，這面無顏色的婦人？真的是她的那個母親？不禁張口道，“母親……”
杜鵑染身子一頓，手上提着的一桶水便落在了地上，濺起了一地的水花。她帶着嚴重的黑眼圈的眼睛輕輕的擡了起來，然後再一次慌忙的低了下來。
怎麼才一段日子沒見，卻是這樣的一副樣子？達奚婉當場便激動的上前的握住她的手。
“這是怎麼回事兒，爲什麼你會成這個樣子，母親，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手上的觸感不僅粗糙乾燥，還是薄薄的一層，沒有一點肉，這樣皮包着的手，足以看得出來她的身子到底有多差。
杜鵑染的眸子裡閃過一絲慌亂，下意識的不想讓她看到她的這一副模樣，她着急的偏過臉，彎下腰準備撿起落在地上的水桶。
這明明是下人做的事情，怎麼會讓她親自動手？達奚婉的心裡
一涼，將杜鵑染拉了起來，“母親，你這是怎麼了，你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杜鵑染不作聲，達奚婉便朝着四處看了看，“這裡的下人呢，怎麼連一個人影都沒有看到？爲什麼他們都不做事，讓你病成這樣還提水？來人、來人！”
杜鵑染總算是擡起了她乾瘦的一張臉，拉起達奚婉的一張手，“別喊了，這裡除了我跟你哥哥，沒有別的人！”
“什麼？”
達奚婉一愣，似乎是不可置信，這麼大的院子裡，只有她跟哥哥兩個人？
杜鵑染看着達奚婉的眼神裡有着一絲以前從來也沒有的東西，她往外面看了看，似乎在看着什麼，眸子裡還帶着一股小心翼翼，緊接着，便拉着她往一間房間內走去，道，“你好不容易回來一次，還是跟我來休息一會兒吧！”
達奚婉朝着身後的伶俐示意了一個眼神，伶俐便會意的停在了外面。
進了房間，關了門，杜鵑染卻開始使勁兒的咳嗽了起來。
達奚婉連忙去安撫着她佝僂着背，那一看，讓她的心頓時一顫，她的母親，竟然生出了好幾根白髮。
她還這麼年輕，幾乎四十不到，怎麼會有這麼醒目的白髮？
咳了好一會兒，杜鵑染總算是好過了一些，她顫抖着雙腿坐下，似乎還沒有緩過來。
“哥哥呢？你不是說這裡只有你跟哥哥兩個人住嗎？他在哪，我去找他！”達奚婉不是傻子，就算是她的母親早就失了寵，但她的哥哥可是達奚府的二公子，怎麼可能會有如此苛刻的待遇。
若這件事情真的是她的哥哥做的，她真的難以想象，她的哥哥，到底對母親做了什麼！
果不其然的，一聽到達奚婉說着要去找達奚辰汎，杜鵑染像是反射一般的握住了她的胳膊，擡起頭着急的看着她，“你哥哥不在府裡……你現在找他，哪裡找得到？”
她清楚的看到她的母親眸子裡的慌亂，這麼怕她去找她
的哥哥，那更加說明，這裡面真的有什麼事兒！
“來，讓爲娘好好看看你……”記憶力，杜鵑染似乎從來沒有用這麼溫柔的語氣對她說過話，達奚婉心裡一暖，將臉湊了過去，杜鵑染的眼神在她的臉上是仔仔細細的掃視了一圈兒，然後微微一笑。
這個笑，達奚婉很熟悉，熟悉的理由不是以前杜鵑染這樣對她笑過，而是在她看她的哥哥時見過，一模一樣！
“你比以前瘦了些……”杜鵑染說着，“不過，臉色好了一些，想必，是過得還好……”
達奚婉微微的一笑，輕輕的點了點頭。
杜鵑染本來微笑着的表情突然又僵了僵，她看着達奚婉，一動不動，“他愛你嗎？”
他？指的是習凜嗎？達奚婉的臉上不禁浮現出一絲紅暈，“愛吧！”
愛吧？雖然有愛這個字，卻不是肯定的！杜鵑染擡頭一笑，“當年，你爹來提親的時候，我娘就問了我這句話，說他愛我嗎？你猜我的回答是怎麼樣的？跟你的，倒是一模一樣……”
達奚婉一愣，她的母親，以前是從來沒有在她的面前提起過那些事情的，甚至是關於杜家的事情，都是三緘其口，隻字不提。
“婉兒，爲娘從小，就沒有好好的教育過你，直到現在，你做出了那樣的事情……也不怪你，怪的是爲娘，子不教父之過，我沒有好好的養過你，更沒有給你一絲一點的母愛，就算是在你情竇初開的那個年紀，都沒有好好的給你說說那些事兒……這些，都是爲孃的錯！”
達奚婉一怔，她的母親，竟然會說，那是她的錯？
猶記得那一陣她被休回家時，她對自己的尖酸刻薄，和冰冷態度，她原以爲，這一次見她，免不了她的一段奚落的叫罵，卻沒有想到，她的母親，竟然會對她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達奚婉沒有反應過來，這是她的母親嗎，對她如此的慈愛，那樣的表情和神情，根本就是騙不了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