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的暖陽透着窗杦灑照在屋內,漫天的光線隨着秋風舞動。屋內的粉色軟帳中,已睡了一天一夜的夏瑤,悠悠醒轉,便望見窗杦邊坐的男子,今日他着了一身素白的衣袍,墨髮束冠披散於背。
他精緻的側臉在陽光中染上一層淡黃的光暈,有些朦朧,狹長的雙眸望向天際,深邃而幽遠,似在想着什麼心事。薄薄的嘴脣輕抿,那隨意勾起的弧度優美似三月桃花。
整個畫面柔和而美麗,寧靜得如同一副遠避塵世的仙畫!
夏瑤沒想到沒想到自己醒來睜開眼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幕場景,此時的他就像是脫去了那邪魅冰冷的枷鎖,純淨得如同聖潔的精靈。
她剛想坐起身來,不料牽動了身上的傷口,發出一聲輕吟,坐在窗邊的男子聞聲回首,在看見夏瑤醒來時,立刻起身上前,扶她坐起,然後拿了一個厚實的軟墊墊在她背後,才問道:“睡了一天了,有沒有餓了?我這就命人送些吃的來。”
說罷不等夏瑤出聲便是出了屋子,不過一會便又走進屋中,坐回榻沿。他伸手撫上她的蒼白的臉頰,爲她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髮鬢,責備的說道:“下次不要輕易一個人就跑進宮去,事先知會我一聲,若是有事,我便可隨時去接應你。”
望着他溫柔如水的神情,回想起在天牢中,他堅定而有力的懷抱,溫暖的胸膛。夏瑤忽覺心中一滯,有些喘不過氣來,她這是怎麼了,難道真的陷入他的柔情之中了嗎?
這時凝霜端着一碗湯藥進來,身後的香晴則端了一碗清粥。
“小姐,該喝藥了。”凝霜端着藥碗上前,剛走牀前卻被宗政逸寒雙手接過,只聽他溫潤醇厚的聲音,“這裡有我就行,你們都下去吧。”
凝霜和香晴皆一怔,有些震驚的望着他,香晴將盤子中的清粥放在桌几上,便隨着凝霜一塊退了出去。
宗政逸寒輕輕勺起一勺藥汁放在脣邊輕輕吹了吹,才遞到夏瑤脣邊。夏瑤揚眸,眼前的男子白衣如雪,青絲垂落,眼瞼半闔着,美如神祇,這個邪魅而又冰冷,性格多變的王爺竟然這麼溫柔的對她喂藥?
宗政逸寒見她呆愣的表情,笑道:“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有點不習慣而已。”夏瑤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我的傷沒有大礙,我自己來就可以。”說着她便伸手欲接那藥碗,他卻是握住了她的手,輕聲道:“你現在受了傷,就不要亂動,讓我來餵你。”
夏瑤眸子輕眯,卻是沉默不語。 Wшw¤ ttκǎ n¤ ¢o
雖然那晚宗政逸寒爲了自己捨身跳下山崖,用他寬厚溫暖的保護着她,慢慢消融了她心底築起的那道高大的城牆,但卻並不代表她會接受他的情意!在天牢中,她想到了很多,他是一個充滿仇恨和野心的綜合體,註定了要染血一生,掙扎在這深牆宮闈,皇權江山之中。
她只是一個外來者,不想
成爲他後宮三千佳麗的其中之一。況且她不知道他的情是出自真心還是利用!
夏瑤輕嘆了口氣,兀自接過他手中的藥碗,一飲而盡,頓時苦澀無比的藥汁順着咽喉涌入心底,卻終究苦不過她的心。
如墨的青絲遮住了她清明透澈的眼眸。一隻寬厚溫暖的大手覆了上來,握住了她略微冰冷的小手,宗政逸寒捧起她的小臉,迫使她看着自己。
“從今以後,你不用再爲我謀劃積蓄財力,你只需呆在府中開心的過好每一天便可!”
夏瑤擡頭,四目相對,他的眼神是褪去冰冷的溫柔,聲音溫柔而又霸道,彷彿有着讓人無法抗拒的魔力般。她心一顫,強裝淡定的說道:“我答應過你的事情便一定……”
她清澈的眼底涌現出一抹堅定的神色,還有一絲淡然的憂傷,他不知道她曾經到底受過怎樣的傷害,纔會讓一個原本如花純真的少女謹慎得像個刺蝟一般,不會撒嬌,不會哭鬧,不會恐懼,她的眸子永遠都只有不符合年紀的淡定從容,瞬間彷彿有一根刺在不知不覺中扎進了他的心尖,有些細碎的疼。不等她說完,他便低頭吻上她的脣。
夏瑤身形一震,慌亂的想推開他,無奈他的手強硬而有力的禁錮着她的頭,讓她避無可避。
他的吻帶着令人心安的溫柔,彷彿冬日裡盛開的寒梅,讓人生出一種感受到情意的錯覺。熟悉的男子氣息伴着幽香傳來,她不受控制地閉上眼睛,從初始的掙扎變成了癱軟在他懷中,漸漸的迴應着他溫柔而似渴求的慾望。
宗政逸寒感覺到她的放鬆和迴應,心中一動,靈舌撬開她的貝齒,越吻越深,直到感覺到她快不能呼吸時,才放開手。
空氣中一片寂靜,只有兩人粗重的喘氣聲。午後的陽光很溫暖,秋風吹來,撩起他們的青絲相互糾纏牽繞,恍如命運的手,將他們捆綁在了一起。
三皇子勾結麗妃一事,皇上雷庭大怒,欲將其斬首。皇后南宮雪在御書房跪了一天一夜苦苦哀求,甚至願意交出她在後宮私自掌握的大權,只求皇上饒過宗政若澈一命。
虎毒不食子!宗政安雖沒有將其斬首卻將宗政若澈永遠幽禁於往生殿中,而皇后南宮雪的勢力一夜之間瓦解倒塌,十四皇子奪權的核心人物瞬間便少了一位,暗中潛伏的激流卻比之先前更加猛烈。
由於此次事件,宗政逸寒協助太子抓獲殺害小公主的真兇,受到宗政安的獎賞,在朝堂之上寒王竟一改之前放浪不羈風流成性的性格,在朝堂之上與大臣們積極討論國事,其所出的計謀與策略竟不下太子宗莊若宇。
煞時,滿殿皆驚,原來五皇子也是驚才絕豔之人,只是一直深藏不露。
金燦的陽光傾灑而下,驅走了微涼的秋風,寒月殿苑中,夏瑤懶懶的躺在藤椅上,翻看着龍洛送來的帳本,這半個月來都是一直呆在府中,傷都好
得差不多了,卻不知宗政逸寒搭錯了哪根筋,不准她再去謀商。
“怎麼又在看賬本?”一聲略微冰冷的聲音響起,夏瑤頭也沒擡,便知是誰來了。一隻大手伸了過來,直接將她手中的賬本扯走,有些慍怒的站在她面前,“你忘了我說過的話了嗎?”
夏瑤懶懶擡眸,男子的俊美邪魅的臉龐上有絲薄怒,她低低嘆了口氣,擡頭望着他一字一句的說道:“宗政逸寒你知道你自己現在在做什麼嗎?”
宗政逸寒眸光閃爍,將手中的賬本摔在了石桌上,“本王很清楚!”
“既然你清楚,又何必如此?”夏瑤望了眼天高蔚藍的蒼穹,轉首望向他,聲音清冷,“我不想成爲你的拖累,不想被捲入這場鬥爭之中。”
更不願被人當作威脅你的籌碼!這句話夏瑤沒有說出口。
他上前,深深凝視着她的眼眸,那深邃的眸光似有無限魔力般,望一眼便會陷入其中無法自拔。他握住她的手,邪魅的臉龐上是從未有過的認真,“我想試着去相信一人,我希望那個人會是你!不要背叛我……”
淺淡的光暈折射在他狹長深幽的瞳仁中,一片朦朧的光,彷彿隔離了塵世的喧囂。秋風拂來,撩起他如墨的青絲,輕柔的撫向她的臉頰,帶來一陣奇異酥麻的感覺。
似乎有什麼東西顫動了一下,恍若來靈魂的交融……
“我……”夏瑤低首垂眸,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冰冷無情,邪魅風流的男子開始駐進她的心底,是黑夜中他受傷闖入她的閨房,還是山崖間的不死不棄,亦或是深宮天牢中他如天神臨世將她溫柔的抱在懷中,還是這些天溫柔如水的共處?
忽然一聲尖銳的高喝,打斷了她尚哽在喉中的話,“聖旨到!”
德公在幾名侍衛的擁護下走進苑內,一手高舉着明黃的聖旨,說道:“寒王接旨。”宗政逸寒望了眼德公公,單膝而跪,夏瑤也隨着跪下,只聽德公公說道,如今塞北有遊牧一族襲擾邊境,現封寒王爲北征將軍,三日後前往塞北平亂。
宗政逸寒接過聖旨,便匆匆趕往了御書房,商量這次北征的行程。
望着前方那個行走如風的身影,衣袂飄飛間,幾下便消失在眼簾中,偌大的苑子一下子便空蕩了下來,夏瑤忽覺心中空空的,清朗的雙目中劃過一絲落寞和茫然,其實她想告訴他,差那麼一點點,她就答應了,可惜你卻沒有聽到……
三日後,便是宗政逸寒出兵塞北的時候,整個鳳璃城的大街上站滿了圍觀歡送的百姓,身着鎧甲的士兵綿延得像一條青色長龍,紫耀國特有的旗幟隨風獵獵飛舞,磅礡浩蕩之氣直衝九宵!
這次宗政逸寒前往塞北平亂帶兵五萬,經過十天的趕路終於到達了塞北。這裡天氣寒涼,土地惡劣,放眼望去只有荒蕪的草原,枯黃的草叢足有半人之高,茫茫無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