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顏醒來不見許氏,也不貪睡,起身卻看見許氏站在門後一動不動,雙手死死地抓着門框,關節處都發白了。輕手輕腳走進一聽,兩個丫鬟判若無人的說着她的那些委屈,如果再不出聲制止,恐怕馬車之事就要瞞不住了。
“姑娘,許姨娘。”兩個人低首喚道。
清顏心裡不愉,面上卻不顯露,對許氏說道,“娘,咱們先梳洗吧。”
許氏不語,只是點了點頭,不見其他異樣,紫玉紫雲前後端了水進來,絞了帕子遞給兩位主子。這時沾花送了清顏的衣裳過來,見氣氛有些詭異,心生懷疑。
“姑娘的後背好些了沒有,奴婢挑了件柔軟點的衣裳,你試試看。”
“不用了,你先拿回去,我過去再試,”清顏說道。
淨了面,清顏想回怡苑,卻被許氏拉住了,“顏兒,她們說的那些事兒。。。”
“娘,哪裡有她們說的那麼嚴重啊,二姐就是和我開玩笑罷了,您放心吧。”清顏開懷一笑,“女兒先回去收拾一下箱籠,一會兒陪您用膳。”
許氏雖然不放心,看着清顏倔強的眼神,也不多問,看着清顏出了門。
空穴不來風,紫玉那丫頭說的那些事情都已經鑽進了許氏的心,讓她久久不能平靜。
怡苑。
清顏正襟危坐,見紫玉跪了下來,“姑娘,奴婢知道錯了。”作爲丫鬟,察言觀色的本事少不了。
“說說看,你都錯在哪裡?”清顏語氣僵硬不見一絲暖意。
“奴婢不該亂嚼舌根,宣揚姑娘的事情,”紫玉見清顏神色不對,央求道,“姑娘,奴婢再也不敢了,再給奴婢一個機會,奴婢知道錯了。”
清顏假裝強硬的心見紫玉誠心道歉,心裡有些不忍,畢竟伺候了自己這麼久,但又馬上冷靜下來,“這幾天你先不要過來伺候,好好想想以後該怎麼做。”
“不要,姑娘,”紫玉搖頭哭道,“奴婢真的知道錯了,姑娘打奴婢罵奴婢都可以,不要趕奴婢走。”
清顏拽回被子玉緊緊拉住的裙角,轉身背過去,說道,“你先下去吧。”想起當時紫玉笑着求自己留下她的模樣,清顏真怕自己會心軟。紫玉哭得稀里嘩啦,不看下去。
“沾花,你進來。”清顏喊道。清顏兩人進去之後,還關了門,沾花擔心會有什麼事情,於是就等在了門口,等清顏召喚,推了門,見紫玉軟在地上,不明所以。
清顏轉過身,正色道,“有兩件事情是我最不能接受的,一是將我的事情當做茶餘飯後的談資,二是對我撒謊。”說道第二點的時候,清顏看了眼沾花。
沾花心虛地低下了頭,“奴婢不敢。”
“不敢最好。”清顏強調道,這是清顏第一次發脾氣。
沾花查看了清顏背後的傷,經過一個晚上,紅腫部位已經消了下去,清顏也不在感覺有灼熱感了,想不到拿藥效果這麼好。
“你那藥還蠻有效果的,是哪裡來的。”清顏享受着清涼的感覺。
沾花雙手一滯,“以前的主家是經營藥鋪的,奴婢在廚房幹些粗活,常常會被燙到之類的事情發生,因此有夥計偷偷拿了薄荷的葉子讓奴婢敷手。這次姑娘的傷看上去像是被來回摩擦而來,又有灼熱感,所以奴婢纔想到用薄荷葉碾碎了給姑娘敷,看樣子挺管用的。”
清顏細聽沾花的話,裡面毫無破綻,也就打消了疑慮,倒是沾花還提醒了她,昨天情急之下,她雙手牢牢抓住車把子,後背使勁兒靠着車廂外框以固定住自己,因爲馬車顛地太厲害了,導致自己被來回抖動,所以纔會出現淤青和紅腫。
上好了藥,清顏穿了件柔軟的中衣倒也不覺得磕磣,古紋雙蝶祥雲千水裙,沾花梳頭的手藝不佳,清顏只簡單梳了個雙丫髻,臨出門之前,清顏交代道,“以後馬車的事情要是泄露半個字,我絕不輕饒。”
沾花總算明白一大清早紫玉爲了哪般了,原來是犯了清顏的忌諱,可剛剛姑娘說的第二事件是不能對她撒謊,天啊,自己現在幾乎天天在說謊,姑娘要是知道了指不定要氣成什麼樣子了。
沾花心不在焉,臆想以後要是被發現自己是公子的人,清顏會怎麼待自己。
“你去看看紫玉吧,地上寒涼,小心損了身子,”清顏柔聲道。沾花點頭答應,待清顏出了門,才扶起了紫玉,“好了,別哭了。”沾花給她擦了眼淚,扶她做了下來,順手倒了杯茶,推了過去。
“你也太不小心了,怎能將姑娘的事情大白於衆人,這要是別人,老早將你打出去了。”
“我也只是和紫雲姐姐說說,沾花姐,姑娘會不會不要我啊。”紫玉一雙淚眼楚楚可憐,“我知道錯了,姑娘要是不要我了,怎麼辦?”
“不會的,”沾花安慰道,“要是姑娘不要你,你還能在這裡?也不會叫我過來看你了。”
“真的?”紫玉情切,握住了沾花的手。
“是故娘叫我過來看你的,這幾天你先不要過來,姑娘我會伺候好的。”沾花拍拍她的手,希望她不要再胡思亂想了。
清顏站在許氏的門口,深吸了一口氣,開心地喊道,“娘。”
許氏也已經梳妝完畢,正看着桌上的茶發呆,見清顏喊她,露出一個笑容,“顏兒,過來和娘好好說說話。”
清顏故作輕鬆,好似剛剛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般,興高采烈地說道,”娘,有件喜事女兒還沒有和你說呢。”
許氏聽清顏這麼說,也不忍擾了她的興致,安詳地端看着清顏,雙眸明亮清澈。
“原來是莫姨娘害了娘小產,祖母已經責罰了莫姨娘,”清顏停頓,看許氏苦笑地點點頭,又接着說道,“祖母和父親母親說了,要將女兒養在身邊。”
“真的?”許氏有些不敢相信,雖然老太君對幾個孫女兒都差不多,但是想不到會真這麼做,無疑是擡了清顏的身份。
清顏天真笑道,“對啊,父親母親的茶都敬了,有了老太君庇佑,還有誰會欺負了女兒去,二姐那都是和女兒開玩笑呢。”
如此一來,許氏喜出外望之餘夾雜着擔憂。
“咕。。。。。。”清顏的肚子是時候地響了起來。,“娘,女兒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