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場別開生面的典禮,圍觀者中,好奇者有之,驚異者有之,懷疑者有之,不屑者有之……
伊維爾這地方龍蛇混雜,雖然說在海港貧民區的每個人都困頓異常,不太可能接觸到網絡,知道獨孤鴻這套把戲的來歷,但畢竟也有曾經去到過外面,見識過真正花花世界的人物
但就算知道,海港區這個地方成天苦哈哈根本沒甚麼娛樂,這麼一出好戲,倒也沒人捨得離開。
人的情緒是受環境影響的,當最初的尷尬消去,聽到周圍人羣的笑聲,還有那低聲議論的話語,雖然並不明白他們在說些什麼,但野戰隊的人也能感覺出來,那並非是嘲笑。
他們的心情也漸漸放開了,表演越來越花哨,甚至己經超出了戲法的範疇,就連伴奏的樂聲也開始有板有眼起來。
不過這種情況剛持續了一會兒,人羣外圍便一陣騷亂傳來。
“媽的,散了!都散了!把路給老子讓出來!”
“滾!滾!還有時間來看這些把戲,今天午飯晚飯都有着落了?不用開工了?”
隨着粗魯野蠻的吼聲響起,人羣裡一陣激盪,幾息之間。原本擠滿街道將東方武館門前裡三層外三層圍的水泄不通的人潮,好像風吹落葉一樣,眨眼間就消散不見了,真不愧是習慣了伊維爾的生存方式的人。
只是在街頭巷尾,尚有不少頭顱好奇的探出來,審視着武館門前的局面。
來了!當騷動傳來,野戰隊所有人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獨孤鴻的打算他們清楚,把個開業典禮搞的這麼熱鬧,不就是等着人送上門來砸場子給自己練手的麼。
雖然有心理準備,可是當他們看到穿西裝書旗|網|手|打打領帶每人腰間別兩把斧頭的一片黑壓壓人流涌過來,也不禁愣住了。
倒不是這些人步伐整齊、斧頭鋒利、氣勢驚人,最主要的,這羣人周身都有一層如霧如嵐的氤氳飄蕩,剛剛學過視野爆發的野戰隊們知道,那是身爲異能者的標誌。
五六十八異能者,異能光氣連成一片,好像一堵牆一樣向野戰隊們壓來,蔚爲大觀。
當中少數幾個沒有異能流包裹的,臉孔都熟的很,都是昨天白珍珠號上被打落下水的。
你們不是囂張嗎?你們不是裝逼嗎?再裝一個給老子看看呀?人叢裡狐假虎威的人得意洋洋,臉上的神情不用翻譯也能看出來。
這就是你所說的伊維爾的最弱處,只有沒本事的人才在這裡混的地方?野戰隊們一瞬間齊齊把視線投向了獨孤鴻。
不知道對面那些是異能者還好些,一旦知道,如此懸殊書旗|網|手|打的數量對比,正常人恐怕都不覺得自己一方佔據優勢了。
獨孤鴻淡淡笑了,不慌不忙:“這是海港貧民區最大的幫派斧頭幫。其實他們就跟華國軍方一樣,所有高手都被其它組織拉攏過去,只能靠吸收一些非戰鬥型的低級別垃圾異能者來擴充實力。這裡的封鎖畢竟沒有特勤A組嚴密,異能者又額外多,才能隨隨便便聚集起這麼多人來。”
“他們就跟以前的你們一樣,除了體能在正常人兩倍左右,幾乎沒有其它額外戰鬥力,這樣的數量對比,對你們來說應該不成問題。不要忘了,你們跟其它異能者己經不一樣!”
一席話消去了野戰隊的忐忑,獨孤鴻的話卻還沒完,他話風一轉:“不過,如果讓你們這麼輕易過關,就沒有訓練的意義了,所以我要求你們如此這般這般如此……”
一干人臉色隨着獨孤鴻敘述連續變幻幾次,最後苦着臉一致搖頭:“不幹!”
“不幹麼?好啊。本來打算今天晚上給你們發點錢,讓你們自由活動放鬆一下,好像你們也很久沒放假了。現在麼,似乎沒有那個必要了呀……”
“別,別,我們幹還不成嗎?”軍人也是需要放假,需要休息,需要腐敗的呀,野戰隊他們自從被獨孤鴻騙上船,就被耍的暈頭轉向,到現在終於有機會擺脫獨孤鴻控制,他們又哪裡肯錯過。
彼此對視幾眼,咬緊牙關,一干人便以視死如歸的氣勢,迎向斧頭幫衆人。
“就是你們,昨天把我們的人打了?”兩方交觸,近在咫尺,斧頭幫首領指點着身後幾個普通人,氣勢傲岸的問道。
獨孤鴻微低了頭,讓人感覺根本沒什麼氣勢,慢悠悠的說道:“說這些根本也沒什麼意義。不過我還是想知道,如果是我們,你們會把我們怎麼樣?”
“給你們兩條路走。第一,加入我們斧頭幫,從此以後大家一塊喝酒,一起吃肉,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對方那首領當然不可能說出這麼華國味的話來,不過大體意思就是這樣。
聽到這話,海面上被薩滿踩的最慘的那棍混就不由詫異問道:“您不是答應要給我們出氣的麼?”
“你閉嘴!”首領回身一巴掌把混混抽到地上,“我們神恩者之間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這種雜碎來插嘴了?”
神恩者、神選着、選民、使徒,這是異能者對自己的一種稱呼方式,不過僅限於某些極端主義者——己經不把自己當作是人,而是凌駕於人之上的另一種生物的異能者。
所以接下來,那首領就用激情昂揚的演講,敘述着異能者區別於普通人的地方,並表達了斧頭幫將帶領異能者兄弟們,建立自己的組織、國家,直到控制整個世界的宏大願望……
他實在不適合混黑幫,發展邪教似乎纔是能將他能力最大化的方向。
如此張揚的幫派,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規劃,這樣的斧頭幫能在伊維爾這種地方生存下來也是一種異數了,大概……因爲這些人實在是太悲哀吧——
一羣最低級最無用的異能者,根本就是被所有強力組織拒之門外找不到歸屬的人,整個異能者羣落中最接近普通人的存在,卻每天標榜着自己與普通人的區別,做着根本無法實現的美夢……
大概就是明白到這點,那些更高檔次的異能者才容忍了他們的存在,也就是根本不屑於和他們產生交集。
“那麼另外一條路.又是什麼?”獨孤鴻忍住嘆息繼續詢問道。
“那就是,你們徹底消失!”擲地有聲啊!說出這句話來,那首領自己都在心底裡讚歎,這樣一來,足以震懾住眼前這個軟弱的東方人吧?
可惜,他等來的只是輕描淡寫的一句:“不用考慮了,我們選第二條。”
這樣說着,獨孤鴻迅捷無比溜出了戰場中心,在場百十來號人,竟沒有一個看清楚他是怎麼做到的。
“你說什麼?”這拒絕來的也太快了點,對方首領甚至根本沒反應過來。
“要戰便戰,廢話無益!”人圈外,獨孤鴻不着人間煙火的揮一揮手,野戰隊們發一聲吼,便衝入了斧頭幫的戰陣。
幾乎就是兩軍對壘,這種情況再說什麼也是沒用了,東方武館門前大街上,近百人的大混戰就此拉開了序幕……
“殺!”“殺!”“殺”斧頭幫們大吼。
野戰隊們一句話不說,只是悶頭打拼。
戰場上的形勢也如兩方的表現一樣,一面倒,倒向斧頭幫那一方……
畢竟人數差距在那擺着,野戰隊們赤手空拳,每個人都要面對三個人六把斧頭的輪番劈砍,局面看起來岌岌可危。
也幸虧他們都是專業練過的,情況看起來危急,但每到了性命書旗|網|手|打攸關的時候,平日裡練習的東西,體內新近那股奇異的熱流,總能幫助他們從危機中解脫出來。
就這樣,一邊戰着,野戰隊們一邊拿眼看獨孤鴻的方向,目光裡充斥着迫切,期待,但最多的還是隱藏在深處的不安,畏縮以及爲難……
不許動用武器和異能,不許還手,除了招架和躲避,不許做任何事,直到總攻的信號發下,這就是獨孤鴻在戰前的要求了。
爲了更充分的鍛鍊自己,爲了彌補雙方實力差距,不許還手這點野戰隊們還可以理解
而且動起手來以後,他們也充分體會到了獨孤鴻對戰局預測之精準——不許還手的他們,實力正堪抵擋斧頭幫衝擊,斧頭幫若再強上一分,他們都絕對承受不了。
不過,雖然是練習,任人砍而不還手實在不符合野戰隊們的性格,何況戰況持續了這麼久,每個人身上都開始有傷痕、鬼門關邊屢次打轉的經歷更是讓人一肚子火氣,這口氣,己經快咽不下去了。
但是隻要想想,總攻發動以後自己將要做的事,每個人肚子裡的火氣,似乎就又可以忍那麼幾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