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對是沒有效果的,草草準備了一下,一夥人就出發了!
於中和莫睛,馬德和羅欣,另外後面還跟着一個叫做費要多羅的俄國老頭……前進的目標:康熙的行軍大營!
或許是辦法正確,又或許是年羹堯並沒有那個想法,從奉天出發後,他們的隊伍並沒有遇到過什麼阻攔,一路順利。不過,一行人除了什麼都不知道的費要多羅之外,都不敢放鬆戒備,直到經過科爾沁,羅欣憑着交情和恭親王常寧的名頭,借到了八百騎兵之後,他們才真正的鬆了一口氣。
同樣的,他們也在科爾沁打聽到了康熙與葛爾丹之間戰事的進展情況。
葛爾丹不愧是縱橫了十幾年的厲害人物,不僅奮力殺出了飛揚古和福全兩路大軍的合圍,還衝出了薩布素、狼(目覃)的圍堵和攻擊。如今,他已經率殘兵離開了東蒙古,跑回了漠北。
不過,雖然逃脫了包圍,由於他的軍力損失慘重,康熙已經親自率軍追擊而去,誓不給他再次起復的機會。
……
得知這些情況之後,於中四人顧不得哀嘆要跑遠路,順着就朝康熙大軍追去。
……
就這麼緊趕慢趕,走了約有一個多月,向北之後又向西,走出了草原,進入了戈壁,終於,他們追上了康熙大軍的後隊!
……
“郎坦?怎麼是你?”
四人本想打聽一下消息,卻沒想到這支在後陣領軍的將領居然還是熟人,打折了於中的一條腿的尼布楚副都統郎坦!
“於都統?睛格格?你們怎麼也來了?”
郎坦也沒有想到會遇到於中一行,相互認識了一番之後,更是吃驚不小……居然來了兩個女人!
於中看到郎坦吃驚的樣子,馬上就把事情解釋了一遍,不過,他卻沒說是跟年羹堯算帳來的,只是說費要多羅要來見康熙,而且恭親王常寧派他來送炮等等。
“原來是這樣!那你們這下可有功了。皇上正好從葛爾丹那裡抓着一個叫什麼耶夫的俄國小毛子,就在御營裡關着呢。而且葛爾丹逃的太快,咱們也沒來得及帶上紅衣大炮,現在你送來這些炮正好派上用場……嘖嘖,你們這可是撿的現成的功勞,真是讓人眼紅啊!”郎坦聽完於中的描述之後,連連羨道。
“客氣客氣,哪比得上你們真正的沙場搏命掙到的功勞有料兒啊……”聽了郎坦的話,於中連連擺手道。
“沙場搏命?得了吧,老兄,咱們朋大將軍可是差點兒連官都丟了,咱們黑龍江的軍隊,根本就沒打上幾場仗,你看連我都到這後隊來了,又哪還有什麼功勞?……”
“怎麼回事兒?”
“怎麼回事兒?誰叫咱們運氣不好來着?當初葛爾丹從飛軍門和裕親王的夾擊中逃脫,遇到了薩提督,薩提督命令蘇努將軍爲左翼,朋春將軍爲右翼,分陣合擊。可是,朋將軍卻遇到河流擋道,過了河吧,又發現河岸高過河面數尺,人馬不得過。結果,就這麼白白的錯過了立功的機會,反而因爲這件事差點兒被捋了將軍的職位。從那以後,咱們就沒再撈到什麼上戰場的機會……只能眼看着別人立功嘍!”
“怎麼會這樣?……”於中一副惋惜的樣子,心裡卻是直樂。郎坦打折了他一條腿,雖然是由他故意造成的,可是,能看到郎坦倒黴他還是很高興的。
“算了,不說了,越說越氣!御營就在前面十多裡,我派人送你們去!”郎坦看樣子是不想提這些事,見於中再沒什麼話說,也不客氣,直接就開始叫人。
之後,於中一行就被郎坦所派的嚮導帶到了康熙的御營, 而聽說是恭親王派來送信的,而且還帶來了外國使節,御營的護衛馬上就把這事稟報了上司,再由他們的上司稟報康熙。
接着,替康熙傳旨的人就出現在了衆人面前。
“幾位,好久不見,安好?”高士奇的臉比起以前略顯清瘦蒼白,可是,依舊神完氣足。
“高相親自前來傳旨,我等可是不敢當啊!……高相,還是先說一說旨意吧!”見來的人是高士奇,莫睛出面說道。畢竟她是衆人裡面跟高士奇最“熟”的。
“睛格格還是那麼性急啊!哈哈……”高士奇笑了笑,見莫睛等人依然是一副正經的樣子,稍微有點兒尷尬。不過,他也知道莫睛爲什麼會給他臉色,也不生氣,只是肅然說道:“皇上有旨,着莫睛、羅欣帶俄國使臣前去安頓,爾後入後營覲見皇貴妃寶日龍梅,於中、馬德隨高士奇進營見駕,欽此!”
“遵旨!”
跪倒叩頭,於中等人站起來之後,相視了一眼,便各自跟着人向該去的地方而去。
……
“常寧就讓你們帶來了這封信?”
於中和馬德隨高士奇見到康熙。這位皇帝跟上次見面的時候沒有多大變化,只是面色有些發黃,不過,兩人當然不會對此發表什麼,急忙把恭親王常寧的信呈給了康熙。可是,讓他們兩個人想不到的是,康熙細細的看完了信之後,臉上居然沒有一絲表情變化,連問話的語氣都沒變,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
“回皇上,恭親王還讓咱們帶來了幾十門火炮……”不知道康熙想的什麼,馬德搶在於中前面答道。
“火炮?嗯,常寧在信上倒也說了,”說到這裡,康熙突然打了個呵欠說道,“朕今天累了,你們趕路恐怕也不輕鬆,都去休息吧!”
“皇上……”怎麼連點兒反應也沒有?難道說年羹堯已經告了自己一夥?於中一急,忍不住叫道。
“好了,你們都下去吧!”康熙又擺了擺手。
“二位都統遠來辛苦,還是早點兒去休息吧,等前軍的消息一來,咱們大軍說不定什麼時候又要了出發呢,那時候可就沒時間休息了!”高士奇見於中和馬德有些不願,連忙勸道。
“……遵旨!”既然康熙不想聽,於中和馬德也不敢說什麼,只好怏怏而退。
……
“士奇啊,你看看這信……”於馬二人走出了康熙的大帳,卻沒有想到,在他們走後,康熙就一掃倦意,並把常寧的那封信交給了高士奇。
高士奇接過來看了看之後,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朕每日在這軍前耗盡精力,可是,卻總是有人想讓朕不得安寧,偏偏這人還是朕的親兄弟,唉,真是難辦啊!”見高士奇把信交回來,康熙也不問他怎麼看,只是自顧自的說道。
“皇上何必憂心?恭親王也只是想爲皇上效力而已……要不皇上派人傳道旨意,着恭親王前往烏蘭布通總督糧草如何?”高士奇說道。
“總督糧草?現在那裡不是有索額圖在嗎?”康熙說道。
“皇上,”高士奇突然跪倒說道:“於中、馬德都已趕到,看他們啓程的時間,理應晚於索相派人護送糧草之時,可爲何我軍的糧草總是不見前來?皇上,不是臣意圖陷害,實是皇上您的安危不容有失啊!……”
“夠了,你高士奇身爲宰輔,豈可胡亂猜測?事情未明,若是出了錯怎麼辦?”康熙斥責道。
“皇上,臣並非這個意思……”高士奇並不怕康熙發火,要不然,他就不會說“事情未明,出了錯怎麼辦”這句自豪感,這說明,康熙自己也在懷疑,只是不願意明說出來而已。
“不是這個意思就好,你也退下去吧!……去看看那於中和馬德,別讓他們胡亂說話!”
“臣……遵旨!”高士奇站起身來,低着頭向外走去。
“慢着!”康熙突然又叫住了他。
“皇上您還有何吩咐?”聽到聲音,高士奇急忙轉過身來向康熙問道。
“……士奇啊,朕知道你是一片忠心,可是,有些時候做事是不能急的!……何況,朕現在是在軍中,身處戈壁之中,可不是在京城。這個時候,有些事情並不一定是聖旨到了就能辦成的啊!如若這時讓常寧去烏蘭布通,說不定反而會害了他啊!”康熙長長的嘆道,臉上既有勸慰,也有無奈,不過,更多的,卻是痛心。在這個時候,他沒有再在自己的臣子面前扮出一副天塌不驚的樣子。
“……臣明白了,請皇上放心,臣一定謹遵皇上旨意,不會亂來的!……”高士奇跟隨康熙的日子也不短了,看到康熙的臉色,心下竟莫名其妙的爲索額圖擔心起來。
“那就好!你先出去吧,安撫一下那於中和馬德。他們跟年羹堯之間,朕一時也分辯不出誰對誰錯,而且年羹堯又剛剛生擒了穆薩爾,立下了大功,在軍中威名漸起,朕總不能現在就讓他們對質,這樣做會動搖軍心的!……”康熙又說道。
“是,臣一定會把這些話告訴於馬二位都統,讓他們安心呆在營中!”
“嗯!”康熙點了點頭。
“對了,皇上,我們不是在葛爾丹營裡抓到了一個俄國人嗎?如今費要多羅和莫睛郡主都在,不知皇上您打算何時……”高士奇又問道。
“這個不急,明天再說吧!……朕今天累了!”康熙又擺了擺手。
“是,臣告退!”高士奇躬着身子,退出了康熙的御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