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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羅府,一片寂靜。

秋月揮退了紅袖,一個人百無聊賴地倚在了廊間的欄杆上,她的身後,是一灣清清的湖水,微風輕輕地吹皺了波光粼粼的湖面,岸邊圍繞着細長如絲的楊柳,枝頭滿是綠意,微風拂過,柳絮飛舞,輕輕柔柔的落在她的周圍。

紅色的欄杆圍着池岸而砌,她坐下來,一手支在欄杆上,託着腮幫,低頭愜意地看着眼前的一片湖色,一小節藕色的手臂露在了燦爛的陽光下,泛出了醉人的光圈。

荷花池裡的錦鯉,在水裡不受束縛地游來游去,她不由地嘟起了嘴。

清明都過去好幾天了,秋水因爲那日受了驚嚇,在牀上躺了好幾天,現在好了,能下牀了,她每日裡不是彈琴繡花,動輒就躺在牀榻上,無論她怎麼逗她,她都不再像往日裡那樣,和她耍耍貧嘴了。她這幾日疏離她,她知道她還在怨自己,可她又不是故意說出來的,事實上秋水的確是看了那個人啊。

秋月嘟起嘴嘆氣,伸頭探過了欄杆,忍不住伸手撥了撥池裡的水,池水入手微涼,倒映着岸邊的紅磚碧瓦,楊柳垂濤,春水映桃花,映出了水池中央她白玉無瑕的臉,看着水中的臉,她的眉眼漸漸舒展開來,用手梳理着自己的秀髮。

後院傳來了一陣悠揚而又綿長的哨音,音色穿透了圍牆,穿透了整個梨園,在這個寂靜地午後突兀地響起來,顯的不入格調。

只有池邊憑欄而坐的人兒聽到這種哨音,眼神立即晶亮起來,眉飛色舞,一掃剛剛的慵懶,撲的從欄杆上起身,匆匆往後園而去。

梨園的繡樓上,硃紅的窗櫺,白色的紗帳,房內薄紗輕輕地圍繞,半開的窗戶,微風吹進,拂過了薄紗,輕輕地撫着散落着金釵玉搔頭的妝臺。

屏風背後,紅木繡榻上,淡紅帷幔裡,蜷窩着舒適的人,靜謐的四周,只有房內嫋嫋升空的薰香,在無力的盤旋。

“噓噓噓……”

窗外傳入哨音,突兀地傳入了牀上的人耳裡,她瞭然地看了眼硃紅的雕花窗柩一眼,嘆氣地起身,隔着鏤空的花架,她朝樓外看了一眼,搖搖頭,單手提起了裙裾,推開了房門。

門外,綠袖候着,她朝屋裡弩了一下,吟吟笑着看着綠袖穿上自己的衣服坐在繡架前,她伸手掩門,自己便悄然下樓。

秋月自然沒看到繡樓上有個身影一晃而過,只是滿懷喜悅的跨過後院的拱形院門,精巧的繡鞋踩過了佈滿了青苔的臺階,她的眼神向院中焦急地看去,滿園綻放的梨花深處,有個錦衣少年正坐在梨花樹下,支起一腳,很是灑脫地以手擱在腿上,身子微微前傾,手中儼然捏着小小一片綠葉,抿着脣正在用心地吹着,那音便是由此傳來。

他的身下,鋪着一件大紅色的袍子,樹上的花瓣落在了上面,粉白之中映着紅色,紅白相接,霎是好看。

仿似聽見了腳步聲,他擡眼往門邊看了過來,陽光透過枝葉的間隙,稀疏地照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眸深處閃過一抹光華。

秋月不由地匆匆向他飛奔過去,“武哥,你回來了!”她歡喜地叫嚷,提着裙襬撲入他的懷中,眼裡是不可遮掩的盪漾的水光。

錦衣少年伸手擁住了秋月,隨手拋開了手中的綠葉,低頭用自己的臉頰摩挲着秋月細緻的臉頰,“秋月。”

“你回來了,那我爹爹和孃親呢?”秋月倚着鄭尚武的胸膛狐疑地問他。

“舅舅讓我先騎馬回來報信,我回來可是第一個來看你。

“真的。”

“我自己家都沒有回呢?馬兒還在後門拴着,等會我繞回大門,通知你二孃去。”

聞言,秋月的臉紅紅的,羞澀的低頭,看着兩人交疊的雙手。

“秋月,我真想你,秋月,秋月,”一連聲的低低呼喚,最終湮滅在秋月的口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