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千夜轉過臉,一滴瑩潔的淚水悄然滑落……
凌若涵只覺得懷中的人兒,身子再發出輕顫,很弱很弱,可還是能感覺到。
頻臨死亡的她,抓着他說要活下去。
然而,醒了,她卻又問爲何他們都活着。
生或死,哪個纔是她所想要的?
看不透的女人,看不懂的女人。
難道真的是女人心海底針?
“爲什麼不殺了我?”低喃的一句話,從前方傳來,“我活着只是爲了殺你……”
凌若涵渾然一震,她的話雖輕,可還是驚到了他。“你覺得你可以殺得了我?”
花千夜因這話,驀地擡起頭,從下往下,看到的是他精緻的下頜,“我知道我殺不了,可我會用盡所有的手段去殺你,只要我活着!”
低低地笑,從凌若涵的口中傳出,還是頭一次有人這般正面,而且凜然的告訴他,要殺他,不管用什麼手段都要取他的性命。
這女人還真是狂妄自大到了極點,當然也挑起了他更大的興致。
“那你先把身體養好,現在你的別說是殺我,就連殺一隻雞都難。”灰眸中沒有怒意,有的是一份彷彿遇上了什麼有趣的事,而有的欣喜。
“嗯。”花千夜點頭。
“好了,那你就好好的休息吧。”凌若涵輕輕地將花千夜放回到牀榻上。
花千夜躺在枕頭上,望着就站立於牀前的他……
良久良久——
兩人只是這樣對望着,凝視着對方。
誰也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
“你還把我帶在身邊?”
凌若涵聽着,淡淡地揚了揚眉,“爲何不能?”
“那……呵呵,是啊!你是誰,你是魅皇……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魅皇啊……豈會將我這小小的一個花千夜放在眼中。”花千夜自嘲道:“就算我已經機關算盡,就算我已經有了與你同歸的念頭,可最終你依舊活着……”遊艇都炸飛了,可魅皇卻依然活着,只能說連閻王都不敢收留他——魅皇!
所以,他們都活了下來。
“休息吧。”凌若涵爲她蓋好被單,轉身離去。
花千夜則是怔怔地望着那離去的身影,不知爲何,她現在竟然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是否有什麼被她所忽略了?
疲倦了,疲乏了,沒有讓她有多於的時間去思考,緩緩地闔起了眼皮……
*
凌若涵從船艙中走出,在外的柏憂日便迎了上去。
柏憂日的躊躇與他那欲言又止的樣子,凌若涵清楚地看在眼中,卻並沒有打算給予柏憂日開口的機會,凌若涵開口道:“記住,在這裡只有一個叫花千夜的少女。”
“王爺?”柏憂日驚詫低呼。
“憂日,你覺得是在本王的身邊好呢,還是去北林拾荒好呢?”凌若涵邪氣的蠕脣,不等柏憂日的答案,他便款步從柏憂日的身前走過。
柏憂日錯愕的撓頭搔耳,主子這不是明擺着讓他閉嘴嗎?北林那個狗都不拉屎的地方,他若是去還不是每天數着星星過日子啊!“王爺,屬下不懂。”
“你需要懂什麼?”凌若涵佇立於甲板上,仰頭望着那天邊浮動的雲層。
“屬下這不是不懂才問王爺嗎?”柏憂日暗暗嘆息,要是人人都跟主子那樣聰明,那這天下還不的亂套。
“她說她要殺本王……”
“屬下這就去殺了她!”柏憂日手緊握了下腰間的長劍。
“好啊!去殺吧,然後讓本王再消耗個十年八年的功力救她,嗯!”凌若涵似真非真的說着。
柏憂日跨出的腳步急忙收回,哀怨與不解得望着主子:“王爺!!”
“她似乎變了,可又不像,本王只是想要知道答案。”凌若涵淡然的說着。
“王爺該不是對她……”柏憂日低呼。
“對她?”凌若涵好笑的望着柏憂日,可隨即笑容慢慢地消失,灰眸中卻依舊是清冷漠然:“嗯,或許吧!”
“這……”柏憂日語塞,主子的神情可不像是動情之人該有的。
“再過兩日就能回到青鸞了……”凌若涵眺望着遠方,逐漸顯露出的小島嶼。
“哦!”柏憂日低應了聲,嘴中咕噥道:“反正你是主子,你怎麼說屬下也只能怎麼做。”柏憂日無奈的耷拉着腦袋,眼卻看向花千夜所在的船艙。
*
御風,十五王府
水洵澤怒瞪着房中的衆人,最後將目光轉望向,坐於自己身旁的楊紫凝。
楊紫凝雍容高貴,她現在就像是這十五王府的女主人,不但與水洵澤同坐一起,更甚至是將手搭在水洵澤的手背上,輕輕地拍打了一下,輕柔道:“王爺,雖說妾身也不相信,王妃會做出那種事,可在這事實面前,妾身不得不信。”語落,擡眼,看向一旁的馮曉青。
馮曉青在楊紫凝的示意下,將包裹在黑布中的毒甕拿出來:“王爺,你瞧,這就是從花千夜的房中找出來的毒甕,而且……”
“說。”水洵澤沉着臉,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而且王妃的丫鬟玲瓏居然深夜潛入到曉柔的房中……”馮曉青說着說着,吞嚥了一口唾沫。
“真有此事?”水洵澤看向楊紫凝。
楊紫凝點頭,說:“是啊!若非是曉柔有武功,這次恐怕真的是要在劫難逃了。”
“玲瓏呢?”水洵澤問。
“這……王爺,曉柔爲了自保,所以把玲瓏給殺了,這也怨不得曉柔,曉柔還是中毒了,現在都還躺在牀上……王爺,你可要爲曉柔做主啊!這花玲瓏是誰的人那,這不是明擺着想要曉柔的命麼!妾身到現在想想都覺得後怕,若不是曉柔而是妾身,或是紫凝姐姐,芙蓉妹妹,那現在死的人恐怕就是妾身等人了……”馮曉青說着說着,就難掩心中的恐懼嗚咽起來。
水洵澤聽着,臉色越發的陰沉,他驀地站起身,大步走離。
楊紫凝與馮曉青與嶽芙蓉對望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
水洵澤疾步走到池塘邊,這才緩下了步子,一拳重重地打在柳樹上,泛紅的眼眶,充斥着濃濃地恨意,仰天長嘯:“水無痕,花千夜!!本王定不會讓你們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