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七年後,綠水湖畔,千樹萬樹的梨花之下,一身白衣的沈臨初坐在一塊青石之上,悠悠撫琴。琴聲悠揚,如同新春一般充滿希望。

他溫潤如玉,十指靈動地飛躍於琴絃之上,還不時地望向不遠處在梨花樹下長身玉立,翩然起舞的速杉。

女子舞姿翩飛若驚鴻,柔婉似游龍,一顰一笑一回眸,無不傾盡春光。

曲調婉轉,引得四目相對,沈臨初輕笑,低眉信手卻再無心奏琴,琴聲霎時間戛然而止。

速杉疑惑地看向沈臨初,只覺他丰神俊朗,顧盼神飛。

“怎麼了?”

沈臨初哂笑,他此刻心猿意馬,實在無法靜下心來:“春意萌動,擾得公子我心緒不寧。”

速杉嫣然一笑,步步生蓮花,款款走到沈臨初身旁坐下。她五官雋秀,眉眼如畫,一身白衣,清麗雅緻,美得讓人心醉。

“公子,越來越愛開玩笑了。”速杉巧笑嫣然,目光如春水一般碧波盪漾,看得沈臨初如癡如醉。

沈臨初自嘲地低下頭,自己方纔實在輕浮。

“你且轉過身來。”

速杉乖巧地看向沈臨初,不知不覺,紅暈爬上了她秀美的臉龐。

沈臨初從懷中取出一隻白玉梨花簪,插在了速杉的髮髻上。

“女子十有五年而及笄,可許嫁之。你十五了。”

速杉不覺臉頰發燙:“弱冠弄柔翰,卓葷觀羣書。公子今年亦是弱冠之年。”

沈臨初淺笑,這個當初在街邊奄奄一息的女娃子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不但精修歌舞,更是精通琴棋書畫。

“如此,不如你嫁予我吧。”沈臨初似笑非笑地看着速杉,心中卻在敲着鼓。

速杉驚喜地羞紅了臉,能與沈臨初長相廝守,是她此生最大的心願。

速杉面露擔憂:“可是,速杉身份低微,夫人她......”

“哎!”沈臨初長嘆一口氣:“你若願意,便不會在意這些旁的東西,本公子兩袖清風,與你並無二兩,你卻扭扭捏捏,分明是在拒絕我的愛意。惹得公子我羞愧難擋,我看我不如投湖自盡算了。”說着就站起身,做出一副要投湖的模樣。

速杉哭笑不得,急急忙忙地拉住沈臨初:“你明知道,我的心意。”

速杉面色通紅,雙頰似有火燒,她不知沈臨初是否聽清楚了她的話語,她甚至不能確定她方纔是否將話說出了口。

沈臨初滿心歡喜地將速杉擁入懷中。

良久之後,沈臨初愛惜地放開速杉,呼吸逐漸加重,情不自禁在她脣上落下一吻。速杉察覺到他的熱切,踮起腳尖,環上沈臨初的脖子,輕輕地迴應他的吻。

這世上,再沒有比公子更好的男子了。

許久之後,沈臨初才依依不捨地鬆開速杉,他的眼中閃爍着熱烈與溫柔。速杉的眼中則充滿了愛戀與柔情。

沈臨初解下腰間的玉佩,塞到速杉的手心之中:“這是我從小貼身之物,現在予你。”

速杉眉眼帶笑,將頭靠向沈臨初的肩頭,沉浸在沈臨初的濃情蜜意之中。

“混賬!”

一聲嚴厲的呵斥聲打斷了兩人的甜蜜。速杉滿臉驚恐地看向來人,正是夫人!

沈妙然體態豐腴,身着鵝黃色羅裙,衣襟飄帶,袖口和裙襬都別出心裁地繡着幾朵梨花。她端莊大氣,頭上並未佩戴豔俗的珠釵,只別了一隻素雅的白玉簪。

她若能年輕幾歲,定是個傾盡天下的絕代佳人。

沈妙然怒不可遏,氣沖沖上前,拉開速杉,狠狠打了她一巴掌:“賤婢,竟敢勾引主子,真是個下賤胚子。”

速杉捂着臉,心中無限委屈,卻是強忍着淚,忍做堅強。

沈臨初握住速杉的肩膀,細心地查看她臉上的傷痕,看到她咬牙堅持的模樣,十分心疼。

“母親,此事是孩兒一意孤行,與她無關。還請母親切勿錯怪旁人。”

沈臨初對着母親作揖,心中不免擔心起速杉。沈臨初知道他的母親一向果決,怕是要處罰速杉。

沈妙然美目一斜,自帶幾分威嚴,冷哼一聲,極盡嘲諷。

“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和你要做的事情!”沈妙然的口吻中帶着明顯的斥責。

沈臨初心頭一緊,眼神瞬間黯淡:“臨初不敢忘。可是,臨初是真心喜歡速杉。”

“住口!大仇未報,豈可兒女情長?她不過是一個低賤的下人,有你的大業重要嗎?”

沈妙然憤然甩袖,她不敢相信,一向聽話的兒子,竟出口忤逆她!

沈妙然徵徵地看着沈臨初,眼中無盡悲慟:“臨初,你難道忘了當日的情形?忘了那些人是怎樣死在你面前的了嗎?”

沈臨初的腦中立馬浮現出少時家僕被屠,血流成河的畫面。一張張猙獰的臉伴隨着刺鼻的血腥味深入腦海。那些畫面,常常化身成夢魘折磨着他……

“我沒忘。”

沈臨初漠然,那少年時期的夢魘如鬼魅一般,時常縈繞在他灰暗的人生中。而速杉則是灰暗中的一樹梨花,明亮又動人。

“但她,我也要。不然臨初一生都不會快樂。”沈臨初心如磐石,他的心意堅不可摧。

看着沈臨初堅定的眼神,沈妙然的怒氣涌上心頭,氣得揚起手掌,想要打他。

速杉急切地看向沈臨初,眼中寫滿了擔心。

沈臨初卻面不改色,不爲所動。

沈妙然的手掌懸在半空中,最終沒有打下。

良久,兩人都沒有說話。

“哼!”沈妙然氣憤地放下袖子,瞪向速杉:“賤婢,還不跪下!”

速杉聞聲,慢慢跪倒在沈妙然面前。沈臨初見狀,亦跪倒在沈妙然面前。

沈妙然強壓下怒火,看着速杉:“你可知攬月閣的規矩?”

“奴婢知道。”速杉低着頭,小聲應答。

“說!”

“凡姿色才情最上乘者,送與官宦爲歌舞伎;上乘者,入青樓雅苑;中等者,爲娼妓;最次者,爲最次等之娼妓。”

速杉顫抖着,心裡害怕極了,這些年來,她拼命學習歌舞詩詞,就是不想有朝一日墮入地獄。

“你與薰月,才情樣貌皆是攬月閣新人裡最出挑最拔尖兒的。雖從未登臺,卻已經入了貴人之眼。你如今蓄意勾引公子,是在恩將仇報!來攬月閣的人非富即貴,權勢滔天。你如今與他定情,難道是要陷整個攬月閣於萬劫不復之地?”沈妙然咄咄逼人,氣勢洶洶地看着速杉。

“母親,你休要嚇唬她。”

“哼!端娘,管好你的姑娘,別再讓她踏進後院一步!”

“是,夫人。”端娘上前扶起速杉,將她帶離。

沈臨初與速杉依依不捨,四目流連。

沈妙然恨鐵不成鋼地看着沈臨初:“臨初!那個賤奴使了什麼手段,把你變得如此輕浮?”

“母親!她是人,活生生的人,您不該一直惡言相向,出口傷人!”

沈妙然不敢置信地看着沈臨初,他居然教訓起她娘來了?見沈臨初絲毫不肯退讓,沈妙然眼中的憤然慢慢轉化成心計。

她長嘆一口氣,似是屈服:“罷了,看來兒大了也不中留,罷了,反正只是一個奴婢而已。”

“母親!”沈臨初喜出望外地看着沈妙然,母親這是鬆口了!

沈妙然一臉慈愛地看着沈臨初:“你也別高興得太早,有皇親貴胄看上了她,她的賣身契已經轉給了那位貴胄,她必須離開攬月閣,潛入貴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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