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身之物碎裂不是好兆頭,林馨婉皺起眉頭,望向寧恆遠。“老爺別說這喪氣話,這不是還沒搞清楚那邊是怎麼回事嗎?”
“哼,等消息等到什麼時候?你不是在信件裡說不回來了嗎!”
“你讓那丫頭上來看我,我哪裡不懂你的心思?你也不想想那丫頭心向着誰,我給你的信件若是被她看去,轉手說給溏心聽,怎麼辦?我這幾日不在,她就敢那麼對嫺兒,指不定以後還要拽着把柄對付我呢!”
“你若行得正,怕什麼對付?”
“老爺現在是一心都掛在她身上,自然我說什麼都沒用,你要是不想等林家那邊的消息,那就自己想方法好了。”
寧恆遠陰鷙的盯着林馨婉,隨即一聲不吭的走了出去。
林馨婉握着碎裂的玉珠,一屁股坐在牀邊,努力大口深呼吸氣。
“爹。”
寧萱芷院子外碰上了寧恆遠,一聲冷哼響起,寧恆遠沉着臉大步走了出去。
“林嬤嬤,大娘在裡屋嗎?”寧萱芷撇撇嘴,她走進院子,見林嬤嬤在外面坐着,上前詢問道。
林嬤嬤冷淡的嗯了一聲,站起身跨入廂房,不一會出來把寧萱芷請了進去。
林馨婉一人坐在牀頭哭泣着,聯想起剛剛寧恆遠離開時的樣子。寧萱芷暗自冷笑,面上卻不動聲色。“大娘。”
“你來了,坐。”林馨婉吸了吸鼻子,用巾帕抹去眼角的淚水,讓林嬤嬤拿點心過來。“這麼早讓你過來,你心裡不會怨我吧。”
“不會!大娘不找我,我也會來看望您。剛剛在院子門口遇上爹,他看起來臉色不好,是不是跟大娘爭吵了?”
“哎!還不是爲了貢品的事,你爹以爲林家故意讓他難看,心存着怒氣呢!”
“爹這是着急,只剩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大娘這邊突然說不行,這遇上誰都會心裡煩躁的,大娘別往心裡去。”
林馨婉勾起嘴角,眼裡還有着淚花。“今兒一早,我就讓人把月利送了過去,你可收到?”
“這個月的東西有點多,大娘會不會算錯了?”
“我不在院子裡時發生的事,都聽馬總管和劉福說了,要不是溏心這次大刀闊斧的把事兒查了,我還真不知道這院子裡還有人這麼大膽,連主子的東西都敢拿,你這孩子也不來跟我說,你看這事做得,哎!”
“姨娘問起,我也是照實說的,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對不起,讓大娘難堪了。”
“我倒是沒有什麼,你爹已經說了這個院子有我和溏心一起打理,我不在,她處理也是應該的,只是你以後有什麼事,記得要跟我,免得你爹又要跟我嘮叨了。”
寧萱芷點點頭,看這林馨婉的樣子不像是要找溏心算賬的樣子,按理說,她此次下山回來不就是爲了針對溏心而來,現在在她面前,演的又是哪一齣?
“孩兒記得了!大娘,您找我來有什麼事?”
“物餉收到就好,這是這個月的銀錢。”
一個銀袋子交到寧萱芷的手裡,上手一捏,沒多少銀子。
“這月只能給這些了,你也知道你爹之前大興土木,又是修建又是拆除,亂鬧一通,這銀子花出去,也沒見收回來,所以就先委屈你了。”
寧萱芷當着林馨婉的面打開銀袋子,五十兩碎銀不多不少。“每月五十的銀錢,大娘怎麼說給少了?我不是一直
都拿這些的嗎?”
林馨婉愣了下,尷尬的扯扯嘴角,她倒是老糊塗了。“呵呵,是嗎?”
“大娘要是沒什麼事,那我就先走了。”
“哦,你爹可有找過你問起關於貢品的事?”
“爹和姨娘都找過我,不過在這事上我無能爲力,大娘也知道我每月也就這五十兩,院子裡的開銷都不夠,哪裡還存得下銀子,您說是吧,姐姐那邊倒是有可能。”
說完,寧萱芷恭敬的對着林馨婉行禮之後,跨出廂房。不一會,她又走了進去。“大娘!”
正在翻賬簿的林馨婉被突然出現的寧萱芷嚇了一跳,她啪的合上賬簿,陰冷的注視着她。“你走路怎麼一點聲都沒有,想嚇死我嗎?”
“我有在外面打過招呼的。”
“有事?”
“孩兒後日想帶着婉蓮出府一趟。”
“不行!你忘了之前在外頭被人襲擊的事了?上一次有王爺相救,萬一在遇上哪些匪徒,可未必有那麼好的命。”
“孩兒不知那些匪徒有什麼企圖,只是這年關將至,給娘娘的香袋,不能再拖了,第一場雪後的草引子是最爲上乘乾淨的,錯過這次,就要等到明年。”
“不就是制香,哪裡來的這麼繁瑣,即便是你用其他代替,宮裡的人又怎麼聞得出來?”
“娘,皇后娘娘要的是屬於她的香氣,這是一般香袋無法替代的。在貢品上,孩兒幫不上忙,希望我製出的香袋能讓娘娘喜歡,這樣也能姐姐以後進宮後過得舒心些。”
林馨婉沉思了片刻後,才點頭答應。“早去早回。”
寧萱芷這次是真的離開了‘常青閣’,林馨婉還想讓寧雅嫺入宮當太子妃,那麼貢品這一事就不會不高而終,就看爹能撐得住多久纔開口求人了。
回到‘落月閣’,寧萱芷看到院子裡多了個陌生的丫頭,走進一看才認出是寧雅嫺屋子裡的青伶。
“小姐,您回來了。”小魚上前牽起寧萱芷的手,小臉凍得通紅。“小姐,小魚有親人了。”
寧萱芷看向青伶,她衝着小魚笑笑,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道:“小魚不是孤兒嗎?怎麼突然有了親人?”
“二小姐!我過來找小魚,您不會介意吧!”
“你若真是她表親,我自然不會介意。”
“小魚,快點告訴二小姐,我是誰?”
小魚乖巧的點點頭,她從脖子裡掏出一塊銅錢給寧萱芷看。“小魚記得這是娘離開的時候,掛在我脖子上的,後來爹病死了,小魚成了孤兒,四處流浪尋找娘,只可惜一直沒有找到,青伶姐姐也有一塊跟自己一樣的銅錢印,所以……”
寧萱芷把銅錢塞回小魚的脖子裡。“這麼重要的東西要收好知道嗎?以後這個就是找你孃的信物,不可以給任何人。”
“嗯!”
“回屋裡去,臉都凍僵了,我跟青伶姑娘有話說。”
小魚歪着腦袋想了會,跑回了屋子。
“二小姐對小魚正是好,看得我都想成爲‘落月閣’的奴婢了。”
“小魚對我來說不是奴婢,而是妹妹!我不管你在打什麼主意,不要對她下手,不然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青伶被寧萱芷突然轉變的氣勢嚇了一跳,這平日看來無害的二小姐,原來是隻纏着爪子的老虎,哼!
“二小姐不信,我也沒辦法,
小魚是我表親,我爹孃都可以作證。”
“這個世上有錢,什麼買不來?你是真是假我都不在乎,只有一點,不準打小魚的主意。”
青伶輕蔑的瞪着寧萱芷,她冷冷的說道:“這事二小姐說得不算,我是小魚的表姐,她願不願意跟我在一起,都是她的自由,二小姐無權干涉。”
“是嗎?在這個院子裡,隨時隨地都有可能發生點不幸的事,青伶姑娘可要小心了,尤其是走夜路的時候。”
“謝謝二小姐的忠告,我絕對不會像碧玉這麼愚蠢,任由她人玩弄於鼓掌之中,二小姐把小魚當妹妹般疼愛,就只能接收我是她表姐的這個事實。”
青伶扭着腰肢走出院子,她的笑臉深深烙印在寧萱芷的心裡,這是一隻狡猾的狐狸。
收回心神,還不等她回廂房,明月匆匆跨進院子。“二小姐,留步!”
寧萱芷微微皺起眉,厭惡的挪挪嘴,轉過頭時嘴角上揚。“明月姑娘。”
“二小姐,四夫人讓奴婢來請您過去用膳,說是有好消息想跟您分享。”
“帶路!”
溏心在屋子裡走來走去,她捂着胸口,生怕那裡會因爲太過激動而跳出胸口。
“姨娘!有什麼好消息?”
“明月,吩咐她們可以上菜了。”溏心拉過寧萱芷的手坐倒桌子旁。“我總算把你盼回來了,都讓人去你院子找了好幾回,青伶怎麼會在你院子裡?”
“她是小魚的表親。”
“咦,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過?我記得這青伶剛入院子的時候,登記的是孤兒啊,與鳳丫頭是一起入院子的,她哪裡來表親?”
“哼,她說是就是吧!想這麼多做什麼?倒是姨娘這麼急着找我有何事?”
“來,我們邊吃邊說。”
等菜餚上桌後,明月就打發房裡伺候的奴婢出去,自己關上了門守在外頭。
“今早聽說你去大夫人那,可有說貢品的事?”
“提過,不過我看大娘這次回來並不是衝着姨娘來的,還說你爲她整頓了院子,感到放心,看不出什麼端倪。”
“哼,我拔除了她手底下這麼多人,她怎麼會不放在心上。”溏心冷哼一聲。“這是她今早送來的單子,二小姐一看便知了。”
物餉比‘落月閣’少了一半,這每月的月利就比自己多了五十兩,寧萱芷看後咯咯笑起來,笑的眼淚都快掉出來了。
“這還真是大娘的作風,想來我那一車子的物餉,敢情都是從姨娘這裡剋扣過去的呀!她那邊倒是一分一釐都沒少。”
“二小姐還笑得出來,我就說這個老刁婦不會按什麼好心,她不針對我是怕被人說閒話罷了。”
溏心淺嘗了口酒。“以我對她的瞭解,以後這種事還會出現,明着不行就暗着來。”
“姨娘擔心什麼,還有爹護着你。”
提到寧恆遠,溏心嘆息起來。“我算是看透老爺了,就是跟牆頭草,那邊有利往那邊倒,大夫人一回來,他就沒往我院子裡走過,昨晚還差人從來了口信,說是最近要爲貢品的事忙就不過來了,在書院睡,二小姐,你猜,他昨晚在哪?老刁婦房裡吶!”
“姨娘,你醉了!”
“不,我沒醉,我這裡清醒的很!”
啊!一聲慘叫從寧萱芷身後響起!她一回頭,便看到溏心坐倒在地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