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南都這一路上,王鑫這眼神就沒離開過李久行。
李久行汗毛都豎了起來,熟歸熟,咱可不玩背背山撿肥皂的遊戲。
王鑫到底沒忍住,從自己的臥鋪位子上跳下來,一下躥到李久行面前,嚇得李久行一個擡頭,還好是軟臥,上鋪足夠高,不然肯定撞上。
王鑫一邊捏着李久行胳膊,一邊咂嘴,眼睛裡還放光,“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李久行可不管他知道什麼,自己這雞皮疙瘩王鑫就感覺不到麼,說話都帶上了顫音,“領導,你幹嗎?”猛然又發覺自己這話給別人留下的想象空間太大了,趕緊又改口,“王哥,你不睡覺幹什麼?”
王鑫還在回想健身館那事,“你這功夫哪學來的?教教我唄。”
李久行好說歹說纔算哄住了王鑫,打消了他那不切實際的念頭。
下了火車,踏上南都的土地,王鑫長出一口氣,掏出四萬塊錢給了李久行,李久行本想拒絕,可王鑫堅持讓他收着。本來王鑫確實也不缺錢,而且這次出差也多虧有李久行在。
想想自己還要去看病,以後各方面也都要用錢,李久行也不矯情,收進了自己包裡。
馬不停蹄又去找了在本市算是小有名氣的一位老中醫,可人家老先生瞧了半天也確實是看不出什麼,和醫院檢查的結果一樣,也是非常健康。
李久行甚至懷疑這究竟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但那種來源於身體內的精力流逝卻是明明白白的。自己的頭髮一再掉落後,李久行再也忍受不了這種未知的恐懼,卻沒有人能夠來解答他身體的困惑。
直到無意中看見了大街上送快遞的小車,李久行心中一亮,就是不知道路郵能不能幫上忙,不知道他有沒有遇上過這樣的事情,而且他認識的奇人異事應該比自己多的多,找他問一下也算是個選擇。
“找我幹嘛,要不我們邊喝酒邊談。”
李久行打心眼裡不想和他喝酒,上次不知道怎麼莫名其妙地就喝了三瓶,自己的酒量什麼時候這麼大了,還是要注意點,別哪天把自己醉死了都不知道。
路郵還是和上次一樣,除了鬍子碴又長了一點,一坐下來先來杯白酒簌簌口,潤潤喉嚨。
“你好像很喜歡喝酒啊?酒量挺大吧?”李久行小心翼翼地問,心裡也打定了主意,自己就喝這兩瓶啤酒,堅決不換白的,堅決不多喝。
“以前年輕地時候跑運輸,一個人開車無聊,就喝點酒打發打發,現在管的嚴了,就送送快遞,這個不查酒駕。現在喝的少多了,兩三斤吧。”
李久行暗暗鄙視,還說自己能喝,我分分種秒殺你,不過肯定不敢說出口,講的被他拼上酒不是自己挖坑自己跳麼。
李久行趁他沒喝醉,趕緊把自個的情況說了,希望他能夠給點建議。
“你這情況我還真沒遇到過,不過看你身體確實挺好的啊。要不你去找找我們會裡那個傢伙,他家多少代中醫傳承了,你去試試。”
李久行等的就是他這句話,趕緊記下了地址。
路郵不愧是導航方面的專家,說在河 南某縣城下面什麼鎮子上某條路右拐東偏南17度209米處。
第二天一大早,李久行買了一大堆零食水果到了單位分發給衆人之後,才進了王鑫的小辦公室。
現在再看王鑫,就純粹是個二世祖形象了,大腿擱在辦公桌上,拿個手機不知道在倒騰什麼,看見李久行進來也不起身:“自己坐,煙在這。”
等了半天不見李久行說話,才放下腿:“有事?”
“領導,我今天來是想請假。”
“成啊,屁大的事打個電話不就行。”
“是要去外地,但不知道多久。”李久行也覺得不好意思。
王鑫抓抓頭髮,你小子能有什麼屁事要幹,瞧瞧李久行,見他這話不似作僞,看來是真有事,畢竟相處得不錯,又是一起打過架的兄弟,當然,也就是李久行一個人打,他是被打的。
“這樣,你去哪啊?我給你委派去一段時間就是了,不過工資要調檔的。”
“成,有總比沒有強,再說上次分的那四萬夠我用一陣子呢。”李久行也是話裡有話,兄弟,我可幫你擋過事兒,你別過河拆橋。
回家簡單收拾下行李,又給爸媽、張嫣分別打了電話,告訴他們自己出差去了,就登上了北上的火車。
到了地頭,下了車,拒絕了一干介紹賓館、小妹的人羣,李久行打了個車直奔目的地,也不怕被人宰,路郵來之前就把火車站到那的路程精確到米了,想來想宰他算是到了黴了,自己武力值又這麼高,幾個大漢近不了身,更不怕人找麻煩。
一路上和這司機閒聊,有意無意地透露出自己對這段路遠近非常熟悉,司機也打消了繞遠的念頭。李久行順便就向他打聽這家老中醫,誰知人家根本就沒聽說過這號人。李久行相信路郵不會騙自己,可這中醫當地人都不清楚,這看病的本事到底行不行呢?
付了錢,下了車,順着路郵給的路線,李久行還特意數了數,孃的,自己一步一般五十五釐米左右,走了大約200米,還真正對着個小診所。
進去一看,有幾個病人正在打吊瓶,一個大約50來歲的大媽穿個白大褂在那剝毛豆,應該是這裡的護士。
路郵不是說世代中醫麼?原來我們老祖宗早就開始用鹽水吊瓶了。印象中,自己看到的應該是一傢什麼什麼堂,內掛懸壺濟世,下面再坐着個鶴髮童顏的老先生纔對。這差別也太大了點。
既然已經來了就問問吧:“大姐,請問趙躍進在嗎?”
那大姐停下手中的事,人倒是熱情:“你找他啥事?他回家收玉米去了啊。”
李久行一陣暈,這世代中醫還有種田的興趣愛好。
又向這位大媽打聽了他家的田在哪兒,再去尋這個人。大媽怕他不識路,還特意叫了個小男孩帶他去。
一波三折,總算在農田裡找到了這位名醫,穿着一身短打,正賣力地砍着秸稈,後面跟着個女的在撿玉米。看人家田裡都是收割機,這家人還真是有點不一樣。都說人才都有點怪脾氣,這下李久行反而升起點希望。
聽說了李久行的來意,這位趙醫生咕嘟咕嘟灌了一茶缸子水:“這路郵就沒幹過好事。”
玉米也不收了,領着李久行就上家裡去。
這趙躍進還是有幾把刷子的,脈象一捏,又在李久行幾個穴位上游走了一遍,就把手放下了。
“怎麼樣,趙先生,您看出什麼問題沒有?”李久行一臉的期待。
“還沒看出來,你健康的很。”
聽到和之前那些醫生同樣的結論,李久行眼神黯淡下來,這回真是沒轍了。
“我先給你開副藥,你先在這吃一下我看看。”趙醫生平平談談地說。
李久行聽到這話眼睛都直了:“你說我健康得很,那吃什麼藥?”
“誰說健康就是沒病了,我只是還沒看出來罷了。”趙醫生對於李久行的疑惑很不滿意。
能開藥也好,只要不是毒藥試試也好,沒準有用呢。
李久行就在那坐着等他開藥,而那趙先生也不動,就這麼看着李久行。
“趙先生,你不是說開藥嗎?”李久行還以爲剛纔懷疑他水平惹得趙先生不高興呢。
趙先生看李久行的目光就像是看傻子,讓李久行覺得很不舒服,剛要再開口問,那邊先說話了:“你不付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