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嫵歆腦子轟一聲,頓時成了一片空白,文帝品嚐到了女子的甘美,原想淺嘗輒止,變成了輾轉索取,更企圖用舌撬開嶽嫵歆的嘴脣,鑽進她的口中。
終於清醒的嶽嫵歆再也忍耐不住,用力將文帝推開,迅速下牀跪倒在地,“皇上,請怨奴婢無禮,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讓奴婢慌恐之至,懇請皇上容奴婢想想!”
許久,許久,聽到文帝輕輕嘆了一聲,一雙溫暖的手伸過來將嶽嫵歆拉起,擡頭,嶽嫵歆看到的是一雙複雜又帶了幾絲傷感的眼睛。
“嫵歆,是朕太過心急了,朕答應你,在你未想好之前,不再逼迫你!朕希望長宣王的事一了,就能得到你的答覆!”
嶽嫵歆看着皇帝期望又深邃的眼神,小心地點點頭。
等文帝帶人離去,嶽嫵歆只感到猶如虛脫了一般,無力地依在牀頭,跟過來的雪梅悄然上前。關心問道:“婕婷,夜深了,休息吧!”
“雪梅,你去準備熱水,我想沐浴!”
雪梅答應一聲,施禮下去,嶽嫵歆沒有擡頭,仍閉了眼,還沒有完全從剛纔的緊張中恢復。
不多時,雪梅準備妥當,瓊芝也過來一起侍奉。
淑蘭殿內有一處引溫泉過來的浴池,浴室又大,又清爽,地面全是用大理石鋪就,光潔漂亮。嶽嫵歆打發了她們出去,獨自解了衣服,將全身浸在水中,溫度不冷不熱,恰到好處,水波溫柔地撫摸她光潔玲瓏的身子,說不出的舒服愜意。
事情演變的太突然,讓嶽嫵歆應接不暇,今夜是她中毒後第一次發作,只怕以後,每月她都會遇到這樣情況,雖然暫時搞不懂爲何她身上的毒一直到現在才發作?但是她可以猜到,宣王的事一定會很快解決,而去北奉皇宮的時間也會越來越近。唯一的麻煩就是皇上似乎從假戲到真作,讓計劃好的事情變成節外生技!
嶽嫵歆有些懊惱的用手揉了揉太陽穴,這件事情,必須儘快解決,否則夜長夢多,到時候難保她能抽身而退。
沐浴完畢,嶽嫵歆穿好衣服回了寢宮,儘管淑蘭殿比景春殿大得多,但卻遠比景春殿暖和,畢竟這裡是有品級妃嬪住的宮殿,但是嶽嫵歆卻仍然感到很是寒冷,是那種從心向外的冷,直入心骨,讓她輾轉難眠。
第二天,未等嶽嫵歆起牀,雪梅就急急忙忙的跑進來稟報,說殿門外華貴嬪和林美人以及安寶林來看望歆婕妤。
聽了雪梅的傳話,嶽嫵歆一點也沒有感到奇怪,在北奉宮中,這種得寵女子晉升後,皇上的女人都趕來祝賀的事她見的多了,從前不懂事還以爲是自己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讓人尊重。後來才知道不過是敷衍趨勢的結果罷了,是以嶽嫵歆鎮定的起身穿好衣服,早把衆人請進來奉上茶。嶽嫵歆穿戴一新纔出來見大家,見了華貴嬪先行施禮,不過是福了一福。
皇上昨日施恩她不必跪拜宮中的妃嬪,她是正合心意,她不想在這深宮久居,也不必趕着和文帝的女人交好,因爲深宮之中,爾虞我詐,逞強凌弱的事多了去了,皇上就是有心管,也管不過來,加上這東辰宮中並無皇后,賢妃雖執掌鳳印,終是讓衆人嘴服心不服,背地裡難免生事,嶽嫵歆聽到她曾因爲勞累而身體失調之事,更是想早些離開這壓抑又危急暗伏的地方。
華貴嬪見了,勉強笑了笑,壓抑着心內的不快,噓聲冷氣的道:“婕妤妹妹不必多禮,皇上聖諭在那兒呢,如今妹妹真是衝冠後宮了,連賢妃娘娘來了,妹妹都不必按宮規施禮的,早先我說早晚要妹妹照顧的話,還真是應驗了,那天妹妹晉成妃位,姐姐我見了也是要跪拜的。”
嶽嫵歆聽了淡然一笑,不冷不熱的道:“姐姐高擡嫵歆了,姐姐比嫵歆早進宮多年,深知宮中的生存之道,嫵歆不過是一個新人,皇上一時興起罷了,未嘗就能長久,要想在這宮中立足,少不得還要仰仗姐姐教導,萬望姐姐到時不要推辭纔是
。”
聽了嶽嫵歆的話,華貴嬪臉色一緩,總算沒有再給嶽嫵歆冷臉,而是笑着將林美人和安寶林介紹給嶽嫵歆。
林美人和安寶林一起過來給嶽嫵歆見禮,嶽嫵歆急忙扶起軟語示好,林美人和安寶林謝了坐,一旁下首坐了,嶽嫵歆仔細看去,林美人約莫十四五歲,生的猶如嫺花照水,秀麗靜雅,一身月白色素羅裙,美麗而不張揚,讓嶽嫵歆看着心生喜歡。而那位安寶林亦是彷彿年紀,卻是圓潤的臉龐,水汪汪大眼,頗爲豔麗妖嬈,明顯比林美人性格活潑張揚,此時更是不怕失禮的盯着嶽嫵歆上下打量着,嶽嫵歆不禁衝她一笑,看出她的率直和簡單。
安寶林見嶽嫵歆衝她笑,亦是回了笑容,轉頭看見華貴嬪冷冷的眼神,眼中一凜,忙低了頭,看着腳尖,有些侷促的樣子。
看來這林美人和安寶林都是華貴嬪利用權勢威逼利誘而來,倒不用放在心上,反倒是華貴嬪,她的貼身宮女明珠因爲衝撞自己,被打了五十板子關進暴室,她居然能沉住氣來嶽嫵歆處示好,可見心機之深,深不可測,更需多加提防纔是。
隨便和華貴嬪她們扯了幾句閒話,林美人和安寶林都是看着華貴嬪的臉色說話,小心翼翼的樣子看的嶽嫵歆都感到累,華貴嬪卻是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雖然不想前日那麼囂張,但言談之中莫不顯示她在宮中的地位和她身後家族對王朝的影響。
嶽嫵歆知道她是絕對看不起自己的,她身旁的兩位美人好歹也是出身於官宦人家,而她嶽嫵歆卻一窮二白,竟連家也沒有,在這東辰的後宮,她就是孤單無靠,除了皇上,沒有能讓她倚重的第二個人,華貴嬪明顯的欺負她,也是有原因的。
嶽嫵歆根本不想融入她們之中,只是虛假的應付着,不痛不癢的說些無關緊要的話,常常避開華貴嬪的鋒芒,華貴嬪沒有想到的一個出身卑微的婢女居然懂得圓滑之道,讓她在嶽嫵歆的面前絲毫佔不到便宜,最後深感無趣的她起身告辭。嶽嫵歆也不挽留,送了她們出來,看她們走開幾步後,華貴嬪卻又獨自折回臉上笑吟吟的對嶽嫵歆說道:“光顧着恭喜妹妹了,還有件事到給忘了,姐姐宮中的婢女明珠膽大妄爲衝撞了妹妹,已經被我狠狠責罰,而皇上亦下旨將她關進暴室,不是姐姐可憐她,而是這婢子跟了我多年,侍奉久了我,咋已不在,讓姐姐很不習慣,皇上這幾天都不來姐姐的宮中,無法求情,所以煩勞妹妹同皇上說說,能不能放了明珠,以後我定然會對她嚴加管教,若再犯錯,定不饒恕!”
原來這纔是她過來的目的,嶽嫵歆微微一笑,開口道:“姐姐真是高看妹妹了,皇上定的事連姐姐都不敢違背,豈容妹妹這種身份的人改變,不過,既然姐姐開了口,妹妹就是受些委屈少不了還是爲姐姐討這個情,只是若不能辦成,還望姐姐諒解!”
“那是,那是,姐姐知道妹妹就是良善之人,不管成與不成,姐姐都先謝過了!”
華貴嬪見嶽嫵歆已經應允,不由喜上眉梢,伸手就從頭上拔下一支金釵塞到嶽嫵歆手中,
“姐姐沒什麼好謝的,想必皇上送妹妹的東西比這個好上不知多少倍,可是這是做姐姐的一點心意,這釵是姐姐剛剛晉位貴嬪皇上親增,姐姐平時視如珍寶,今日妹妹不計前嫌肯幫姐姐,就把它送給妹妹,以表謝意!”
嶽嫵歆聽了,忙堅決的推辭,最後華貴嬪還是將釵戴回頭上,春風得意的去了。
看着華貴嬪走遠的身影,嶽嫵歆暗鬆口氣,這個華貴嬪真是難纏,明明恨自己,卻違心做出千般的相好來,還送東西給她,誰知她安的什麼心,沒有必要的話,一定要遠離她纔好。
嶽嫵歆回來,剛剛坐下,端起水來,未及喝上一口,就聽宮外傳道:“先妃娘娘駕到!”
嶽嫵歆不敢怠慢,急忙率衆人迎出宮去,只見賢妃手扶一名宮娥,姍姍而來。
口中唱和,嶽嫵歆盈
盈下拜,賢妃微笑着一揮手,淡然道:“罷了!”邁步走進淑蘭殿內。
嶽嫵歆跟在身後進來,吩咐上茶,瓊芝早已換了新茶來,恭敬的獻上,退了下去。賢妃並不用茶,打量了宮內一番纔開口道:“皇后當年曾經住過這淑蘭殿,是以在這後宮中,淑蘭殿是妃嬪能居住的最好地方,現在皇上把它賜給妹妹住,可見妹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很是重要,本宮也是因爲妹妹才能進入這殿中,不過雖未見着妹妹真貌,可但看妹妹的身姿氣質,已經讓姐姐感嘆,世間竟然會有妹妹這樣出彩的人物,皇上一時情迷也屬正常。只是皇上是千金龍體,又身系天下,妹妹賢淑知禮應該知道凡事以皇上身體爲重,還有後宮姐妹要相親和睦,萬不可因爲爭奪聖寵而相互爭鬥,若被本宮查知真相,定不會容情,妹妹不比宮中其他姐妹,進宮之前都受過教養嬤嬤的教導,所以本宮今天說的直白了一些,請妹妹不要介意,本宮也是爲了妹妹少犯錯誤,要知道,妹妹今天聖寵至極,而明天有可能因爲不慎而被貶入入冷宮,下場淒涼。”
賢妃說的意味深長,看着嶽嫵歆的眼眸幽深不見底,讓她的心不由一驚,這個賢妃相比華貴嬪不知高了多少倍,心思縝密,城府深厚。她過來,既沒有向嶽嫵歆展示自己尊貴的地位,也沒有斥責嶽嫵歆獨寵多日,讓後宮動盪不寧。而是直言不諱的說出心中的想法和嶽嫵歆所處宮中的狀況,提醒嶽嫵歆那些該做,那些不該做!
嶽嫵歆恭敬的站了起來,來到賢妃面前,徑直跪了下去,讓賢妃不由一驚,身子微微一動。
“多謝娘娘教導,嫵歆淺陋,能留在宮中實在是皇上聖恩所致,請娘娘放心,嫵歆出身卑微,身居貧苦之地日久,雖如今一朝富貴,亦不敢忘記故土,這深宮猶如桎梏,嫵歆嚮往田野的開闊,若有契機,嫵歆想請娘娘成全!”
“什麼?嶽嫵歆,你知道你說了些什麼話嗎?你知道若這話傳到皇上耳中,你會受到什麼樣的懲罰嗎?”
賢妃被嶽嫵歆大膽的直言驚的從座位上猛地站起,她不相信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女子,那清澈如泉的眼眸中是堅定,是不屈,是傲視一切的淡然!很顯然她根本無意於這宮中婕妤之位,甚至想要躋身故土,安守貧窮!
這是怎樣奇特的一個女子啊?!難怪皇上被她深深吸引,不可否認,她身上所表現出來的氣質,勝過這宮中所有的鶯鶯燕燕,甚至她自詡在宮中淫浸最久,依然甘拜下風!
“娘娘,正因爲嫵歆的話有些不識擡舉,所以才直言告訴娘娘,聽聞娘娘深明大義,竭力輔助皇上,甚至鳳體違和,猶辛勞處理宮中事物,皇上雖爲封后,但娘娘已經統領後宮,這中宮之位早晚非娘娘莫屬。嫵歆無德無能,只怕會擾亂宮闈,令娘娘勞神,故實情相告,望娘娘三思,娘娘,嫵歆只是一個弱女子,所以的一切還取決於皇上,娘娘希望皇上一世聖明毀在嫵歆手中嗎?”
賢妃聞言,深思不語,最後,她看了看嶽嫵歆,眼光柔和,輕聲道:“你的心意本宮知道了,本宮會考慮的!起來吧,見了本宮,你是不用跪的!”
“多謝娘娘!”嶽嫵歆起身,親自端起茶杯奉上。
賢妃搖了搖頭,說了聲,回宮!帶着衆人從容而去!
一旁的雪梅跑過來,疑惑的問道:“歆婕妤,你和賢妃娘娘說的,奴婢怎麼聽不太懂啊,奴婢看娘娘進來,似乎不很高興,到最後,她怎麼什麼也沒說就走了!”
嶽嫵歆微微一笑道:“娘娘來探探的我的心思,是否和她站在一起,如今她得到了滿意的答案,自然不會久留了!”
“哦!”雪梅似懂非懂的答應一聲,隨之又問:“婕妤,你說的去御書房送吃食的事,還要不要準備?”
嶽嫵歆點點頭,大聲道:“當然要去,不但今天要去,以後天天都去!”
看着門外,嶽嫵歆暗暗冷笑,宣王,你還不來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