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竟就這樣抱着蘇洋哭了一夜……
早上起牀看到鏡子裡的自己，眼睛腫的像是金魚眼，臉上也掛着昨晚哭時的淚痕，心裡想着人類居然能醜成這個樣子……幸好蘇洋還在睡覺，沒被他看見。
只要一睜開眼睛就火辣辣地疼，索性就閉着眼睛，半點精神頭都沒有地刷着牙。
再睜開眼睛時，文羽凡臉色蒼白的站在我身後。
“咳咳！你…咳…咳咳！你怎麼又突然出現？”被一口牙膏水嗆到，直接從嘴裡噴了出來，好半天才回過來勁兒。
拍着胸口讓自己順口氣兒，滿嘴牙膏沫都還沒來得及擦掉，不是好臉色地盯着鏡子裡的文羽凡。說真話，再這樣下去說不準哪天我就會被這些神出鬼沒地鬼魂給嚇死。
“你想嚇死我嗎？”壓低聲音，我瞪着文羽凡，用手胡亂擦擦嘴邊的牙膏沫，然後故意地從他那半透明地身體裡穿了過去。
這回算是看清楚了，他的的確確就是文氏一個月前死的孫子，文羽凡。
從衛生間出來，高嘉瀾在廚房忙活着做早餐。或許因爲住在這裡她心裡也不好意思，所以自覺地就做起了各種家務。
我這種懶得要死的人有人願意幫我做我的工作，當然高興，所以也就自然沒有攔着她。
“你沒有其他衣服嗎？”看着高嘉瀾來的這兩天都穿着同一件衣服，便問她。
“我……”高嘉瀾回答的支支吾吾的，“我有些急事，出來的時候忘記帶衣服了……”
我走過去，站在高嘉瀾身邊，在她耳邊輕聲說：“急事？你不會是欠下了什麼債或者是惹了什麼麻煩逃出來的吧？”
“我沒有！”高嘉瀾連忙向我擺手，一副真摯的樣子，我只不過是開了個玩笑，沒想到她這麼當真，該不會是真有什麼貓膩怕我發現吧？
“既然答應你讓你留下，我就不會出爾反爾。其實，算起來你也比我年長好幾歲，也算是我半個姐姐，不用跟我這樣。”想着自己這昨天確實也是壓制高嘉瀾壓制的挺狠，怕她心裡不舒服，所以把話說開了。
“我也知道自己是不速之客，很感謝你們收留我。我也向你保證，絕對不會給你惹什麼麻煩，而且，在家裡，有什麼我能做的事我絕對不會馬虎的。”
“跟我去臥室吧，我找幾件我的衣服給你穿，總不能一直穿着一件衣服不換吧？”帶着高嘉瀾，給她挑了幾件我的衣服。但是沒想到，意外地她居然都穿不下去……
女人的體重是最被忌諱的問題了。
有些不好意思地，我對她說：“這些衣服你穿，好像有點小……我個子比較矮！哈哈！一會兒我們出去買幾件衣服吧！”
“不用，買衣服還要花錢，我，沒有太多的錢…”高嘉瀾從衣櫃裡挑出幾件較爲寬鬆的睡衣，在身上比量着，“我穿這幾件就行。”
“怎麼能穿睡衣呢？一會兒出去買衣服，我會付錢的，聽我的，就這麼決定了，嘉瀾姐。”我頓了一下，“正好，我也有好多問題想單獨問你，希望你可以誠實回答我。”
蘇洋一直在睡着懶覺，我和高嘉瀾安安靜靜地吃完早飯之後，便出門到家附近的商場走了一圈。
現在是真正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間，我可
以隨心所欲地提問了。
“我想繼續我們那天的談話，你知道我能看到鬼是吧？”雖然人在商場，但是我們兩個的心思卻都沒在衣服上。
“你說話還真是快，連個鋪墊都沒有。”
“我向來如此，要是你覺得唐突了，那麼我道歉。但是，對於想知道的還是要問清楚的。”
“我說過我們是一個孤兒院的，小時你就常常會對着空氣講話，說自己能看到別人看不見的東西，讓人顫慄。以前只是當小孩子的胡鬧話，但長大之後仔細想想，也許，你真的能看到鬼。”
“再加上我那天在家裡對着鬼說話的時候被你看到了，所以更證明了你的猜想是嗎？”
“是！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是我還是相信，因爲你看到的不是一般人，而是……”
“文羽凡！”我搶先發言，將高嘉瀾的話打斷，“我那天晚上在家裡看到的鬼魂是文羽凡！我記得那天你說過他是你的老公！”
“本以爲如果我不說的話，你也許就不知道他的名字，這件事兒也就瞞過去了。”
“瞞過去？你想瞞什麼？是在我家出現的男鬼是文羽凡的事？還是你是文氏孫媳婦的事？”我停住腳步，坐在正好經過的休息椅上，並示意高嘉瀾也過來坐下，然後接着說：“我曾希望你說的是謊話，其實你和文氏毫無瓜葛。但如果你和文氏毫無瓜葛的話，文羽凡有怎麼會無緣無故地出現在我家的客廳裡？但我不明白的是，你是文氏的孫媳婦的話，爲什麼媒體從來都沒有報道過你？”
高嘉瀾嘆了一口氣，擡着頭，道：“你覺得文氏會讓一個年紀大，沒家庭沒背景的孤兒做孫媳婦嗎？我和羽凡是偷偷領證的，除了文家人知道之外，沒人知道。”
我的腦中已經勾畫出一幅灰姑娘與豪門王子的愛情故事了。
“大致的內容我就不問了，但是一個月前文羽凡一家都……”
“我和羽凡是今年春天登記結的婚，但兩個月前，爺爺突然將文逸韓帶回家，向家裡人宣佈這是他的兒子。雖然公司表面沒有異常，但是家裡已經大亂，鬧得翻天了。我本和羽凡已經搬出來住了，但就是因出了這檔子事兒所以羽凡暫時回了家，去幫忙處理家事。”
“文逸韓是文羽凡的小叔是吧？就是那個董事長的私生子！”
“是啊，都是命運，誰知道董事長會突然蹦出個私生子……”高嘉瀾的話音越來越小，以至於她最後一句說了什麼我沒有聽清。
“後來，家裡雖然暫時平靜了下來，但我公公因爲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弟弟而生了病，所以羽凡和婆婆帶着他暫時去外郊別墅療養。誰知道，在去的路上發生了車禍……”高嘉瀾哽咽的無法繼續。
文羽凡去世的事對她來說一定很沉重，我這麼讓她坦白說出來的時候，必定都把她傷心的往事給勾起來了。
是我沒有事先考慮到，有些自責……
“對不起啊，不想說的話就別勉強了，我大概明白……不說了！我們不說了！”
“我說出來的越多，你知道的越多，就對你越不利。豪門恩怨，耍的都是最狠的手段。我只希望能安安靜靜地在你那裡躲上三個月，然後，等到風平浪靜。“
“躲誰？躲文家嗎？”
“說是文家也是文家，說不是也不是。你覺得，羽凡一家的車禍真的是單純的車禍嗎？羽凡一家剛剛慘死，文逸韓就藉機上位當上了文氏的總經理！像我這樣的局內人，不得不躲！”
我……好像是知道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問句不好聽的，如果你被文氏的人發現，會怎麼樣？”
高嘉瀾搖頭，“我不知道！只是，羽凡出事之後我就趕緊跑了出來，這一個月的時間裡，到處躲躲藏藏，直到，老天讓我遇到你！”
“現在追你的人是文氏的現任總經理，文逸韓？”
“他是我見過最心狠手辣的人。我真的不知道如果讓他找到我，會有什麼事發生……”
“這麼嚴重？退百步講，就算你是文羽凡的妻子，那也是文家的人不承認你，你和一個外人沒什麼兩樣，文逸韓抓你有什麼用？”
高嘉瀾半晌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好像深思熟路之後，她嘆了口氣，然後拉着我的手放到了她的小腹部位，對我說：“我懷了羽凡的孩子。”
放在高嘉瀾腹部的指尖微微顫抖。
“幾個月了……”
“現在兩個多月了，爲了這個孩子，我一定不能被文逸韓抓到！”高嘉瀾用力地握住我的手，懇求道，“如果現在被他發現我，孩子一定會被打掉的！”
“這……”
“三個月！再過三個月之後孩子就穩定下來，到時候他再想動我的話就不會那麼容易了！”
“你在胡說什麼？如果文逸韓有心要殺了你的孩子，無論你懷孕多久他都會動手的。就像你說的車禍事件也不是單純的意外，就算你孩子成型長大了，哪怕是生出來。你覺得他會在意嗎？”
這麼分析之後，我竟然變得焦慮起來。
“我們趕緊買幾件衣服回去，然後你就不要再出門了！”我拉着高嘉瀾的手，快速地向母嬰店走去，給她買了幾件孕婦裝。
高嘉瀾似乎因爲我突然的轉變愣住了。
一路左手牽着高嘉瀾，右手提着大包小包，急匆匆地就是往家裡趕。現在感覺在外面呆一秒鐘都有可能發生什麼意外。
粗魯地開門進屋。蘇洋已經醒了在屋子裡晃盪的時候看到我風風火火，推着高嘉瀾進屋，來了一句：“我還以爲你把她給趕走了呢！”
將東西交給高嘉瀾，讓她回屋休息：“走了這麼久，你也累了。”
然後轉頭對從冰箱裡拿冰棍吃的蘇洋說：“你！以後絕對不準欺負高嘉瀾！所有的家務事都不許讓她做！知不知道！還有，把家裡的鑰匙給她配一副吧！”
蘇洋抽出咽冰棍的空閒，驚訝地感嘆道：“你這出去一趟是去哪個雷音寺接受感化了？到底是誰一直在欺負人家？不用我說你也知道吧……”
“不用你貧！總之，從今天開始，我會好好待她的，你也要。”
“女人啊，善變的女人啊……你的心是海底針，難捉摸……”蘇洋打着我的趣，對我諂笑。
不過我想，也許希望我可以幫他照顧高嘉瀾，就是文羽凡爲何出現在我家的原因吧？但即使是文羽凡不出現，聽過高嘉瀾的難處後，我也不會無動於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