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鳳皓軒直到晚膳時分才得閒,所有人都聚在了太后的宮中。多年沒見的太后與花姑子自然是有許多的話要說,想到花傾國是花妶的孩子,太后瞧着花傾國不免又親了幾分。而鳳皓玥本就極其的寵鳳皓軒與鳳皓夜,自然的也是恨喜歡花傾國。和樂融融的用過晚膳,這也是最近緊繃的神經難得的鬆開。
此過飯用清茶漱了口,宮女又端上了精緻的點心和茶水。寧壽宮裡的宮女太監都退了下去,太后長嘆了一口氣,對着瑛嬤嬤點了點頭,瑛嬤嬤會意站到了大門口守着。看着太后的架勢衆人也是明瞭,想必太后是有什麼重要的話要說吧。
“母親,傾國,哀家有愧於你們啦!”
花傾國與花姑子面面相覷,不明白太后這番話究竟是什麼個意思。
“有一件事哀家遺忘了二十三年,如今終於想了起來,哀家真是自責不已。”太后說到這裡一邊搖頭,一邊拍打着自己的胸口,臉上果然是濃濃的自責。“傾國啊,是哀家害了你的爹孃啊!”
這一下花傾國更是摸不着邊了,迷迷糊糊地看着太后。而鳳皓軒則更是緊張,他現在可是尤爲的擔心兩個人之間在發生什麼變故。
“二十三年前十七歲的哀家與十六歲的花妶妹妹按照苗谷的傳統離開了苗谷……”
二十三年前那一年苗谷裡只有太后與花妶兩個人出谷。她們自小在苗谷長大,自然對外面的世界充滿好奇。兩個人不諳世事,一副天真爛漫,雖然快活,然而卻太過大意。長一歲的太后其實在一出苗谷之後就察覺到了似乎有人總是不遠不近的跟着他們,因爲什麼也不懂,而且也沒有看到人,所以太后便大意的忽略了。
三個月後容顏姣好又絲毫沒有警惕心的太后與花妶不幸進了黑店,危難之時被鬼魅樓的魅所救。兩個情竇初開的少女芳心暗動,竟然都對魅生出了情誼。然而長久的相處,魅卻是對花妶情有獨鍾,慢慢的太后也察覺到了這一點。
自那之後,戀愛中的兩個人完全忽略了一旁太后的心思與想法,雖然無論去哪兒總是三個人,可是太后卻顯得有些多餘。花妶一門子陷入愛河,也忽略了她的這個姐姐。後來太后便也不再跟着他們,經常落單。
然而就是這一落單,就跑到了當時還不甚壯大的鬼魅樓勢力之外,是以危險便隨之而來。
那一天太后再也忍受不了被冷落,與花妶大吵一架衝了出去。她本心只是想氣一氣花妶而已,她沒想到會有那麼嚴重的後果。
衝出去後的太后在時常跟花妶遊玩的地方等了許久許久也沒見花妶追出來,本來不是很生氣的,這下子就氣得一發不可收拾了。太后心想大不了自己回苗谷,也不想再回去看着花妶與魅天天幸福恩愛,可是卻不想他剛踏上回苗谷的路程不久,突然就半道殺出了一羣黑衣人,一個凶神面煞地看着她,那刀發出冰冷的寒光。當時的太后不過十七歲,又剛出苗谷,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這一下就給懵了。
那一羣黑衣人爲首的頭子居然知道她是苗谷的人,還問她是不是苗谷的傳人,讓她乖乖跟他們去星宇國。星宇國她是知道的,在她的印象裡和花姑子的描述中是萬萬不能牽扯到的地方。而且她又不是苗谷傳人,她怎麼可能會答應跟他們去?可是她不是花妶,她不會武功,更不會秘術怎麼打得過眼前這些黑衣人?
可是如果她說她不是苗谷傳人,這些人又會不會立馬殺了她?
太后的心裡害怕不已,最後她想了一個法子,既可以不去星宇,又可以安然脫身,那就是告訴他們真正苗谷傳人的方向。她想單憑花妶自己的一身本領完全就能自保,更何況是還有魅的保護呢?這麼一想太后就將花妶的下落說了出來。
那黑衣人的頭領剛開始不信,竟然動起了武力試探着太后,理所當然很快那人就知道太后說的不是假話。
可是那時候的太后卻是忽略了那是一羣多麼兇殘的人,他們竟然將她打暈,扔下了懸崖。也許是太后命大,或許是太后本就是有福之人,摔下了那麼高的懸崖她卻奇蹟般的活了下來,只是她再沒有了以前的記憶,就連自己姓甚名誰都已經忘記了。
後來太后花了一天的時間走出那山谷去到集市上,身無分文的她餓的飢腸轆轆。經過樂舞坊時她聽到了音樂聲,裡面的舞姬在跳舞,她從那裡得知跳舞可以換錢,於是就每天站在大街上跳舞賺錢。她本就生的漂亮,跳起舞來也甚是驚豔,那時候她只是憑着本能去跳舞,卻不知自己爲何會跳舞。
這樣的日子一直過了兩個多月,直到當時的上官丞相經過看到了太后,覺得她一個孤女甚是可憐,又如此自強不息,便懂了惻隱之心將她收爲了義女。自後就是康宸帝與太后在上官府的相遇,就這樣成就了一段帝后姻緣,如今有了鳳皓玥、鳳皓軒、鳳皓夜三個子女也可謂是因禍得福。
可是太后摔下了懸崖失去了記憶便也就從此失去了花妶的消息,那時候他們有沒有發生什麼意外她無從而知。而如今聽到花妶他們在十三年前被追殺失蹤後,現在真是後悔不已。心想若不是自己,或許那些人也不會找到花妶他們,她現在尊貴無比,花妶與魅卻生死不明,是以她自恢復記憶以來一直就於心不安,這才決定了將這件事說出來。
“傾國,是哀家對不起你,是哀家害了你的爹孃啊!”太后嫉妒哽咽的將那一番無人知道的過往係數道來,又連連對花傾國說着對不起。
花傾國去到太后的身邊款圍着太后,且不說那時候的太后不過十七歲,又沒有武功傍身,她那樣做也是逼不得已,而且自後他的爹孃是怎麼被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因爲太后當時的無心之舉。更何況,太后本心並不想那樣,他又怎麼會怪太后,他想就是他的爹孃也是不會怪罪太后的。相反的若不是他的爹孃當時太過粗心,也就不會忽略了太后的感受,他們也是有錯的。
如此一番寬解下來,太后終於是將眼淚抹掉笑了笑,輕輕地拍了拍花傾國的手,如此也算是將一番心事放下,可是若真要解開心結,只怕只能在知道花妶與魅的下落之後才行了吧。
鳳皓軒沒有料到他的母后與花傾國的爹孃之前還有這樣一樁是由,雖然花傾國竭力寬解着太后,但是鳳皓軒仍然覺得自己的母后做了一個不明智的決定,當然他是不能去指責自己的母親,只能更加心疼的看着花傾國,心想若不是他的母后,那麼他的傾國也不會自小與父母分離了。
花傾國怎麼不知道鳳皓軒的心思,不過多說也無益,更何況這些都是二十多年的事情了,對於現在還能有什麼影響,便對着鳳皓軒和煦一笑。一笑已是千言萬語。
太后提到了之前花妶與魅的事情,花傾國便突然想到了關於之前無塵先生說的話,以及之前那一個夢裡面花妶對他的囑咐。
“奶奶,傾國有一件事想要問您?”
“傾國要問什麼?”
“奶奶,我想問,在十三年前娘給您的那一隻蜜蜂上面可有提到我還有一個妹妹的事情?”
“傾國還有一個妹妹?”鳳皓軒十分好奇地看着花傾國,他以前可是從沒有聽花傾國說起過。其實花傾國也不是很肯定,所以這才沒有對鳳皓軒說。
卻見花姑子聽了這話以後嘆了嘆氣,眼光卻落在了一旁正吃着點心的鶯兒身上,並且將她叫了過來。花傾國到此刻已經猜到了幾分,只是覺得這一切真是太過意外,也太過巧合。
“傾國,妶兒的確說起了你有一個自小就失散的妹妹,並且說到你妹妹的身上有你的父親親手刻上的鶯字,而你的身上有一個傾字,只是你的身體自愈能力太強,那字一刻上去第二天就消失了。可是你妹妹身上的卻還在,鶯兒過來。”
“奶奶,叫鶯兒什麼事?”鶯兒一邊吃着點心,一點笑看着花姑子,眼睛裡亦如從前一般天真無邪。
花姑子將鶯兒衣服的袖擺往上推,直到肩膀處方纔停止,而那裡正有一個小小的鶯字,看上去已經有很長的時間了。如此也不需要花姑子再說什麼了,所有人都明白了過來,這鶯兒便是那花傾國的親生妹妹。
“鶯兒是我九年前在一個奴隸市場找到的,那時候她又小又沒有記憶,什麼也不懂,努力老闆就虐待鶯兒,穿的是破破爛爛,正好被我看見了她肩膀上的刺青,於是我便花錢將鶯兒買了回來。雖然鶯兒有刺青,但是這也不能代表她就是妶兒的女兒,所以我又仔細對鶯兒檢查了一番,最後我在鶯兒的腳底發現了苗谷傳人的印記紅蓮印。”
在奴隸市場找到……那麼鶯兒當年是被奴隸販子偷走的?什麼奴隸販子有這麼大本事,能在花妶和魅的手下把人偷走?花傾國悄悄地想着卻並沒有將心裡的想法說出來。
“找到了鶯兒,我自然是要把鶯兒帶回去的,可那時候傾國是以苗谷傳人的身份留在了苗谷,那麼鶯兒自然不能再是苗谷的傳人,雖然這有違祖訓,可我卻不得不如此,於是我收養了鶯兒,將她養在自己的身邊,這樣也能保護鶯兒,不讓她纔是苗谷傳人的身份被曝光。而鶯兒又癡癡傻傻,這麼多年過去了,也的確沒有令任何人起疑。”
“是我佔用了鶯兒的身份,奶奶,我以後會好好照顧妹妹的,奶奶放心。”
“是啊,鶯兒是傾國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我也會對她呵護有加!”
花姑子看着花傾國與鳳皓軒點了點頭,這也是她這一次出谷的目的之一,他的年歲已高,已經支撐不了幾年了,可是鶯兒必須得有一個託付才行,現如今苗谷的存在還能維持多久,她也已經不知道了。
“對了奶奶,你這一次帶鶯兒出來,於長老她會不會?”
“於長老她已經死了。”
“死了?!”
“是啊,沒有人知道她是怎麼死的,發現她的時候,屍體是在千里湖,那裡是苗谷禁地,誰也不知道在她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說道於長老的死去,花姑子還是難免心傷,整個人都有些悲傷。
花傾國也不免扼腕,於長老,她或許做的一起事情都只是想要離開苗谷而已,可是到最後她也是死在了苗谷,就連死因都不知道……
“好了,夜深了,大家都會去歇息吧。夜兒,你與夏悠落的婚禮準備的如何了?”
“啓稟母后,已經在加緊準備不會誤了婚期的。”
“那就好,如此就都回去吧。”
鳳皓夜與夏悠落的婚禮定在了六月初八,這一樁婚事,鳳皓夜只說了一句話。“娶了夏悠落,至少他與她都是自由的。”